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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方才让漱玉送回来的是什么？”
“是大哥送的胭脂……”
丽娘掀开桌上的匣子，只看了一眼便问道：“为何如此之多？”
“四妹和五妹一人拿了一样，这是剩下的。”
丽娘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你大哥自小心疼你们，时常给你们买花粉胭脂，你是半点没学到什么叫兄姊悌道。已经这般年纪，怎么还如此不懂事？”
“小娘……瑶儿是让两位妹妹先挑的……”
柳瑶岑抹着眼泪，哭得抽抽搭搭。
“那这些你怎么解释？”
柳闻过有些看不下去，古人向来信奉“人前教子”这套理论。
虽然她不愿意见到这种场景，但现在却不好掉头走开了。
于是她上前见了一礼：“丽娘，这事确实错怪三姐了，是我跟柳月池挑完之后，剩下的才给了三姐。”
丽娘怒意不减：“让着妹妹是她应当做的，可是明明一人再分一盒还有富裕，她却要全部据为己有，哪还记得谦让有序？”
柳闻过之前只知道郗夫人规矩大，不成想丽娘也是个老古板。
说到底就是几样化妆品的事，也值当的罚跪。
她走到案前，将案上的茶水递到丽娘手里。
“姊妹之间，无非就是谁稀罕什么，谁就多得一些。这次是胭脂，下次是嚼用，以后还有衣衫首饰，谁能保证次次分得平均？
既然占了先得，就不能再占数多了，我觉得这很公平，三姐并无过错。”
丽娘接了茶，犹自叹息：“可大姑娘出阁之后，她就是府里最大的姐姐了……”
柳闻过挑挑眉：“姐姐怎么了？姐姐就该一直吃亏么？”
她轻声劝说：“丽娘把她养成处处忍让、事事吃亏的性子，若她日后嫁了人，莫说眼皮子底下或许有妾室，就算只是下人，她该怎么去调教？以后在婆家还能有一天好日子过么？”
丽娘秀眉紧蹙，眸子里满是思量。
“这我倒是没想过……”
“所以，不宜矫枉过正。她已经礼让在先了，难道还要吃亏到底才行？”
“可、可若是不懂教礼，怕是连君姑那关都过不去。”
漱玉眼尖，看她们两人说起话来，自己走到柳瑶岑身边，悄悄将她扶了起来。
丽娘看在眼里，没有出声阻止。
柳闻过趁热打铁：“以后三姐若是遇到刁蛮的君姑，丽娘是希望她忍气吞声呢，还是像我那日拿出对付玉娘的架势呢？”
丽娘看着柳闻过，眼神已经开始有些松动。
漱玉正拿了帕子在一旁给柳瑶岑拭泪。
“那……那我……”
柳闻过安抚地拍了拍丽娘的肩膀：“不妨事，夜里你们娘儿俩再好好聊聊，把话说开就是了……”
她怕场面尴尬，伸手从匣子里拿出一盒米粉来转移话题。
“您看看，这是我给三姐挑的。”
丽娘接过去看了眼：“这盒米粉，倒是比寻常的看起来细致些，像是上好的粉英。”
柳闻过爽朗一笑：“再好的粉英也不及一盒胡粉…… ”
“哟，原来五姑娘知道米粉不值钱啊……”
房间里的几人不约而同地朝门口看去。
前头走进来一袭绛色高腰襦裙的玉娘，她体态轻盈，纤秾合度，确实有作为宠妾的资本。
跟在她身后的柳月池，手里捏着一柄团扇，美眸流转，顾盼神飞。
柳闻过忍不住偏过头去翻了个白眼。
丽娘刚要起身相迎，她伸出手按下她的肩膀，示意她坐着别动。
最终丽娘便只在椅子上挪了挪。
而后指了指桌案下首的位子：“妹妹来了，请坐吧。”
玉娘正等着丽娘让出上座，听到她这么说，显然怔了一下，随后又面不改色地坐到右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