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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绮罗香暖【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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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偏过脸,在她唇上吻了一下,“除非你不要我了,否则天长地久,此心不变。”

其实嬷嬷早就知会过她,说头一回的滋味可能不大好受,要忍耐,不能一时毛躁了,把驸马踹下去。她想了想,此情此景,把他踹下去,他就落进水里了吧!她怕这小船经不起颠荡,怕他一时情热不留神,真的掉下去,也顾不上有多难耐,咬着牙紧紧抱住了他。

铜环刚要回话,小酉从外面进来,说太妃有请,王爷和两个阿哥也在那儿,想是有什么大事要商议了。

婉婉愕然,澜舟恨澜亭多嘴,踹了他一脚,然后垂着脑袋,胀得满脸通红。

他的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望着她,这眼神,任谁也不忍心拒绝他。

“罢了,既然都是说情儿的,那就缓缓再议吧。我让你找通房,也是为你好,早成家,早立室么。”他站起来转了两圈,“这事儿暂且不提了,时候不早了,都散了吧。”说着向太妃作揖,“额涅用了饭,也早早儿歇着吧,儿子告退了。”

太妃巴巴儿看婉婉,“殿下的意思呢?良时叫他儿子学本事,我是劝不住他的,只有你说话了。”

婆婆那么开明,体己话当着爷们儿说,实在叫人难堪。她偷偷看了他一眼,他的目光像水一样,几乎把她淹没。她颊上发烫,低声说:“谢谢额涅,往日叫额涅担忧了,是婉婉的不是。”

内侍送香片茶来,他摆了摆手指支开了,插起腰,对着空旷的大殿吊嗓子,然后憋足了劲儿洪声唱起来:“可恨陈宫作事差,不该留诗叫骂咱。约会诸侯兴人马,拿住了陈宫我不饶他……”

所以女人就是好打发,良时蹙眉看澜舟,他回了个飘忽的眼神,这一役他凭借出色的外表蒙了事儿,果然青出于蓝。

婉婉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样疼爱过一个人,即便是厂臣,见他为音楼萎靡不振时,她也不过同情占了大部分。现在他在她身上杀人放火,她一点不生气,只要他抬起眼观察她的神色,她都会对他微笑,以资鼓励。

太妃正打算宽慰她,边上二愣子似的澜亭站了起来,“额涅早就和阿玛大婚了,太太怎么说现在才算宇文家的人?”

是啊,自己扭扭捏捏的,只差没绑着和人行房,现在当了老子,对儿子的要求简直不近人情。太妃斜眼乜他,充分对他表示了不满。

“殿下打今儿起就是大人了,往后要好好儿的,该威严的时候威严,该拿谁做筏子,就拿谁做筏子。这府里上下,个个您都管得着。别怕,谁敢和您挺腰子,二门外头有咱们的禁卫,您一声令下,说要谁的命,就要谁的命。”

他失笑,“坐月子是生完孩子之后的事,这回你只要休息两天,伤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至于怀孩子,有的人一回就成,有的人得再接再厉。比如塔喇氏和周氏,她们以前是使唤丫头,身子骨健朗。你不同,你是公主,必然得多来几回,巩固巩固才好。”

“痛吗?”

谁会笑话?伺候她,和伺候自己是一样的。

那两只脚果然安分了,她犹豫了下,迟迟道:“我泡了药浴,还上了点药,已经不疼了。”

铜环和小酉却很坦然,给她准备热水洗澡,恭恭敬敬进退,和平时有点不太一样。

他说:“天快亮了。”

婉婉起身一肃,跟他退出了太妃的院子。

他的声音愈发温柔了,问她怎么了,她摇头说没什么,“我怕你不会凫水。”

澜舟不说话,眼里涌起了泪,半天才道:“儿子还小,不愿意叫那些女人盘弄我,我嫌她们脏。”

一片昏暗,一场混战,她迷茫地半睁着眼,月色从交错的眼睫下流淌进来,她的眼泪把月亮都泡模糊了,但她不言语,简直被自己的忍辱负重所感动。

脑子里嗡地一声,这么说来,那次午后的梦并不是梦,是他来过。她慌了神,怎么会这样呢,难怪他后来干生气,可能因为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了。

“你这阿玛,当得真贴心。”她笑道,“我活长了这么大,没见过你这样的。”

甲板上探出一只手,凌空高悬,似乎要抓住些什么,挣扎了两下,又无力地垂下去。然后另一条紧实的臂膀顺着曲线蜿蜒而上,触到掌心,轻轻一个婉转,和她十指紧紧扣在一起。

她在他丱发上抚了抚,和煦道:“你母亲不在跟前,有什么事儿找我来,不是应当的吗。你放心,我会劝你阿玛的。八岁就找通房,将来娶福晋的时候,屋里岂不是要装不下!”

她哪儿知道,澜舟那腻腻歪歪的臭德行,叫他看得十分不顺眼。那小子政务上是把好手,可糊弄人的本事用到宅门儿里来,那就不好了。他不就是想找个年纪大点儿的姑娘陪着他玩儿吗,正好,纳个通房,现在陪玩儿,将来还能生孩子,一举两得。

他蹲下高高的身子,向后圈起两臂,“上来。”

所以她更紧地搂住他,他挥汗如雨,却又笑话她,贴着她的耳垂说:“船够大,别怕。”

她的手在步摇和凤簪上轻抚,颇有追忆往昔的味道:“这是我三十岁做寿那年,太王爷送我的,我一直舍不得戴,说将来要传给儿媳妇。昨儿是你们的喜日子,我知道了高兴得了不得,这套首饰虽不入你的眼,好歹是我的一片心意,你收下。从今往后当真是宇文家的人了,将来等你有了儿子,娶了媳妇,再传给她,是咱们娘们儿的意思。”一面说,一面拍拍她的手,“好孩子,你受累了,辛苦我都知道。不要紧的,养上两天,往后就好了。”

简直哭笑不得,世上哪有这么不靠谱的爹,让孩子学那本事!只是她不便多说什么,招招澜舟,让他过来,见他腰上香囊歪了,替他重新正了正,和声问他:“那件事儿,你愿意吗?”

他笑得很含蓄,自言自语着:“那就好。”

太妃哦了声,“对了,今儿就是为了澜舟纳通房的事儿,叫大伙儿来商量商量。这是他阿玛的意思,说早晚都得学的……”太妃咳嗽了两声,其实至今也想不明白这当爹的在琢磨什么。让八九岁的孩子干这个,就像往庄稼地里倒卤水似的,别害了孩子。

他怔了下,抚着额头失笑,“也是的,怪道你让我推己及人呢。不过他喜欢上合适的,娶进门就是了;要是不合适的,痴人说梦,那还不如早早断了他的念想,以免害人害己。”

澜亭看了澜舟一眼,“那大哥哥就快知道了?他要有通房啦。”

澜舟不屈地梗脖子,“阿玛是不愿意儿子打搅额涅,有意的惩治儿子。”说罢摇婉婉的手,用哀告的口气说,“额涅,儿子以后会听话的,绝不给您添麻烦。您替我求求情吧,天底下也没个九岁就找通房的道理,儿子会被族里其他兄弟笑话的。”

狠狠把自己安慰了一通,重新心安理得起来。洗完了睡一觉,一直睡到近黄昏。

崇茂道:“将近四个月了,主子要是惦记殿下,可招殿下回京来。”

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大概很长时间,疾风骤雨后终于天下太平,她疲惫地摸了摸他的脸,他很灰心,“你一点都不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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