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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外面天光已经开始泛明,微弱的光被厚重的毡布挡得严严实实,帐内烛火早熄,两人都躺在床上没再唤人来续,在漆黑中交换绵长的呼吸。
魏钧问出一句后,就沉默着不发一语,眼前闪过了那日擂台之下,秦原听说他与方谨初曾在幼时见过,那惊恐失色的表情。方谨初没有回答,也沉默了很久,才慢慢地说:
“我始终没想明白,舅舅当年到底是因为什么跟我父王闹到了决裂的地步,他性格是有些偏激执拗,但他毕竟是秦氏这一代的继承人,虽然他现在执掌湘水为一方封疆大吏,可是秦家世代掌军,当年他三十岁就已经当上了兵部侍郎代尚书职,如果他一直在中枢,不说他现在的成就,我那太子堂兄也不至于在军中孤立无援频出昏招。”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魏钧叹气,“先帝连他一手养大的弟弟都忌惮,怎么可能容得下外戚掌军。他登基就是借了秦家的力,太子还没成年,先皇后才三十四岁就殁了,都说她是因为生你姐难产,可实情谁知道?就算真没什么隐情,你舅舅那性子天知道会想到哪里去?猜忌既已种下,没过几年你又出事,如果他误会你父王也是为了敛权而不顾你母子死活,军中又明摆着以你父王马首是瞻,他就算为了保存秦家的实力,也只能离开中枢了。”
“所以现在他觉得时机到了,压制他的人都不在了,皇位上坐着的是他的亲外甥,准备带着秦家重返中枢,只有一个和皇帝有私情的大司马挡在他面前,所以他想要你的命。”方谨初平静地道,语气和刚才的魏钧一样冷。
“所以你才拒绝了他以裁军之名回中枢的请求,”魏钧替他说了下去,“你放他回平都,也是想看看他到底打算做些什么。”
两个人针对自己的怀疑对象,不约而同地摆了一局引蛇出洞,未雨绸缪的心思如出一辙,可是天知道其实他们一点都不想算计这些人心鬼蜮,方谨初的语气透出深深的疲惫,魏钧的话也一直说得迟缓而沉肃。
可只要过往遗留的痕迹还在,这世上有些事就总要有人去做,当年是为了求生,如今则是为了责任。
“郡王,还差一刻就到寅正了,您吩咐寅时三刻叫您。”
帐篷外面的亲兵来的很及时,打断了两人之间正在浮起的沉闷气氛,魏钧恍若被惊醒一般,从床上弹起,一边披衣一边按住方谨初:“你休息会吧,一夜没合眼了。放心,我会让他们拦住别人靠近,不会有人知道。”
方谨初依言躺回,目送着魏钧疾步消失在屏风之后,在睡着之前,听见了一道屏风之外讨论案情的声音响起,魏钧这个幕后筹划者还在一本正经地主持大局。
他唇角勾起,轻轻翻了个身阖上眼。
然而方谨初这夜注定也无法睡个囫囵觉,就在魏钧分派完这一日的任务,和自己的手下与刑部众人一起离开后,没到一个时辰,就有亲兵隔着屏风叫醒了方谨初。
“陛下,户部给事中陈僮大人带着兴渠伯二公子往西帐这边来了,请问您要召见吗?”
魏钧的帐篷在皇帝主帐西边紧挨着,大家都以“西帐”相称,方谨初睁开眼,缓了一个呼吸,吩咐道:“让他们进来。”
陈僮一早紧着打听魏钧这边的消息,刚听说贺铭带着文官出去了,忙押着弟弟赶了过来,却没想到在西帐里见到的不是郡王,而是皇帝本人,还套着一身宽大的家常便袍。
陈僮在惊惧的同时蓦然生出了极大的庆幸,他拽着弟弟“扑通”跪了下来,磕了个头。
“陛下,臣罪该万死!”
陈隅表情木然,被兄长按着一起伏在了地上。
“陈隅,谁给你出的主意,让你把孟二往那片林子引的?”方谨初没让陈僮说下去,揉着眉头问。
陈僮瞬间五雷轰顶,他万没想到陛下居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就这么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他昨天听说孟梁出事,知道弟弟和他走得近行猎的时候一直在一起,就想找他问问情况,谁知还没问几句就让他看出弟弟神色别扭,详细追问之下才知道居然和他有关系。
“陛下,臣……”
“让你弟弟自己说。”方谨初毫不留情地再次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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