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歇了一会儿，苏子由和苏子瞻带着夏林上街采买。除了买菜，还要准备祭祀用品。
如今天气渐热，集市的肉也卖不了许久，待得他们来时，已经没有肉了。
知道苏子瞻爱吃肉，苏子由便提议去酒楼买几个菜。
反正如今也不差钱。
三人于是去眉州酒家订菜，烧蹄膀、卤猪下水并一条清蒸鲈鱼，付了银子后让晚饭前直接送到苏家。
——是的，这个年代居然有“外卖”服务，谁说古人落后来着？
订完菜从酒家出来时，苏子由看见墙根蹲着的小乞丐，心中一动：这是上次帮他打听消息的那个小孩。
他那天戴了帷帽，应该……认不出他吧？
小乞丐不过六岁左右的样子，身上破破烂烂不成样子，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
苏子瞻见他看小乞丐，还以为苏子由起了怜悯之心，于是掏出几个铜板，丢进小乞丐碗里。
小乞丐眼睛一亮，抬头连连道谢，“公子长得真好看！以后定能当大官，流芳千古！”
苏子瞻乐了，苏子由也莞尔一笑，夏林抱着一堆东西跟着傻乐，三人便往苏府走去。
小乞丐望着他们的背影，低声惊疑，“咦？那高个子的公子怎么有点眼熟？”
然而人已经渐渐走远，他摇了摇头——那日过后，他便再也没见过那出手阔绰的白衣帷帽公子。
夕阳西下，金色的光芒洒在青石板路上，小乞丐站起来，准备往栖身的破庙去。
一道颀长的身影在他面前站定。
小乞丐抬起头望去——是刚才的那个高个子公子？
苏子由朝他温柔一笑，“小朋友，要不要……卖身与我？”
小乞丐愣住：这好看的公子……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似乎是察觉自己话语中的歧义，苏子由又补充道，“我的意思是——你要不要做我的仆人，签卖身契的那种。”
巨大的馅饼砸到头上，小乞丐彻底懵了。
见他不答，苏子由还以为他不愿意，摇头失笑，准备离开。
见他要走，小乞丐如梦方醒，连忙磕头，“主人！”
苏子由的脚步停下，微笑着朝他伸出手。
不远处，苏子瞻颇为吃味地看着苏子由牵过来的小乞丐，心里有一肚子疑惑，暂时却只能忍着。
到了苏家后，苏子由将小乞丐交给夏林洗干净，并换上干净衣裳。
得知苏子由带了个小乞丐回来，苏洵和程氏虽然惊讶，却也没说什么。
苏洵只叮嘱了一句，“明日记得去衙门办好卖身契。”
苏子由点头，“那是自然。”
晚饭后，夏林将小乞丐带到苏子由面前。
看着局促不安的小乞丐，苏子由微笑着问，“你可有名字？”
小乞丐摇头，略有些落寞，“他们都叫我狗剩。”
“那以后，你便跟我姓苏，就叫……苏梁，可好？”
小乞丐双眼亮晶晶的，连忙跪谢，“苏梁多谢公子赐名！”
苏子由笑着让他起来，“以后前尘往事便都忘了吧。对了，忘了与你说，过段时间我们便要动身去京城了。你在眉州可还有牵挂？”
苏梁摇头，“我本来就是孤儿，从小靠乞讨为生，若说牵挂……还请主人容我与五神庙里的那几个小伙伴道个别。”
“可。不过我事先与你说明，你卖身与我，是要到官府立契约的。逃奴的下场，夏林刚才应该与你说过了。”苏子由一番连敲带打，苏梁连连点头。
“公子放心！”
“待遇方面，你便与夏林他们一样，二两银子一个月。我也不需要你做什么别的，平时机灵些，在家多哄我母亲开心，需要时跑跑腿即可。”苏子由一番话，让苏梁又是高兴又是担忧。
敢情这位公子将他带回家，只是为了——哄老人家开心？
苏梁不解地退下了。
苏子瞻也一肚子疑惑，待苏梁走后，忍不住问，“子由，你带个小乞丐回来做甚？”
苏子由便把上次回来时让苏梁打听消息的事情说了，然后才有些担忧地道，“我感觉……他可能认出我来了。”
苏子瞻皱眉，“你是怕？——”
苏子由点点头，“趁他还不清楚之前，先签下卖身契，便稳妥些。”转而又望向苏子瞻，“你可会觉得我……太过阴暗？”
明白了苏子的打算后，苏子瞻放下心来，“怎会？子由的秘密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好。既然有此风险，将他留在你身边看着反而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