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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婚姻命题【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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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浩儒让小周替陈溪去还汪静的车,自己驾车带她回家。

一路上,陈溪就像是行尸走肉,木木地跟着方浩儒,一声不吭,被他扶着时也没有反应,好像没有了思维。到了家,她经过梅姨时也不打招呼,呆滞地进电梯,出电梯,回到了他们的卧室。

“小溪……你先休息一下,待会儿吃完饭,咱们再谈……好吗?”方浩儒温和体贴的声音从陈溪耳边飘过,与面前凉爽沁香的空气融为一体,有种麻醉剂的效力。

对了,她到家了,回到了他与她的家。

陈溪麻木地踏着茸软的地毯,环视四周,又看看镜中的自己,却发现那曾经熟悉的、浪漫柔和的暖金调以及高贵的珠光白竟是如此生疏,这层浮华的面纱已变得稀薄,掩盖不住底下那张丑陋不堪的面孔。一座童话里的宫殿,其实是一个美丽的谎言,一个被障眼的魔窟!身临这幻境,她却忽然间醒悟:之所以在面对何艳彩时还能保有一丝理智,是因为她明白,那些是真实的。尽管不情愿接受,她却没有力气用癫狂去回避、驱赶……那女人,还有那房子——那个他和别的女人的爱巢……那些残酷都是真的,那才是存在的现实!是自己婚姻的真实面目!!

眼前这个宽敞豪华的大房间,就像是一个用昂贵道具装饰而成的舞台,天天都在上演着一出接一出的滑稽戏……而镜框里那些相亲相爱的影像,原来全是虚构的剧照!

她刹那间崩溃了!

突然抓起床头的精致时钟,向镜中那个虚幻的自己以及背后的一切狠狠砸去,哗啦一声,美丽的画面在眼前支离破碎,带着残存的色彩四处飞溅……

“方浩儒——”陈溪边哭边大声狂叫,“你浑蛋——你这个骗子!骗子!!你不是人!!!”

方浩儒被陈溪突如其来的怒吼弄蒙了,见她开始发疯似的乱摔乱砸才意识到,她终于爆发了!他忽又联想起杨帆去世时她在医院里的情绪失控,立即冲上去抱住她,将她拖出那一地的碎玻璃。

梅姨从夫妇俩进家门便察觉到不对劲,不放心,悄悄上楼来想在门外探探虚实,忽闻房里传出咒骂和摔东西的声音,她急忙推开房门,只见房内处处狼藉,歇斯底里的陈溪边哭喊边挣扎,拼了命般对着方浩儒又踢又踹……

紧接着小蓉也被喊了上来……哭声、骂声、劝慰声混杂成一片。

陈溪已经没有理智了,她此刻能真切体会到的,唯有彻心彻肺的痛苦与绝望,灰姑娘的婚姻原来是场骗局,他在求婚的时候就已心地不纯!她寄托一切的情感世界正在坍塌,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梦化为泡影,她除了哭泣和呐喊却手足无措……渐渐地,她疲惫了,声嘶力竭,像只受了重伤的小猫蜷缩在沙发上,此时还有力气做的,就是指着方浩儒让他走开,离自己远点,不想再看见他!

方浩儒让梅姨守着陈溪,自己退到了书房。谭斌得知情况后要过来,被他拦住。他现在脑子一片混沌,只想一个人静静。从郁金香城堡回来,他一路上对着陈溪死一般的沉静,一直惴惴不安,直到她也哭天抢地,把心中的怒火发泄了出来,他反而略有释然。不过他现在也像是没有感官的人,陈溪打他、踢他,他不知疼痛;一个人待着的时候,他心里空空没任何感觉,觉不出内疚,觉不出懊悔,也没有恐惧,像个机器人似的应付着周围的一切动静,仿佛早有预感,这一天终归会来……

方于凤卿这段时间都在香港注意着董事局的动向,晚上打电话回来,方浩儒还是一副平常口吻,没有提这边家里的任何事,并嘱咐梅姨要守口如瓶。

周末的两天,陈溪不吃不喝地一直沉睡,像是病了,又像是醉了,似乎就想在这浑浑噩噩之中不要醒来。梅姨为此急得团团转。方浩儒见她前一天滴水未沾,第二天一早便叫来医生给她注射葡萄糖。陈溪没有反抗,挂着点滴继续昏睡,她好像只是管控着自己的大脑不准醒过来,至于他们拿她的身体如何处置则懒得过问。谁也不知道她究竟有否真的入梦,总之她一直闭着眼将脸埋在枕头里,不听也不看。

周一一大早,梅姨却意外地接到了陈溪从楼上打来的电话。

陈溪的口吻并无异常,她让小蓉把早餐送到四楼。吃完早餐,她又洗了澡,梳妆换衣服,乘电梯一直到车库,然后自己驾着车去公司上班。

在公司里,她除了不笑,和人交流的态度一直很平静,淡定地处理着一项项工作,而与总裁办之间的沟通,则全部由安心怡代劳。晚上回到家,她照常吃饭、休息,只是不跟方浩儒说话,也不许他进房。然而这种状态维持不到两天,她便再度开始焦躁,按捺不住内心又将掀起的狂澜……

汪静此时还在美国,因为时差,陈溪只能发邮件。刘小慈和赵玉刚劝她要冷静,不要意气用事,可这又谈何容易!她也在努力强迫自己要理智、要克制,可是现在根本没办法面对这个伪君子丈夫和这个虚假的家……

罗兰倒是给了陈溪一个似乎可行的建议:先与方浩儒分居。

对于这桩裹藏着欺瞒的婚姻,方浩儒一定得给个说法。但是现在这样天天对着他,恐怕陈溪自己也无法清晰客观地看待问题。既然不能逃避,待在这个家里又如此压抑,不妨先换个环境,静下心来梳理一下头绪,或许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与抉择。陈溪觉得言之有理,也许真的应该先摆脱方家这尴尬的氛围,回到独立的空间中再去思考。

罗兰劝导之余还不忘提醒她:既然决定先分居,索性找方浩儒不在家的时候直接搬出去,不给他任何纠缠的机会。

那天是周三,和罗兰吃完午饭,陈溪下午便联系了堂妹陈宁宁,之后回到方家简单地收拾了几件衣物和私人用品,便提着行李箱离开,搬回了以前与堂妹一起的住处。与其说不给丈夫纠缠的机会,不如说是不想让自己有反悔的余地。

回到原来的房间,陈溪将行李整理进衣柜,铺好床,又将台面上的电子钟调出日期。望着那日期,她的心陡然一颤。

又到了六月二十四日——去年的今天,方浩儒与她在香港的婚姻登记处注册结婚。她还清楚地记得,他在宣誓的时候,那饱含深情的目光。

自从周五那天大闹一场之后,陈溪一直没有再哭过,而今却又管不住自己,泪如雨下。整整一年过去了,一年来他们磕磕绊绊地磨合着,因为她的职业观,因为他的家庭伦理,一场场的争吵与和解历历在目……满以为彼此只要存在真感情,终究会有谅解与默契,殊不知这段感情从根基上便已附着了背叛,开出的花、结下的果早就有了不忠的基因……

方浩儒突然打来电话,估计是梅姨告诉了他,她已搬出了方家。陈溪犹豫了片刻,几天来第一次跟他说话。

他在电话那边恳切地求她回家,并保证不会再伤害她。她耐心地听他解释与何艳彩之间的关系,却没有回心转意的态度,只是淡然地告诉他关于分居的打算。

“小溪……别这样好吗?”方浩儒近乎哀求,“我现在真的很需要你……”

陈溪觉得他的话夸张,冰冷的语气带着一种恬淡:“没那么严重吧!或许你我之间所谓的‘恩爱’早都变味儿了,只是彼此都不愿正视而已。现在也算是个机会,我们都应该清醒了……请你不要来找我,我需要一个人静一静,好好想想。等我想清楚了,会告诉你我的决定。不过你放心,方氏的工作我会照常打理,毕竟hrd(人力资源总监)的job profile(一种关于工作职位概况或介绍的系统文件,不同于工作描述,通常会比其更为详尽)中并没有明确规定,任职人员必须是总裁的太太——我也一定会牢记您作为老板所给予的教诲:做事要professional(职业化)。”

这个“单身”周末,刘小慈要去公司加班,陈溪便和罗兰一起过了两天,罗兰安排了一堆节目陪着她,倒也充实。

两人逛街累了在冷饮店小歇,罗兰还给陈溪讲了一个“虫牙”的概念。嘴里长了虫牙,应该拔掉。可是大多数人会犹豫,因为害怕拔牙时会痛得受不了,于是偶尔有阵小的疼痛,也都忍耐着。但它毕竟是颗坏牙,慢慢就会越来越痛,痛得也会越来越频繁……终于有一天,下定决心拔掉了它,却发现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痛——有时候,婚姻就像是长了虫牙,忍不忍?拔不拔?就看个人的勇气与决心。

陈溪听罢只是讪笑一下,没有说话。

周一上午,陈溪在自己办公室里审阅各个经理上周的工作总结汇报,方于凤卿打来了电话。

“小溪,我在3号会客室,时间不多,一会儿就离开公司。你有空吗?我想和你聊一聊。”

陈溪想了一下,答道:“好的,我两分钟后过来。”

3号会客室在楼下的办公区,方氏在北京的写字楼里没有设集团主席专用的办公室,因为方于凤卿来北京多是在家中书房办公;偶尔到公司,就利用这间最私密、装潢格调最为考究的会客室。陈溪到了会客室后敲了敲门,保镖过来开门迎她。会客室中间是一组面对面的小沙发,方于凤卿坐在其中一个沙发上,正摆弄着茶几上的茶具。

“来坐吧,小溪。我这里刚刚泡好上好的胎菊王,很清火的。”方于凤卿招呼着,转而又吩咐保镖:“我们聊聊,你在外面坐一会儿吧。”

陈溪在方于凤卿对面的沙发坐下,接过了递来的茶杯。“谢谢。mrsfong,您找我有事?”她刻意使用公司里的尊称,而说话间已暗暗有一种戒备——如果是谈公事,婆婆一般不会支走保镖。

“小溪,按道理,我们不应该在公司里谈论家事。不过现在我没有太多时间,并且,在家里也碰不到你……我昨天回来,已经听说了你们的事。”

陈溪抿着嘴,一言不发。

“公平地讲,浩儒这件事做得的确不对,伤害了你。作为他的母亲,我又是你的婆婆,所以请你相信,我今天并不是来替他开脱的。尽管我看得出,你离开家,对他的打击很大……尤其是在这个时期,不知他是否有跟你提过,他现在面临的压力,要比以前大很多……”方于凤卿顿了顿,没有继续往下说,缓慢而优雅地品了些茶,又道,“当然,或许他并不想让你知道这些,我就不多言了——小溪,我现在只是站在你的立场上,给你一些忠告。”

陈溪抬眼看了下婆婆又垂下目光,依然没有作声——既然要给什么“忠告”,那不妨听听再说。口口声声说是不为自己的儿子开脱,绕来绕去还不是露出了真实目的,话里话外有意无意地提些“打击”啦、“压力”啦,难道不是想粉饰他的过错?

“我理解你的委屈。可是时间关系,我们只能长话短说。抱歉的是,一些公道的话不得不先省略掉。现在,我想做个比喻,也许不很恰当,但道理是一样的,请你不要介意。”

方于凤卿看了陈溪一眼,继续道:“我在内地听到过一句话:‘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尽管这种说法很看轻女人,但也有那么一点点道理,要看如何理解了。毕竟,我们作为女人,在声讨的同时,不可以当作是看不到,那是男人们普遍存在的心理。其实在他们的意识里,衣服也是重要的,一个体面的男人应该备有几件不同类型的衣服,为的是不同的需要。而他最喜欢的,或者经常穿的,只会是一件。比如说一件品质好又合身的西服,就像他的太太,他在大多数场合都会穿着这件喜欢的衣服,并且无论怎样都不会丢弃她。不过,他偶尔也会有不同的需求,比如去打golf,去骑马,那时候他总不可以穿着西服吧?所以呢,其他的女人也许就是他的一件golf t-shirt(打高尔夫球时穿着的立领t恤衫),或者骑马服,他需要有这样一件衣服,偶尔穿一下,但永远不可能穿着去做别的事情——她们在他的生活中,只占很小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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