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林凡影提示您:看后求收藏(车毅小说网http://www.cheyil.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他闭目沉思,想了半天不得要领,正要放弃,忽然眉心一皱,除非……他猛然想起在新陵的时候,见到死里逃生的儿子,再看看得魏钧出手保全的长子,孟长策难得地没有像以往他见过的那般笑里藏刀,却向他恳切地道谢,当即就给魏钧写了回信,答应了郡王所有的要求,还让他转达说一定会配合陛下与郡王行事,但只有一件事,他迟疑之后仍旧向他问出了口。
那便是关于陛下是如何看待雍王。
谢詹之还不知道方谨初有意立怀璋为储,更不知道魏钧他们关于先帝遗诏的猜想,但他却很明白孟氏同废帝之间的恩怨绝无半点和缓化解的可能,他一定比谁都害怕雍王将来得势,如此说来,难道说害雍王的是孟氏?是仍在平都与他结盟的哪家?
可是正因为这些往事仇怨连他都清楚,那有没有可能对方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把嫌疑引向孟氏?
种种想法貌似清楚又互相矛盾,而在他胡思乱想的这一会,另外几个太医都已经看诊完毕,所有人都一筹莫展,在旁边跪了一地口称“无能”,这也在意料之中,只是却没被方谨初叫起,令他们在夏夜的烛火下汗直往下淌。
“爹爹……娘,娘亲!”昏迷中的怀璋忽然无意识地发出几声呓语,声音微弱,却如同鞭子一样抽在几人心头。
很快张院判与丁杭一起从内室绕了出来,众人猛然抬头望过去,然后不需要说话,就已经从两人的脸上看到了答案。
白福敬猛地从地上弹起来,招呼也不打,就朝殿后厢房冲过去,那里关着景行殿除了这间屋子里之外上上下下的所有宫人和侍卫。
丁杭的双眼已经血红,这是他的学生,他故主唯一的血脉,他将来的主君,一个天赋极高的八岁幼童,正在他面前一步一步地走向死亡,可是所有人都无能为力。
苏芩芳僵硬地扭头望向方谨初,年轻的帝王坐在那孩子床边,只看了一眼张院判的表情就把目光转回了怀璋的脸,面上像镀了一层坚硬的铁,让人连“节哀”二字都无法开口;而大司马自进来之后就在屋子中央一步未动,好像把自己也变成了一根柱子,和四角的那几根一起支撑着摇摇欲坠的顶棚。
间或有侍卫匆匆赶来,向他们禀报外面调查的进度,每来一个人,就抽走了一根那孩子的救命稻草,所有人脑中浮现的都是三个字:来不及。
世间多少悲哀,在发生的当时也不过是这三个字,来不及。
便如一年以前,方谨初在西宁野外的山坡上,得知他没有来得及见到他的父亲。
渐渐连禀报的人也都不见。
“退下吧。”
微哑的声音从皇帝口中说出,地上的太医和屋角的那些宫人忙不迭地倒爬着往出退,剩下的人却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在不在“退下”的行列中,反正魏钧和苏芩芳谁也没动,丁杭和张院判抬头望了望皇帝的神色,迟疑着停在了当地,谢詹之先是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左右看了看也站住了。
方谨初慢慢地站了起来,魏钧立马跟着他开口:“你要做什么?”
“我要救他。”方谨初平静地道,眼中已不再悲伤,只剩下了笃定。
“可是找不到中毒来源,找不到就没办法对症下药,没办法对症下药就不可以……”
方谨初打断了丁杭念经一样毫无意义的重复,简单地说:“我可以。”
“您有办法?”苏芩芳哑着嗓子问,心中重新燃起希望。是啊,他的陛下一向神通广大,他们没有办法,不代表方谨初也没有。
谢詹之亦猛然抬头,第一次不顾尊卑地直直盯向方谨初的眼睛,心中浮起欣喜。虽然他不认识雍王,也和废帝没什么情分,可他到底才十五岁,即便仅仅出于少年人的良知,也极希望这个孩子能够得救。
“你要付出什么代价?”魏钧却不但没露出丝毫喜色,反而比今夜任何时候表情都可怕,几乎有种绷不住的仓惶和愤怒。
苏芩芳倒吸一口冷气,暗骂自己愚蠢,是啊,这么厉害的毒,北靖整个太医院都束手无策,如果方谨初真有办法解决,怎么可能不付出任何代价?又怎么会直到现在才开口?
恰在同一时间,张院判“扑通”一声跌跪在地上,大呼了一声“陛下不可!”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