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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天气比西部更加燥热,如果到了八月,炎热天气会令人难以忍受;再加上沿海,湿润黏糊的空气总是争先恐后地往裸露出来的皮肤上贴。
亚瑟已经意识到那匹驮着他的母马已经快坚持不下去了,那可怜的女孩脚步虚浮,疲惫地直喘着粗气,嘶哑的马鸣听上去焦躁不安。阿拉伯马浑身雪白的身姿相比其他品种的要小上一圈,它从遥远的西北部雪山被亚瑟带出来,也许连绵的白雪和冰川会更适合它,而不是现在一脚踏进深黑色的沼泽里沾上一身泥泞。
他可以明显地看出可怜的母马比他还要热,可它依然在艰难地迈着长长的步子向前赶路。
“亚瑟,我们需要去休息一下吗?”
被应声叫到的蜜色短发的男人回头看了一眼,亚瑟的目光落在了和他一起并行骑马的姑娘身上,他现在只是小幅度的转头,汗水就从额前一直汩汩往下淌,最后聚集在脖子和胸膛上。
阳光灼热刺目,他只能稍微眯起眼睛看她,蜜莉恩红棕色的长发盘着塞进了帽子里,晶莹的汗水就死死附着在姑娘白皙的后颈上,像块水淋淋散发光泽的鱼鳞。
“啊,你说得对对,我们得去休息一下。”他用手安抚性地拍了拍马脖子,袖口因为炎热被捞得很高,亚瑟感到露出来的那一块手臂燃烧的热量甚至可以比得上蜜莉恩被热气熏染的浅红色脸蛋。他用手背擦了擦额头,汗水和污垢都涂抹在一起,但亚瑟仍然试图阻止它们滴落在眼睛里。
他们坐在树荫下,看着不远处的狗懒洋洋地摇晃着毛茸茸的尾巴,一步一步跟在农夫的屁股后面,难受地眯起眼睛,把舌头伸得老长。
这种令人喘不过气的暑热让蜜莉恩烦躁,她开始有些讨厌这块地方,可也只能热得一动不动地坐在被晒成干裂硬块的土地上低声抱怨。拉格拉斯的郊外不适合长期停留,那里沼泽遍布,蚊虫肆意,如果你想把头伸进水里凉快一下,指不定会在下一秒被短吻鳄咬掉脑袋。
蜜莉恩动一动都觉得难受,只好泄力倚靠在树干上,在被亚瑟提醒了得喝一口水之后,她才舔了舔被水滋润后依然干燥的嘴唇。年轻的姑娘依然受得了这种苦,但嘴上还是停不下抱怨,她暖色的眼睛在午后的阳光下疯狂眨动,似乎想分泌一点泪水来润湿干涩的眼球。
她侧头,看见亚瑟在给他宝贝的女孩喂野胡萝卜和甜菜,这天气估计给它吃燕麦饼都会干巴到不舒服,带点水分的蔬菜是个好选择。
“你的表情就跟路边的流浪狗一样可怜。”
蜜莉恩听见耳边一阵笑声,亚瑟正走过来挥手帮她赶走了一只苍蝇,“没那么糟。”男人的脸上尽管全是汗水,但依然是轻松的表情,就连说话的语气也轻快了许多。
“我不喜欢这个地方,太热了。”蜜莉恩棕绿色的眼里流转着委屈,“我还是觉得咱们营地那的位置好,挺凉快的。”她的喉咙有些发干,似乎是因为呼吸了路边被扬起的尘土,但她收起了那副焦躁的表情,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愉快的事,嘴边带着一丝坏笑,“不过你说的也没错,我不就是你捡来的流浪狗吗。”
亚瑟的面部看着很硬朗,他的眉毛又粗又浓,鼻梁的弧度看上去很完美,金发碧眼的看上去还挺俊俏。但他总是喜欢板着脸,看上去易怒又暴躁,再加上强壮高大的身躯,单穿着衬衫都觉得紧绷绷的。
蜜莉恩知道亚瑟的拳头有多厉害,在亚瑟还不认识她的时候,她就在瓦伦丁亲眼见识过这个男人骑在镇里最高大的男人身上,把他打趴在泥地里。但此时此刻的亚瑟似乎没有意料到蜜莉恩会这样调侃自己,他的嘴努动了一下,下巴上留着的短胡茬也跟着动,蜜莉恩一眼就看到了他下巴那一小块因为疤痕而空缺的地方,像块补丁,还有些滑稽。
她的马站在一边甩着尾巴驱赶蝇虫,似乎跟蜜莉恩本人的性子一样,不耐热,它正在缓缓踱步,仿佛下一步就要撒开蹄子离开这个鬼地方。
蜜莉恩见状,只好拿出毛刷给它的鬃毛和背上的短毛顺了顺,以示安抚。她还是很热,感觉衬衣已经完全紧贴在后背上,刘海黏在额前,她全身仿佛刚从水里被捞起,紧绷着难受,被巨大八爪鱼束缚了。尽管蜜莉恩不想让自己表现得很娇气,但她实在是忍受不了脑袋热到积水的感觉,只好清了清嗓子,企图吸引亚瑟的注意。
“我们可以晚些时候再回去吗,我有点饿了,而且还想……洗澡。”
“哈哈,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娇贵啊,蜜莉恩女士。”亚瑟笑着调侃了一句,但立马就转身上了马。蜜莉恩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他,停顿了一会之后才跟上他,却抑制不住满心欢喜,“善良的摩根先生会理解我的,是吧?”
余下的路程一片寂静,因为蜜莉恩觉得在这种天气多说一句话都会感到口干舌燥。跟着亚瑟的指引,他们来到了最近的旅馆,当马蹄踏进这片红土地时,她的心情顿时放松了不少。把马拴在了靠近旅店附近的树荫底下,然后跟在亚瑟身后走进了门。
亚瑟站在她身边,低垂着眼看着蜜莉恩抱着换洗衣物一脸急切的模样,心里忍不住发笑。但他仍然板着脸,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听着,下次再来这地方办事,我不会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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