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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哪里正常了？
难得的是，这种色彩并不纯粹，侧观时釉面隐约有着淡淡的绿意。
这红由中心四散开来，由浅及深，由浓变淡。
如玉珠落入金盘，如枝头冰霜凝结。
“是啊，平常的窑变一般都是一整个的，怎么这个这么独特？”
众人对视一眼，忍不住走上前去：“陆大师……你也别太难过了……”
但是最先吸引所有人注意力的，却是那指缝处泄露的一抹艳丽的红。
似琴如铃的声声，优雅骇俗。
一个个看着砸一件就心如死灰的样子，看了都糟心。
“这是胭脂红！我只见过暗红淡粉，真的第一次见到胭脂红啊！”
“哎呀，这釉色，哎呀，这釉变彩，啧啧啧，真漂亮！”
它没有任何规律可循，每一处裂纹都各不相同。
虽然是仅有两种釉色的多色釉，但这碗却给予了人们更多的灵感。
她婀娜多姿，灵动透活，缓缓转动时，瓶身在灯光的烘托下熠熠生辉，仿佛下一秒这舞姬便要腾空而出一般。
“我看呐，你们都太过紧张了。”陆子安伸手轻轻敲了一下瓷瓶，声音铿锵圆韵悦耳：“放轻松，十窑九不成，你看，这一窑我们已经成功一件了，后面的就算全砸了，也没什么好心痛的。”
有人轻轻吸气，声音都有些发颤，尾音打飘：“这是……开片吗？”
如丝弦，如管乐。
……
什么！？
陆子安却先人一步，轻轻将里面的瓷碗捧了出来。
后边一排的匣钵，陆子安也不再假手于人，直接自己动手了。
第一个，裂，砸了。
但离得远些的工匠却立时反驳：“明明绿意更盛，我看这碗就是漫天红霞映在湖中，荡漾着一层水光，葱翠欲滴！”
接连好几个，没一件成品。
“……”皮这一下你开心吗？
如果说之前的瓷瓶出现的双层釉不太明显的话，现在这个瓷碗，显然已经是无从辩驳。
“哇！真正的窑变！”
“不行，我受不了这刺|激。”领导忍不住掏手帕擦了擦汗：“陆大师啊，你真是要吓死我了。”
轻轻打开的那一瞬间，原本被锁在匣钵里的热浪喷薄而出。
所有人心里都堆积了一堆的疑问，最终汇聚成一个：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啊？
第二个，釉变不完整，砸了。
陆大师，真的成功了啊！
而裂纹，则在这些颜色变幻处来来回回。
陆子安仔细观察一番，点了点头：“这件，还可以。”
都窑变成功了，居然才“还可以”？
很难描述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那，陆大师，我能看看这件瓷瓶吗？”
莫不是巨大的悲痛，把陆大师弄的失常了？
第三个……
等会再去看成品也不迟，他们现在想知道的，是这一窑里面还有没有别的惊喜。
一道声音打破了沉寂，却是陆子安忍不住轻轻呢喃着：“真……美。”
除了几个人围上去了以外，其他人犹豫了片刻，还是跟上了陆子安的脚步。
在场众人大多神情哀痛，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又相顾无言。
裂？裂！
失望的念头在众人的心上刺了一下，像是一下子掉进了冰窟里，从脚一路凉到了天灵盖。
终于见到了釉变彩中的顶级红，却是在这样一种情形之下……
手指抚在下一个匣钵上，触之微温，温度已经降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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