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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他只是一个懦夫,世人说他不忠不仁,浮承天亦是这般认为。
但笑容满面的拓跋元武却忽的停下了脚步。
言罢,他手中大戟一横,头顶星辰猛地亮起,一道星光射下,他衣衫飘零,面容冷峻。
他这么想着,周身仅余的灵力奔涌而出。
“杀!”他发出一声怒吼,长刀之上寒芒乍现。周围的蛮卒在那时被他的气势所骇,下意识的便要退后,可浮承天毕竟是问道境的大能,即使将死也绝非一般蛮卒所可以躲避的。
“夏侯昊玉,你说,为救社稷,死伤难免,我信你,于是手染百万鲜血,为你出生入死,打下这大好河山。”
一道鲜血便在此刻自他嘴角溢出,他的头极为艰难向下看去,胸口处不知何时已然被一支利箭所洞穿。
关上的鼓声停了下来,最后一名固守被蛮军带来的龙隼射杀。
“今天,如你所愿,远云被破,我一兵不发,永宁失守,我亦作壁上观,甚至我儿死于乱刃之下,我依然自饮自斟。”
“阁下便是武王浮三千吧?在下拓跋元武,久仰!”拓跋元武拱手说道,脸上的笑容和煦。
自从数载前,他便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呼!”
他的手在那时缓缓张开,像是展翅的雄鹰,又像是在拥抱着大魏盛世的美梦。
……
有道是七月流火。
他一声暴喝,声如黄钟大吕,划破夜色,涌动云海。
这样的笑容,在那时同样浮现在他身旁四人的脸上。
他一人一戟立于关前,身前是百万蛮兵,身后是残垣断壁。
夕阳投射出最后一抹猩红色血光,照耀在西岭关上。
“西岭一破,人族再无与我们抗衡资本。届时取下长安,坏了天人运数,我主便可再次降临人间。”走在队伍前方的拓跋元武嘴角勾起一抹阴森的笑意。
他依稀记得,当时那个少年,紧紧拽着那把刀,满脸红光的告诉他,他要做和他一样的英雄,用这把刀护佑西凉百姓。
一位男孩忽的从沉睡中惊醒,他坐起身子,脸上是不同于寻常孩童的冷峻。
这当是,为自己的父亲,还西凉百姓的债吧。
浮承天一刀斩下眼前一位蛮军的头颅,炙热的鲜血喷射而出,浇灌了他的身子。
人军的守将唤作浮承天,是武王浮三千的义子,蛮军压境,朝廷如梦初醒,让信使一路加急,连连跑死了五只上好的骏马,飞奔于西岭关。为的不是带来援军,亦不是给出什么奇策,而是封了浮承天一个神将之名,便又急匆匆的返回,似乎生怕西岭被破,殃及池鱼。
直到许久之后。
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他缓缓转头,望向窗外,目光有些惆怅。
他手中的大戟,曾是令蛮子们闻风丧胆的噩梦。
仿若要最后再看一眼,那座已经屹立了千载的关隘。
大火星西行,中原极热过去,天气转凉,而七月的西凉却正直酷暑,炎热难当。
那血,让他愤怒,让他疯狂,亦让他绝望。
那时他们看清,在黑暗中的城门处,有一道身影,缓缓而来。
他对着那颗名为紫薇的星辰,说道。
“呼!”
“呼!”
他沉默着站起身子,周身弥漫的杀意让蛮卒们不敢妄动。
那一夜,天道崩坏,大魏气数散尽,穹顶之上,电闪雷鸣,似有天神震怒。
他脸上的笑意在那一刻忽的收敛。
只是在面对再次聚齐百万之众的蛮军,依然显得是蚍蜉撼树。
这座护佑了人族数千载的关隘,如今已是空无一人,他的城门敞开,周围躺着密密的尸首,关上的某些地方还燃着烈火,一副破败之境。
他扫过那满地伏尸,那是追随他多年的将士。
浮三千嘴角在那时浮出一抹笑意。
他如山川一般巍峨的背影,曾是西凉百姓最可靠的城墙。
他环顾四周,除了他,十万大军尽数倒在了这西岭关前。
“大魏儿郎,宁死不降!”
蛮族中大多数人对其多少有些怀疑,但那一日群龙无首的蛮军回到永宁关后,不出数日,这几位他们曾亲眼看着死在他们面前的星殒,活生生的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于是他们收起了自己心底仅有的疑惑,对于那些圣子的崇拜更是狂热起来,以至于西岭关一战,诸人悍不畏死,只求能得圣子垂怜。
他这般看着,犹如雕塑一般纹丝不动。
为此,他手下许多追随他多年的老将心灰意冷,解甲归田。
他自顾自的环顾四周,目光冷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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