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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军官就做军官,我也不是个当官的材料,把青春留给我热爱的狗头大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我转业了就回去跟老爸做生意,这个我在电话里面跟他商量过,他当然支持,觉得这比我上完大学搞艺术好。老人都是这个心理,他们都觉得艺术不是正路,当官是正路,当军官更是正路中的正路。我呢?没那么多想法。我只是舍不得离开我的狗头大队,舍不得我的兄弟们。我现在已经是上等兵,明年我就要退伍了。而我,还没有当够这个兵。我愿意毕业以后再来一次,真的。
我们跟着大队常委的狗头001号直升机编队飞行,心情的舒畅不是一点半点。马达这时候已经是班长,原来的班长和副班长都退伍了。我当了副班长,狗头高中队没有反对,这是我没有想到的事情。那个时候我越来越不鸟他了,但是命令还是听的。我已经学会了军队的生存原则:你鸟要鸟得是个地方,不是地方的鸟没有人支持你,鸟对了地方你就是地位低也可以很鸟。我现在虽然不鸟,但是难得鸟一把的时候,还是遵循狗头大队的鸟的原则。
我们向演习地域开进。地面是兵车行。
我真的很喜欢这个场面,我在电影上都没有见过。
那时候我们兄弟激动极了,深深为自己是中国陆军的一员而自豪。
我们的陆军,我们深爱的陆军。
我们各个兵种的弟兄在一起开进,像一条绿色的威武的长蛇。
那个时候,我最喜欢的有两个。一个是我的小影。再一个,就是我的中国陆军。
6兵歌(2)
我们在群山之间的山谷扎营,迷彩色的营盘和群山连为一体。直升机频繁地起降着,运来我们弟兄的装备给养,配属的高炮部队严密防守着山谷的上空。对于进入90年代的中国陆军来说,演习的难度和对抗性越来越强,往往导演部的命令还没有下,演习的序幕其实就已经拉开了。所以我们不得不防兄弟特种大队的奇袭,实际上这种事情的始作俑者还是我们狗头大队,还是得怨那个狗日的狗头高中队。
那还是几年前的一次演习,本来他的任务是侦察监控兄弟部队的坦克团的开进和驻扎情况。这个任务不难完成,当时的中国陆军参加演习的部队还习惯于导演部一声令下才开始按照演习预备方案互锤,甚至有时候结果都是事先设计好的。这都是被报告文学小说和电视剧公布了无数次的往事了,说说也不算犯规。当时的中国陆军确实就是这样,没有办法,多年没有大规模的战争,很难绷起这根筋。
狗头高中队带人化装成车站的民工,跟那儿混事扛大包。兄弟部队坦克团的平板车刚刚进站,还没有开始卸车,黄色烟雾就在坦克运输板车的四面八方升起来了。不用说,是狗头高中队带人干的。这一下子,按照演习的规则,一个坦克团还没有卸车就报销了。兄弟部队的军长不乐意了:“这还没有说开始呢!”官司一直打到导演部,最后还是我们副司令拍板:“一进入演习区域,就是战争开始!”得!兄弟部队吃了个哑巴亏,没什么可以说的了。
从此,我军区的演习部队在进入演习区域之前,就卸下炮衣空包弹上膛。最后越演越烈,甚至在离开营房之前就开始部署反侦察手段,派空车走别的路线,大部队秘密开进。甚至有的秘密行动连导演部也不清楚实况。
搞成现在这个样子就是因为狗头高中队扔了十几颗发烟手榴弹。总之演习开始以前,情报侦察和特种部队渗透就进行得如火如荼了,双方瞅谁都像对方的情报搜集人员——也确实有不少人混在地方百姓里面来回寻摸,有时候邪乎玩起来还动过医院的女兵化装成侦察,绝对是防不胜防。
一中队化整为零在我们来之前就出去了,或者空降或者机降或者跑路,到蓝军敌后进行侦察,破坏袭扰,给空军弟兄和地对地导弹部队指示地面重要目标。
我们到作战前进基地的时候,最后一个分队刚刚从帐篷出来,一身迷彩,背着武器和伞包就上直升机。
我们互相打招呼:“锤他们狗日的!”
他们一笑,都是一嘴白牙:“锤他们狗日的!”演习的时候,这都成了口令了。
然后他们的直升机离去,消失在黄昏的天边。夜间空降渗透,什么任务呢?我在心里寻思,但是没有问。因为不该知道的,最好不要知道。
我们弟兄也跃跃欲试,但是我们是特勤队,是红军司令部特战指挥部直属的战略特种部队——你想出去就出去啊——战略是什么意思呢?就是不是战术侦察或者打击,是战略侦察或者打击。首长是要在全局考虑上给你任务的,想锤啊,等着吧。
不过我们心里也高兴,要我们锤绝对狠狠锤。要不怎么能叫狼牙上的牙尖子呢?晚上参谋长给我们特勤队介绍敌情,讲解对手的主要情况:蓝军,一个机械化步兵师加上一个陆航大队,配属相应的后勤保障部队和空军强击轰炸部队。接着就说这回军区为了给我们狗头大队一点儿颜色,让我们别太猖狂了,专门从兄弟军区借了一支特种大队,跟我们打特战对特战。
我们底下开始叫嚣:“谁啊?谁啊?锤他个狗日的!”
参谋长就笑,干部看见战士这种斗志昂扬的德性都想笑。
然后投影上出现了一个猫头,我们就笑:“猫头对狗头!倒是天生对手,都打了几千年了!”这会儿才知道它是兄弟军区的王牌,也是号称全军数一数二的特战精英——黑虎大队。
弟兄们就笑:“原来是黑虎,还以为是猫头!”
参谋长也笑,他也不敢说什么,俩大队长都是一等功臣,都是战斗英雄,都是特种部队的开创者,在前线还是一个锅子吃饭的战友,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都是他的老前辈、老上级,他能说什么?而且两人还都喜欢自己设计特种部队的标志,结果一个像狗头,一个像猫头,这就是缘分啊,还能说什么?
我们特勤队的任务就是搞掉猫头,深入敌后去抓猫头大队的大队常委,抓几个算几个,即便一个也抓不住但也得弄掉几个(就是撕了他的胸条证明阵亡),说白了就是出奇制胜,出其不意先给他个颜色看看,搞掉蓝军的特种部队指挥系统,当然更重要的是给一向在全军鸟气得不行的猫头大队的大队长一点儿颜色看看,省得全军特种部队部队长一起开会的时候上级总是拿猫头大队跟狗头大队一起说事儿。这回就让他们看看谁是王牌,谁是第一。
我们嗷嗷地叫:“抓住猫头!抓住猫头!”
然后何大队进来了,我们起立。
何大队就说:“妈拉个巴子能不能完成任务?”
“能!”十几个人回答道,声音却跟山吼似的,部队的战士就这样。
“把他妈拉个巴子给我抓回来!”何大队说,“黑虎的雷大队要活的不要死的!其余的要死的不要活的!”
“是!”还是一阵山吼。
“高中队!”
“到!”狗头高中队还是那个德性,一个立正显得自己好像很酷。
“今天晚上8点出发!”何大队指着他鼻子说,“你小子要是完成不了任务,妈拉个巴子的我就收拾你!”
“是!”狗头高中队迟疑了一下,显然上次被俘是记在账上的。
我心里打着鼓,这事儿提一次狗头高中队记一次,看来这事儿不算完还得跟狗头高中队矫情,否则他一定会变着法子锤我。
但是我来不及多想,何大队又说话了:“你们是什么?”
“狼牙!”
“你们的名字谁给的?”
“敌人!”
“敌人为什么叫你们狼牙?”
“因为我们准!因为我们狠!因为我们不怕死!因为我们敢去死!”
这是我们狗头大队的誓言。
“精神面貌还可以啊!”何大队看着我们,“别光说漂亮话!给我把雷大队带回来再说漂亮话!记住了?”
“是!”我们的喊声依然跟山吼一样。
“我们一定把猫头大队的雷大队给您带回来!”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来了一句,估计是孩子看见投影上的猫头就想笑的缘故吧。
我喊完后意识到自己失语了。何大队想了想,严肃的脸笑烂了:“好!猫头这个名字好!把雷大队抓回来我就给他个名字叫猫头大队!我们还叫狼牙!好!妈拉个巴子的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叫他猫头大队呢?”
我们忍住笑,不敢告诉何大队其实我们把自己叫狗头大队。
然后我们就去准备,吃了一点儿东西,不敢吃多,因为还要跑路,半饱最好。接着我们回帐篷检查武器装备,备份弹药,准备干粮水囊,再对着小镜子化妆,那时候我们的妆都化得极好,每人的妆还略有不同。这不是上级要求,是我们自己追求不同的风格,战士也有自己的个性,也希望体现自己的个性,我们没有别的地方可以体现,就只有在脸上的迷彩上体现了。马达班长喜欢在脸上来道粗点的黑条贯穿脸部一直到脖子圆领衫的位置,我老说他跟画了条蚯蚓在脖子上一样。我喜欢斜斜的两道黑条,这样比较醒目,也比较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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