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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回去。”程知澈的嗓音低沉沙哑的吓人，侧头看着她，解释道，“若是爸妈看到我这个样子，他们一定会猜到，柒柒的情况不太好，所以我不能回去。”
听着他的解释，盛然一时间不知道该反驳什么。
车里再次陷入了寂静，过了约摸三分钟后，她才出声询问，“要不然，我送你回市区的公寓吧，那里比较近，你现在喝了酒，若是回研究所的话，不太好。”
程知澈没有吭声，重新闭上了眼睛，算是默认。
盛然也没再多说，开着车朝市区疾驰而去。
到了公寓楼下的时候，程知澈下了车，朝着她挥了挥手，“谢谢，你自己回去小心点。”
“好。”盛然浅笑着应道，看到他摇摇晃晃的往里走，心里莫名有些放心不下。
与此同时，医院病房。
窗外的天色黑漆漆的，就像是程知柒的整个世界，伸手不见五指。
时星野躺在她的身旁，小心翼翼的将她揽入怀里，轻柔细腻的动作，仿佛怕碰碎了她一般。
“十四，我想回家。”她梦呓一般的呢喃声缓缓传来。
她不喜欢这里的味道，不喜欢这里的气息，不喜欢这里的一切，待在这里，她会觉得自己是在等待死亡。
“好，等到天亮我们就回家。”时星野的嗓音微微有些沙哑，他抚摸着她苍白的脸颊，眼底的疼惜浓郁到化不开。
“十四……”她喃喃的叫着他，像极了一只受伤的小猫，可怜巴巴的。
时星野俯下身吻了吻她的额头，“乖，我在。”
他们就那样相拥抱着，直到凌晨时，程知柒都没有什么睡意。
“七七，我让医生给你开些助眠的药好不好？”他耐心的哄道，声音像是有些颤抖。
“不要。”
“那我给你讲个睡前故事好不好？”他又问。
“好。”她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愿意听。
于是，时星野开始给她讲起了故事。
“从前有一只小熊，它住在一个安静的森林里，它总是喜欢和其他动物一起玩耍，有一天，小熊在森林里散步时，发现了一片美丽的花田，花田里长满了各种颜色的花朵，香气扑鼻，美丽极了，小熊被这片花田的美丽所吸引，决定每天都要来这里散步，欣赏美丽的花朵，不久后，小熊开始和花田中的蜜蜂和蝴蝶成为了朋友，它们一起在花田中玩耍，分享彼此的快乐，小熊喜欢听蜜蜂和蝴蝶讲述关于其他森林的故事，而它们也乐于倾听小熊的故事……”
程知柒靠在他的怀里，双眸紧闭，似乎正在通过他的故事，在脑海里想象那样的画面。
时星野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垂眸看着她，放缓了音量，继续讲述着，“渐渐地，小熊和它的朋友们在花田中建立了一个小小的家园，而这个小小的家园，变得越来越美丽，吸引了更多的动物来到这里，每当夜晚来临，小熊都会躺在花田中的一片柔软草地上，看着满天的星星，它会向星星许愿，希望森林里的所有动物都能幸福地生活，而在它身边，蜜蜂和蝴蝶们也会安静地落在花上，陪它一起享受宁静的夜晚……”
他的声音渐渐淡去，最终消逝不见，而他怀里的人，呼吸也慢慢变得平缓起来。
时星野的手臂仍然搭在她的腰际上，将她搂得紧紧的，仿佛害怕一松手，她就会从他身边消失。
翌日清晨。
温热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屋内，床上两人均未醒来。
听到病房外面有动静，时星野猛地睁开了双眸。
他的视线投向门口，见没人进来，随后他才收回视线，看向怀里熟睡的人，眼眸一瞬不瞬的凝望着她。
上午九点，时星野给她办理了出院，随后两人便回家去了。
时星野每天都陪着她，偶尔带她出去走走，每晚她失眠的时候，都会讲故事给她听，小熊的故事还在继续，并没有要走向终结的意思。
之后的一个月时间里，程知澈除了在程知柒做检查的时候会出现，其余大多数时间，他都在研究所的实验室里。
十一月底的时候，程知柒体内的e3病毒达到了稳定数值区间，她的记忆已经恢复到了百分之八十，只是眼睛还是看不见。
这段时间，她的情绪总是很低落，虽然时星野想了很多办法想让她开心，但结果都并不是很好，她失眠是常有的事情，甚至于连饭都吃不下去，如果不是因为有时星野在旁边，恐怕她早就撑不下去了
程知澈研出抑制ht病毒的药，是在十二月初。
整整两个月时间，他整个人消瘦不已，精神状态差到了极致，有时候连续做实验好几天都不会休息，当初的医学界天才，似乎真的成为了一个只会待在实验室里的疯子。
十二月的荣城，早已是大雪纷飞的时节了。
中旬的时候，时星野的生日就要到了。
原本他不想办，但程知柒却觉得，还是要好好庆祝庆祝的，毕竟她没办法保证，之后自己还能陪他过生日。
如今她的情绪虽然好了一些，睡眠状态也正在得到改善，但是，她依旧觉得，死亡是离她很近的事情。
时星野生日的那天，荣城连日来的大雪忽然停了。
难得的冬日暖阳，穿过厚重的云层洒落下来，让整座城市披上了一层银装。
程知柒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些亮光了，虽然看事物还是有些模糊，但这已经足够让她欣喜。
时星野像往常一样，帮她洗漱，换衣服，但今日，她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他的轮廓了，不过，她怕这又是一场空欢喜，于是便没告诉他。
宴会是定在老宅的，下午的时候，便有不少亲友过来了。
时序先替时星野在楼下招呼着，他则是在楼上帮程知柒换衣服。
“七七，你今天很漂亮。”他双臂环着她的腰肢，下颌抵在她的肩窝处，声音温暖又柔和。
程知柒微扬起嘴角，冲着镜子里的那道模糊的样子笑了笑，“十四，生日快乐。”
她如今的笑容，纯真又美丽，仿佛能够驱散黑夜的阴霾一样，带给人难能的希望。
“谢谢，”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愉悦，深邃的目光凝视着镜子中的她，在他们目光交汇的某个瞬间，他真的以为，她真的可以看到自己了。
“十四，你有什么想要的生日礼物吗？”她轻声开口问着，语气里带着些许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