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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萧简简果然起了个大早,一直催促着南书赶紧去看病患,等吃早饭时,还没等温柏仁吃完早饭,萧简简就胡乱帮他把方巾围在脸上,把他连拖带拽的拉走了,众人也只好围上方巾后无奈跟上了。
众人来检查病患时,发现在这里病轻的会自发帮忙照顾病重的,有些孩子的爹娘发病死了后,也会自发照顾孩子。在这里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体现得淋漓尽致。他们个个悲戚,但又互相温暖着,鼓励着。或许人真的要到绝境处才能明白到底什么才是重要的。
这些病患对温柏仁也很是敬重,一口一个宋大夫的叫着,孩子们也很喜欢他,看到他都会甜甜的喊宋伯父。温柏仁在给病患检查的时候,除了被检查的病患,其他病患会很自觉地跟他们保持距离。
南书看着这些病患,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医者仁心。她以前不明白,外祖父那么在意外祖母,却在她病重时抛下她去治病救人,以至于都没有见到外祖母最后一面,不明白舅父明明可以有很多高升的机会,但依然选择守着那个小医馆,守着温氏针法,不明白余淮舟和柳容淑那样深的感情,也是说走就走,甚至一句告别都没有。可今日她好像明白了一些,对于他们来说,有一些信仰是高于自己的。
正当他们在检查病患时,丫头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拉扯温柏仁的衣袖,温柏仁问是不是有人发病了,丫头拼命点头,温柏仁脸色一惊,立马拉着丫头,让她带路,赶了过去,南书等人也急忙跟了上去。
众人到了一座废弃的房子,里面有十几个人,看着都是病重的样子,其中有几个稍微症状轻一些的,在按住一个满身是疹子,身体已经开始溃烂的人,那个人面目狰狞,拼命挣扎着要去挠身上溃烂的地方。
温柏仁见状,一边安慰着让那人冷静下来,一边帮他把脉,可脉象让他心头一紧,眼神也逐渐暗淡下来。
此时那些病人中有人抽泣着说道:“没用了,他活不了多久了。”其他人听到这个话像是也看到了自己的结局,或有哭泣,或有平静,或有自嘲。
萧简简和何以宁看到这样的场面,被无力感充斥着,偷偷抹着泪。南书握紧了拳头,像是不服输一般,走到还在躁动的那个病人身边,先是把了脉,又检查了下他的五官和身体,随后从携带的荷包里掏出针包,拿出银针,开始在那人身上摸索穴位。
温柏仁见她的动作,劝道:“没用的,阿南,我也曾试过施针止痒,但不起作用。”
“我不是要给他止痒,”南书还在专注地摸索着穴位,头也没抬,“我是要给他走针清血。&34;
温柏仁大惊失色,“走针清血?阿南,这是温氏针法里极难掌控的针法,我都没有把握能走针准确无误,且这套针法,一旦有一针失误,便会”温柏仁不敢再说下去。
“舅父!”南书抬头看向温柏仁,眼里有迟疑,但更多的是坚定,“走针虽然可能会死,但不走针他就一定会死了。走针清血之后虽不能根治,但至少能缓解他的病症。”
温柏仁讷然,他虽不想南书背上一条人命,但他更明白对于病患来说这却是一个希望。于是他沉重地朝南书点了点头,开始帮着一起控制躁动的病人。
南书找准穴位后,要下针时,手都在微微颤抖,额头上都是汗。她长舒一口气,眼睛一动不动,稳住手,便毫不犹豫地下了第一针,接着是第二针,第三针
所有人都不敢出声,那些染了病的人脸上变得紧张又期待起来,他们都明白南书现在不仅是在救发病那人的命,更是在救他们的命。
随着南书的施针,那人也逐渐停止了躁动,就当大家以为起了作用时,那人却开始剧烈咳嗽起来,一时间大家都不知所措起来,南书急忙让人把那人按住,免得银针移位。
突然那人咳出了好大一口血,随后就不省人事了。
众人看到后由原来的期待又变成了绝望,南书也愣在了原地,眼神惊慌,不知道该做什么。
温柏仁急忙查看了下那人的情况,又把了把脉,神情从不可置信到惊异,最后看向南书,激动道:“成了!阿南,成了!”
南书这才回过神,忙给那人把脉,确认没事后,松了一口气,瘫软在地,周围人都欢呼起来,互相拥抱着,像是久旱逢甘露般,看到了生的希望,欢呼过后又无声地抽泣起来。
检查完病人后,已经是傍晚时分,南书等人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去医棚。
路上温柏仁问南书是什么时候学会这套针法的,南书淡淡说道是昨晚上看温氏针法学的,把温柏仁惊得站在原地,久久都没有回过神,惊叹南书的天分,他可是学了几十年都不敢说完全会了啊。
回到医棚后发现一早就不见身影的陆言,此时已经回到了医棚,见南书等人回来后,招呼着众人坐下休息,又给南书倒了一杯茶,满脸笑意地看着她。
对于他的热情,南书也有些不知所措,一旁的温柏仁看到后,装作不经意间拿过陆言手中的茶杯,一饮而尽,笑道:“陆大人真是太贴心了,看了一天的病患,我刚好渴了。”
陆言尴尬地笑了笑,便走到一旁坐下,南书看出了温柏仁的小把戏,笑而不语。看大家都休息得差不多后,南书道:“如今舟县病患太多,且病症有轻有重,我想着为了避免病重的人越来越多,实在是不好再一起诊治的。”
众人认同点头,温柏仁道:“这个之前我也有想过,但是实在是没有人手。”
南书狡黠一笑,打量了一圈众人,“这不是有人了吗?”
众人不解地看着南书,南书起身道:“诸位既来了舟县,想必都是想为这次疫病出一份力的,所以现在就是需要诸位的时候了。按照这次疫病的症状由轻到重可分为,腹泻,发烧咳嗽,起红疹,身体溃烂,所以我们要在舟县划分四个区域,腹泻一个区域,就由郡主照看。何娘子多少有些经验,发烧咳嗽的病患便交由你照看了,起红疹交由我照看,最后最重的只能是交由给舅父照看了,我也会去帮忙的。”
温柏仁知南书是在顾及他的面子,不然按照医术来说,他不适合去照看病重的病患,不想辜负南书的好意,于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见温柏仁没有多说什么后,南书继续道:“诸位也放心,我会把每种症状该如何处理都罗列出来给大家,也会告诉大家要如何防范疫病传染,一定尽力保障大家的安全。大家觉得如此安排可好?”
萧简简跳了起来,大拍胸脯,“我萧简简既跟了来,就没有在怕这些,你放心,我会把我的人看好,绝不让他们的病情加重了。”
何以宁也站了起来,害羞又坚定道:“我也是。”
南书笑着看着她们,虽然还没有救治好疫病,但此刻却有了成就感。突然感觉到有人在扯她的衣袖,转头看是丫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眼里却有一丝期待,南书弯下腰问道:“是想问你能做什么吗?”
丫头点头,南书看了看众人,想着把她安排到哪里去合适。
萧简简叉着手,仰起下巴,“脏丫头,你要是想来我这边也行,我就勉强收留你。”萧简简高傲地说着,眼角却在看着丫头的反应,期待着她的回答,她是想着毕竟丫头是有经验的,若是能来自己这边还能帮忙。
丫头没有搭理萧简简,指了指了南书,南书猜测道:“你是想跟着我?”
丫头点头,萧简简见状,气鼓鼓地坐下了。
温柏仁笑了笑,“这丫头倒是和你亲。”
南书看着她,和宋霖差不多的年纪,和宋霖差不多的身高,笑了笑,点头答应了。见南书点头,丫头还是面无表情,但眼里有了隐隐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