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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南书一早便去温氏祠堂给外祖父外祖母上香,看着牌位上外祖父外祖母的名字,哀思满怀,又想到如今她阿娘至今还不能受供奉,只能屈身在小小柜子里,舅父又不知去向,一时如鲠在喉,心里五味杂陈,于是上完香后也没有逗留,走出祠堂想着透透气。
从祠堂出来后好巧不巧就遇上了从小的死对头,她舅父的嫡女温云书。
南书正想装作没有看到她,却被她拦个正着。
温云书上下打量了南书一番,说道:“听说你死乞白赖的缠上了林家将军,怎么?没有了祖父,没有了温家撑腰,人家不要你了?”
“若是你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就不奉陪了。”
南书说完便要走,又被温云书伸手挡住,看到南书又是一脸无关紧要的样子,温云书只觉得怒火中烧,她最讨厌的便是南书这副清高的样子,明明她才是温府的嫡长女,偏偏祖父甚至自己的父亲都更疼爱南书,本来属于她的温家二姑娘之位也给了南书,外人也只称道温家二姑娘容貌姣好,医术天赋极高,将来肯定是要继承温氏针法的,却没人知道她这个温家嫡长女。
“宋南书,你小时候不过是寄养在我们温家的一个外姓女,只是因为你长着一张像祖母的脸,祖父和我爹才疼你,可如今祖父不在了,你也不是小时候那个处处有人撑腰的宋南书了。看在你阿娘,我去世姑姑的面子上,我不为难你,但你最好也安守本份,温家的东西你一分都碰不得。”
“是吗?”南书冷笑一声,冷冷地盯着温云书,说道:“若是我想要,你猜舅父会不会给我?”
“你”宋南书的反击让温云书一下不知该如何接话,小时候每次找她麻烦,宋南书都是爱搭不理的,从不与她过多争论。而且温云书确实心里没有底,自己父亲对宋南书的疼爱她是知道的,小时候只要宋南书看上的东西,她再喜欢父亲也只会要她让给宋南书,想到这,本来抬起想要打宋南书的手又不甘地默默收回了。
见温云书自己把自己气到的样子,南书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温云书,你姓温,我姓宋,温家的一切不会落到宋家。”
“最好是!”
温云书说完便气冲冲地走了,她从小就是这样,心里怎么想的就是怎么做的,没有顾忌也不用顾忌。南书看着她随性而来,又随性而去,一时心里也说不清是羡慕还是厌恶。
看温云书走远之后,南书也准备回房,正转身想走,一声“阿南”又挡住了她的脚步。看来今早就不宜出门,阿南心里想着,随即又换上笑脸,回身看到是沈凤仪在朝她走来。
“舅母好。”南书行礼道。
“清早院子里的花都是开得正好,阿南,陪舅母走走吧。”沈凤仪说道。
南书虽疑惑,行礼应了声好便跟着沈凤仪走了。
两人并肩而行,南书察觉到沈凤仪有意与下人拉开距离,带着她漫无目的地在院子里闲逛。南书也不着急,耐着性子看她想要做什么。
两人不知不觉走到了温老太爷生前住的院子,这里是南书在温家待的最多的地方。小时候外祖父最喜欢在院子里的银杏树下,教她认药材,认穴位,背医理。
那是她小时候在这府里最美好的时光。
进了院子后,沈凤仪让下人们在外头伺候,和南书两人在银杏树下的石桌上,相对而坐。
沈凤仪抬头看着银杏树,像是在回忆什么,自顾自地说道:“这银杏树从我嫁到温家便是这般样子,你外祖父很宝贝这棵树,便是你舅父都碰不得,也就只有你,能在这棵树上爬上爬下,去摘银杏果。”
“外祖父只是了怜惜我父母不在身边,便多些疼爱罢了。”南书说。
“哪里是多一些,你外祖父疼爱你阿娘,更疼爱你,你外祖父不苟言笑,家里人都畏惧他。可唯独对你,他总是笑脸盈盈的,他这院子也只有你是想来便来的,说来也奇怪,”沈凤仪话锋一转,“也不知你外祖父这院子是不是有什么宝贝,我嫁进来时,你舅父便嘱咐我,没事不要来这个院子,你表哥和表妹有一次贪玩,跑进了这个院子,被你外祖父在祠堂罚跪了一晚呢。”
“若真要说有什么宝贝”南书故意拉长语气,观察着沈凤仪的反应,看她一脸急切的样子,心里便也断定,如今温家的古怪应该是与这院子有关。
南书抬头看了眼银杏树,说道:“应该就是这是银杏树吧。舅母也说了外祖父最是宝贝这颗树了,这银杏树春夏季叶色嫩绿,到了秋天澄黄的一片,外祖父最爱这个时候给银杏树作画了,这银杏果又叫白果,入药可敛肺气,定喘咳,外祖父那般爱药的人自然是把它当宝贝的。”
沈凤仪刚想开口继续问点什么,便被站在院门外的温亦铭喊的一声“阿娘”给打断了。
沈凤仪见是自己儿子,便唤他进来,南书见有人到来,也站了起来,退到了一旁。
“铭儿,不是说这两天要帮着州牧处理事情,怎的回来了?”沈凤仪问温亦铭。
铭儿?小时候表哥不是名唤温亦书吗?怎么舅母叫他铭儿?南书心想。
温亦铭从进了院子,眼神便忍不住的往南书身上看,又怕自己过于失态,眼神一直是小心翼翼的。以至于母亲的问话,也是愣了会才答道:“州牧交代的事情都已处理好,听闻表妹回来了,于礼也是该回来看看的。”
说完温亦铭便看向南书,她低垂着眼,并不能看全她的样貌,却足以叫他紧张。稳了稳心神后,他才叫了她的名字:“阿南。”
“表哥好。”
南书抬眼看向温亦铭,他如今看着比她高了一个头,虽是成人面貌,但与她印象里的表哥并不相差太远,给人的依旧是世家公子那般温润如玉的感觉。
只是南书并没有察觉她抬眼一瞬间,温亦铭眼里的惊愕与陷落。
温亦铭把自己的眼神强行从南书身上挪开,不让自己再继续沦陷,往四周看了看后说道:“因为州牧交代的事情走不开,所以未能到晟京送姑姑最后一程,还请见谅。”温亦铭双手作揖道。
“表哥言重了,我阿娘走得突然,本也是不可预料之事,如今我带她回来看看,也是一样的。”南书回礼道。
南书突然想到,她阿娘说她这个表哥向来温和恭谦,是个正人君子,说不定能从他身上打听些消息,于是便说道:“算来我离开安州也七年了,如今好多地方都不太熟悉,本想着去外头瞧瞧,可又怕迷了路”
“我带你去吧。”南书想让温亦铭带她去的话都还来得及说出口,温亦铭便抢话了话,略显激动的样子让沈凤仪有些不愉快。她这个儿子打小和她丈夫一样,对南书莫名其妙的好。
南书看向沈凤仪,想请她的示下。
沈凤仪见南书对她还算是尊重,便起身对温亦铭说道:“既然你无事,便带阿南出去转转吧。阿南一个女儿家在外头不方便,别耽误太久。”
沈凤仪说完便离开了,两人行礼目送沈凤仪离开后,也准备走了。临出院门时,南书停下回头看了看眼前的院子,往日觉得温馨的院子此刻像是笼罩上了一层迷雾,让人心生畏惧和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