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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多人的印象里,打磨感觉并不是多困难的事情。
“你们没发现吗?”回答他的打磨师艰难地收回目光,伸手随意地在水槽中捞了一把。
说是化学溶液都是温和的,这分明就是酸嘛!
溶剂?又是一样新物件!
“嗯?”陆子安察觉到他们的视线,扫了一眼,无奈地笑了:“现在没什么了,花瓶就这么晾着,干了就行,我先去调溶剂。”
陆子安摇摇头:“这不是点蓝。”
看着那正在飞速转动的转轮,一位老师傅忍不住抹了把汗,低声道:“要不要提醒陆大师拿下来看一看?”
怎么还招惹上防腐蚀了?后面就是打磨和镀金了呀!
只是……如果陆子安不亲自动手,现场众人扪心自问,也没谁有这胆量,敢在这薄薄的瓶身上动手打磨。
如果造成釉面缺损的,这时候停下来检查一番,也就能及时弥补过失,待烧制过后再继续打磨。
人们吃一堑长一智,丝毫不敢分心,连他喝水都死盯着。
他轻轻一捻,手指间满是细碎的星光:“能用粗砂石打磨成如此细腻的残屑,怎么可能会出现大的杂质。”
陆子安将花瓶拎起来,再放另一处溶液里,重复多次。
可是,陆子安这个名字,在行业内就是绝对的权威,没有人敢提出异议。
而众人的目光,却情不自禁聚焦在他的手掌上。
“啊!”
应轩甚至听到了不少人情不自禁从胸腔之中,喉咙深处,发出来的哀嚎。
只是到底是釉料涂就,难以避免的是,烧制过后,整个胎体表面的釉料薄厚不均、颜色也不光亮。
没有人知道,因为陆子安调制的时候,他们光顾着看花瓶了。
他侧耳听了听流水落在花瓶上的声响,不动声色地伸手。
经过这几天的沉淀,他们已经习惯了陆子安万事自己来的风格,但这铜胎都没了的花瓶,居然还要打磨,众人到底是还有些担心的。
更诡异了。
所有人都看得心惊肉跳,生怕出什么差错。
所有人都胆颤心惊地看着里面的剧烈反应,一时间都仿佛失声了,久久不能言语。
而陆子安竟也从不想着停下来看看是否已经平整,当他手中的粗砂石从头移到底端,全部打磨了一遍过后,他就轻吁了一口气,一伸手。
此时整个花瓶的颜色不仅由浅及深渐变非常柔美,而且层次感更加丰富。
因为粗砂石要做的,仅仅是将釉面磨平,而细砂石,却是要将釉面磨光。
在所有人紧张的注视下,陆子安将烧制了十来次的胎体提了起来。
等花瓶干了以后,表面就有了一层半透明的耐腐蚀涂层。
还不是只能宠着!
陆子安涂抹完毕后,站起来喝了杯水。
在景泰蓝原有的工序基础上,进行了进一步的精化,调整,陆子安的作品,比惯有的景泰蓝更多了一份婉约与灵秀。
不仅毫无波动,甚至还有了种破罐子破摔的心理:放吧放吧,只要最后别全融了就行。
比如木雕,比如玉雕,难点仅在于雕,打磨重要,但不会比雕更难。
真要出现了大块的杂质破碎,甚至勾得底胎缺失,就算落下来,也只会沉在水底。
“就是啊。”陆子安一脸坦然:“不然怎么腐蚀。”
但是即使心里无数咆哮,他们依然无法阻止陆子安的行动。
他们在讨论的时候,陆子安已经用细砂石打磨完毕。
等到陆子安将花瓶从最后一个溶液中拎出来,众人才总算打起了精神,认真地望了过去。
不少人欲言又止。
众人的目光落在水槽之中,却只看到一条星光闪闪的银河,什么大块的碎屑?根本不存在。
瓶身晶莹剔透,这种欲透不透的感觉,有一种朦胧的美感,仿佛美人出浴,给人无尽期待。
每一次平移,陆子安都表现的游刃有余,仿佛不费什么气力。
人群非常安静,但所有人都忍不住往陆子安的釉料碗里张望:那碗里的液体,到底是怎样调制的?
有铜胎的难度都很高了,更何况是陆子安这般精细绝美的成品?
这样的成品,于整个泰霄来说,也是非常难得一见的珍品。
这,这还要脱胎吗?
他手还没来得及碰到花瓶,陆子安便把花瓶拿走了。
腐蚀?
“滋——”
他们的打磨习惯,是打磨一遍后,拿起来仔细观察。
之前提问的那人又补充道:“当然,我不是不相信陆大师,我的意思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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