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当猫不蓝提示您：看后求收藏（车毅小说网https://www.cheyil.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病房门口，程知澈正站在那里，目睹着病房里发生的一切，单薄瘦削的背影看上去孤寂又萧条。
几分钟后，吸烟室。
程知澈背靠在墙壁上，取了根烟点燃，深吸一口后，缓缓吐出烟圈，他的身形被笼罩在朦胧的烟雾中，有些模糊不清，他的眼睛氤氲出了一层水雾。
如今他的这种无力感，像是回到了三年前，他无法改变一切，无法反抗命运的捉弄。
时星野来的时候，他从烟盒中拿了根烟递给他，但他摇了摇头，拒绝了。
“医生怎么说？”他直截了当的问了起来。
程知澈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下，语调有些缥缈，声音沉闷，夹着淡淡的忧伤，“不是很乐观。”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却足够让时星野紧锁眉头了，他的瞳孔骤缩了一下，”那接下来要怎么办？“
程知澈仰起头，闭上眼睛，似是在努力克制着某种悲伤的情绪，良久后，他重新睁眼，弹了弹指尖的烟灰，沉声道：“现在要做选择了。”
“什么选择？”他的语气微微有些颤抖。
“要继续用药，还是暂时停药。”程知澈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他目光直视着他，解释道，“继续用药，她体内的ht病毒就会加速进化，如果停药，e3病毒和ht病毒会再次回到最初的平衡状态，但是她之后，需要长期用ht来维持这种平衡。”
闻言，时星野沉默了起来，他不知道自己要如何选择，准确的来说，是他没有办法做选择，因为不管怎么选，结果都不是他想要的。
他垂眸，眼底闪烁着晦暗莫测的光芒。
沉吟半晌后，他才开口，喃喃道：“如果让你站在一个医生的角度，而不是她哥哥的角度，你心里应该是有选择的吧。”
程知澈垂落在身侧的手猛地攥成拳，骨节处泛起了白色，他咬着牙关，狠狠的吸了一大口烟，烟草味在口腔蔓延开来，他尽可能用冷静的声音，缓缓开口，“其实这个答案，刚刚欧洲的专家，已经给出了。”
“是什么？”时星野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声音带着隐隐的急促，幽深的眼眸中蕴藏着太多情绪。
程知澈抿着唇瓣，神色肃穆的说道：“继续用药。”
因为只有这样，才是真的去救程知柒，若是治标不治本，她最后只会像个活死人。
按照他们刚刚的讨论，他们一致认为，只要当e3病毒被慢慢控制，达到稳定数值时，他们便可以想办法对付ht，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只是这样做，程知柒要受的苦，会比他们想象中的多。
这是一条站在医学角度，最优的路，可却是对程知柒而言，最痛苦的路。
她的身心意志，都会不断的被击垮，她或许会在自我怀疑里彻底崩溃。
时星野的身形僵硬了起来，他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目光有些恍惚。
他们两人就这样沉默着，谁都没有先开口打破这一刻的沉寂。
“你们有把握吗？”良久后，时星野突然出声，打破了这片死寂般的沉默。
程知澈扭过头看向他，“什么？”
“如果……”他欲言又止，喉咙仿佛堵住了一般，问道，“如果继续用药，需要多久才能让e3达到稳定数值？你们现在，有对付ht的办法吗？若是e3达到稳定数值，你们没有办法控制那时候的ht，你们又打算怎么做？”
他的话像是连珠炮一样，噼里啪啦的砸在程知澈耳边，砸的他有些头晕，他的脸色瞬息万变，一张俊朗的面容染满了阴霾。
见他这副样子，时星野忽然叹了一声，说：“算了，医学上的事情我不懂，既然你觉得继续用药是最好的，那我就信你。”
说完后，他便转身走了出去。
他离开后，程知澈靠在墙壁上，抬头望着天花板，脑海里全是刚才时星野问的问题，他没有办法给他明确的答复，因为就连他也不敢保证，他们的方案可以做到万无一失。
时星野回到病房的时候，病床上的人正紧闭着双眸，脸上毫无血色。
他走近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将她冰凉的小手放在自己温暖的掌心中，眼眶红的格外厉害。
他们谁也没说话，就那样安安静静的待着。
时间流逝，夜幕渐渐降临。
灯红酒绿的街道上，霓虹灯交错闪烁着，喧嚣繁华，夜风吹拂在身上，微微有了些凉意。
程知澈走在街上，脚步有些不稳，他下午从医院离开后，并没有回研究所，而是去喝酒了，他感觉自己真的快要变成一个疯子了。
如今他的胃里很难受，脑袋更是嗡嗡作响，只剩下浓烈的酒精，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
他漫无目的的在街道上走着，周围车辆呼啸而过，偶尔还有几辆车与他擦肩而过，可他仿佛听不见任何的声音一般，依旧自顾自的往前走。
突然，一辆车停在了他的身旁，随即，车窗被摇了下来，一道女声传了过来。
“程二哥！”
程知澈顿了顿，抬头看去，驾驶座上坐着的人，竟然是盛然。
他们之前见过几面，她一直跟着程知柒叫他二哥，而他也将她看成妹妹。
“然然啊。”他语气轻飘飘的，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盛然推开门，绕过车头，走到他的身旁，“你怎么喝酒了？我送你回去吧。”
她刚刚去医院看了程知柒，正准备回去，却没想到会在路边遇到他。
“不用。”他摆了摆手拒绝，“我自己能回去。”
“上车吧，这里不能停太久，否则交警叔叔得来找我了。”说着，她便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示意他赶紧上去。
程知澈犹豫了几秒钟，然后弯身上了车。
车子启动，朝着程家行驶而去。
车里一阵静谧，程知澈紧闭着双眸，而盛然则是专注的盯着前方。
“能送我去研究所吗？”他忽然开口。
闻言，盛然愣怔了一下，偏头看了他一眼，劝道：“你现在还是回家休息吧，我知道你担心柒柒，可是你自己的身体也得保重好啊，你回家好好睡一觉，明天再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