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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娘怎么现在有空过来？明天她们出去踏青饮宴，你不替四姑娘找些首饰衣裳？”
丽娘让漱玉给她奉了茶，一边跟她寒暄。
玉娘眼睛绕着屋子的人挨个打量了一番，似乎也觉察到在她来之前，这里发生过什么。
总归看起来不像是好事儿。
她拢着帕子在掌心，笑说道：
“有什么可收拾的，这次跟她们同游的都是世家里头的大姓子弟，权当让她们去结识一下，长长见识也就算了。”
丽娘也颔首：“你这话就是过谦了，四姑娘貌惊建康城，被谁看上都不奇怪。”
玉娘明明听了这话很是受用，却依然故作腔调：“世家联姻，哪个看重的不是互利？倒不如像那些相貌平平的姑娘，少遇到些孟浪公子，做亲娘的也还放心些。”
丽娘以帕掩口，微笑应之。
柳闻过实在看不下去她们娘俩这做作样子，跟柳瑶岑打了个招呼就要回房。
“五姑娘这是急着去哪儿啊……”
玉娘阴阳怪气地在她身后问了句。
“可也是忙着去找衣裳吗？主院那位能替你撑肠拄腹，怎么没想过提前给你预备下几件时兴的穿戴呢？”
说罢扯过身旁如花似玉的柳月池，拿手抚着她袖子上精工细作的睡莲花样。
郗夫人要面子，这件事柳家上下都知道。
甚至她还有句口头禅，连初来乍到的柳闻过都已经听她说了好几次：
做事只要面子固然可怕，但若是连面子也不要，那会更吓人。
柳知遇不是高官，也没有什么外捞油水，每月的俸禄都有定数。
虽然祖上留下一处几十亩的庄子，但是这几年年景不好，除了给佃户的支出，也剩不下许多。
柳盼山入仕之前，每年的束脩和文房，加上他出门交往应酬的花费，算下来总不会少。
全家几十口人的吃喝、两房妾室的月例，加上下人们的月钱，就更不要说给柳如烟置办下体面的嫁妆，早就散尽了大半家财。
现在眼皮子底下的事，就是家中还有三个庶女待嫁，即便是不如柳如烟嫁得好，那也要预备下三份嫁妆，才能成全她做主母的心意。
那天柳闻过还听账房上的先生说，现在已经夹紧了手指头给府上盘算着开支。
郗夫人哪里还有多余的钱给她买衣裳戴花儿？
这些事即便玉娘不说，府里上上下下也都知道柳家的光景如何。
不过郗夫人能一碗水端平，说买都买，说不买便都不买。
有什么可挑拨的呢？
柳闻过闻言转过身，叉了腰底气十足地说：“我自己有钱，想买几件就买几件，难道穿别人买的能飞升上天不成？”
玉娘自从上次的事之后，也学会了乖觉，并不跟她硬杠。
“是，是，是，你自己不觉昧，别反过头来怪我教唆。 ”
说完便不再理会柳闻过。
很显然，玉娘今天的目的不是来跟她掐架的。
只不过是搂草打兔子捎带脚讽刺几句。
丽娘见气氛不对，少不了又开始打圆场：“对了，玉娘这时过来，想是有事？”
玉娘放弃跟柳闻过这边的对阵，开始切入正题：
“方才月儿回去，我把她教训了一通，既然三姑娘说了她没有妆粉，你怎么还把这盒胡粉挑走了？月儿也觉得自己做得不妥，所以将这胡粉来送还给姐姐。”
丽娘静静听着，一双眼睛牢牢盯住她。
玉娘被她看得有些心虚，只将那盒粉推到了桌上。
却并未推远。
“我听闻瑶儿与裴家女儿交好，明日里想让她引荐月儿认识一下……结识几个闺阁淑女，也可学着些大家闺秀的见识才德。”
说罢拽了拽她手边的柳月池。
柳月池会意，脸上堆着笑，走到柳瑶岑面前：“明天咱们只跟姑娘们一起玩，可好？”
柳瑶岑经不得哀告，只好心不在焉地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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