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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1 职场的人生话题【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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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心里……也没有准备好,太快了吧?”她仍有些迟疑。

“快吗?”他遇到红灯停了车,握住了她的手,“我可是等不及了……想要你天天帮我别袖扣……”

陈溪闻言扭过头,与杨帆满怀深情的眼睛相对,娇羞地笑了笑:“好吧,那明天下午再出发嘛,上午我可以出去买点礼物。”

他也笑了:“ok,听你的。”

下班的时候,杨帆被thomas找去谈事,陈溪自己坐班车回了家。

刚刚进家门,杨帆的电话就来了,告诉她明天回石家庄的计划暂时取消,因为thomas叫他代为出席下周一在深圳举行的一个论坛活动,他明天需要做些准备,后天飞去深圳,所以见父母的事暂时放放。陈溪当然对不去石家庄没有意见,但对thomas这种临时的决定发了几句牢骚,很明显,是他自己不想去,就推给了杨帆。

挂了杨帆的电话,手机又响了,是刘小慈来凑热闹。今天陈溪上午在国贸,中午回办公室时才知道,一整天刘小慈都没来上班,问别的同事,说是“不舒服”,早上请了假,电话也打不通……这家伙,到现在才露面。

刘小慈在电话里没说太多,只说自己现在没事了,约陈溪明天中午一起吃饭,要见面再聊。陈溪对一向快人快语的她这种神神秘秘有点不适应,但猜测可能她现在和梁若清在一起,也就不多讲了。

第二天中午,陈溪来到朝阳公园西门的一家咖啡厅,刘小慈已经坐在靠窗的一张台子边等着她了。

“我刚点了两份儿鸡柳套餐,说是他家的特色,你还要点儿啥?”刘小慈边说边把菜单和酒水单都推给了陈溪。

“你点了就行了,先给我一杯冰水吧,有点渴。”陈溪转向服务员客气地笑笑。

“你昨天怎么病了?我问你,电话里也不说。”她关切地看了看刘小慈的脸,但觉她面色粉润,并无异常。

刘小慈用力叹了口气:“唉,你是不知道,昨儿老梁不让我去办公室,说是啥地区的纪委来咱们球会调查取证,他就打电话给我,让我请假,别去办公室。”

“纪委?纪委跟我们有什么关系?”陈溪有点不解。

“可不是咋的!我开头也没整明白,后来老梁偷偷告诉我,国家公务员是不给打高尔夫的,如果有高尔夫会籍的,那准保是有贪污受贿的嫌疑!”接着刘小慈压低了声音,“御景啊,也私下赠送过高球会籍给一些政府官员……你记得不?那个红宝石会籍的名单。”

听刘小慈这么一说,陈溪恍然大悟。

御景高尔夫球会的会籍等级,目前分为银卡、金卡、白金卡和钻石卡。此外杨帆正在筹划明年春天推出一款新的翡翠卡,但那些都是要付费才能入会的。只有这种红宝石卡,表面上没什么特别的,却是最为神秘的会籍。

这种会籍据说是免费赠送给会员的,总共只有几十个人,他们在御景的会员系统中没有任何记录,只有一份纸质的名单。如果会员订场打球,电话里只需报r字头的会员编号,预订部则每次都需要跟会员服务部的专人核实这个会员编号是否存在。只要会员服务部确认了,预订便是有效的。而会员到场时,只要出示一张仅显示编号及照片的红宝石会员卡,即使不知姓名,各部门也是一律放行,不许多问,所有的消费全部挂账。

红宝石会员的名单一直是保存在保险箱里的,以前由陈溪负责管理及更新,她记得其中有些名字是香港的一些政要,经常会在电视上看到他们,其他一些会员她虽看过照片也不认识,但猜得出他们会是什么身份。后来杨帆说了些很笼统的理由,让她将此事转交给刘小慈,因为会籍的事务只有她们俩有权限。现在,陈溪隐约能觉出杨帆的用意,同时对刘小慈,她又萌生出一种莫名的歉意。

看来,御景的副总经理梁若清早就明白,因此这次便出手保护自己的女朋友。陈溪突然意识到,杨帆昨天早上特意打电话让她不用去御景,直接在十点钟去国贸,似乎也有另外的意图。

听刘小慈说,纪委八点已经堵在了会员服务部门口,刘小慈在梁若清的授意下,八点十分打电话跟杨帆说自己生病了,九点不能来上班……

接下来的事,陈溪便能理清脉络了:她记得杨帆是八点十五左右给她打电话的,当时没说原因,只是让她早上不必去御景取资料,直接到国贸,而在总部做汇报所需的数据和文件,他破例发邮件给她……刘小慈生病了,陈溪去国贸,杨帆要忙记者招待会,总经理thomas理所当然会让梁若清出面应付纪委的麻烦事。

陈溪想到这里,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两个男人暗中较劲各自维护女友,令她现在面对闺密时着实有些尴尬。而听着刘小慈此时的感叹,她也只得轻描淡写地应付:“你也别担心了,既然你不在,也就没事了。再说那些会员,我印象中除了香港的两三个人来打过球,其余的几乎都没出现过。”

“多亏了老梁,要不,你说我咋整?又不能说实话,说了假话,万一把我也扯进去可咋办?听老梁说,他们手里也有一份名单,是这次调查的对象,好像还真有几个就在咱们的红宝石名单上!妈呀,闹死心了!”刘小慈说着拍了拍心口。

“那后来情况怎么样?”

“老梁出面儿应付了应付,给他们瞅了瞅咱们的会员系统,没找出啥人,完了他们也就走了。”

“算了,别再想了,有惊无险而已。”陈溪看着刘小慈,觉得她和自己被挤在两个男人争来斗去的夹缝中,既无辜又古怪。

“这一关是过了,可以后呢?”刘小慈叹了口气,眼睛里突然又闪出了光彩,“哎呀,我把正题儿都给忘了!我找你出来呀,就是想第一个告诉你:我准备跟老梁去领证了!”

“领证?领结婚证?你当真要嫁给他呀??”陈溪错愕地瞪大眼睛。前段时间听刘小慈说选择了梁若清这个“中年男友”,她还曾劝其慎重考虑,想不到这还没过多久,人家就已经要谈婚论嫁了!

“那咋了?不为了结婚,我为啥跟他处对象啊?”

年过四十、离婚并有个十多岁女儿的梁若清对于刘小慈来说,却是比杨帆更为可靠的婚嫁对象。这位副总经理在北京有户口有房产,职位与收入也很稳定,相较之下,年轻有为的市场总监杨帆最多只能算是支“潜力股”,未来的上升与下沉,何时能熬到副总或是更高的级别,还有很多变数……因此尽管陈溪曾经力劝刘小慈考虑杨帆,刘小慈最终还是选择了梁若清。此外,她还有别的想法:自己除了年轻美貌,并没有其他出众之处,婚姻是现实的,梁若清在年龄和婚史上有“短板”,那么两人在综合条件上也算是“扯平”了,只希望今后的生活中他真的能像现在这样,珍惜自己。

“可是……你们也太快了吧?‘闪恋’没多久,就升级为‘闪婚’啦!你了解他多少啊?”陈溪一时还是难以理解刘小慈的决定。

“该了解的我都了解了,没了解的我也没啥兴趣。最主要的是,他也是真心想跟我结婚。你说这男的有诚意要跟你结婚,你还有啥好磨叽的?早结晚结,不都是结?我早合计好了,结了婚,我就不想再整这闹心的工作、担这个风险了,辞了职,搁家休息休息,然后再找个清闲点儿的工作。”

“amy,你记不记得——我曾经跟你聊过一些我以前的事。我不能算是很有生活经验的人,不过有些问题,我是深有体会的。那时我和大学时交的男朋友分了手,一个人在这个又大又陌生的北京城里,看着熙熙攘攘的街道,就想着什么时候我才能在这里扎下根有自己的生活?我也很羡慕那些穿着讲究开着跑车的女人,所以后来……我稀里糊涂地接受了一个男人。他是我去大学老师家做客时认识的,和梁若清一样也是离过婚的。我以前没有跟你细说,其实当时我就是冲着他的经济实力才同意的。可没过多久我就发现,他给我安排的生活并不是我想要的。他让我住在他家里,因为还没结婚,也算是尊重我,以礼相待,还有保姆照顾我。可他很强势,坚决不同意我出去工作。还没真正在一起生活,就已经感觉他几乎控制了我的人身自由。其实……我是趁他去国外的时候突然离开的,没有跟他正式提过分手。好在本身谈朋友的时间也不长,我还没接触到他的社交圈子,所以倒是能断得干净。现在我跟你说这些,只是想提醒你——你要嫁给谁,我们作为朋友当然不会干涉。但感觉梁若清那个人城府很深,你如果真的想和他在一起,千万别放弃自己的工作。不然,你很有可能完全被他左右,那感觉很可怕!真的。不管怎样,女人还是要自立一点,男人不一定靠得住。”

“妈呀,你该不是怕老梁也不让我出去上班吧?”刘小慈不以为然,呵呵乐着,“说实话,我跟你的想法可不一样,老梁要是真有那实力,我还真不想上班了呢!搁家待着还能图个清静,省得上班净整这些闹心的事儿——在这儿管个破会籍,让咱们担多大的风险哪!”

“你如果是为了红宝石会员的事,我看也没必要这样。你只不过是个打工的,也不会有多大的责任啊,那些会籍又不是你去送的。难道你就为了这点小事,就仓促决定了自己的终身大事?喂,你有点搞笑哦!”

“不完全是因为这事儿,这事儿吧,是昨天才发生的,顶多算个‘催化’作用,我吧,早就有这个打算了。我觉着作为女人,咱们为什么不能活得轻松一点儿?我不会让别人包养我,咋就不能让自己的老公养着?不是说‘女人干得好不如嫁得好’吗?我瞅着也是。你瞅瞅财务部干收银的兰姐,都快三十五了,还天天倒班。她孩子一生病,就得硬着头皮去请假。你说,这孩子闹病能是她的错吗?可在上司面前,总跟做了亏心事儿似的。前厅部的rebecca怀了孕,人力资源部说,必须是快分娩的时候才能休产假,如果现在休息也行,只能按病假拿基本工资……你说,这男人女人不都是妈生妈养的吗?这女员工一怀孕,咋就跟个罪人似的,表面上对你挺和气,背地里谁都嫌弃你……所以我早就合计好了,要嫁就嫁个有经济能力养我的,我可不想到了兰姐那年纪,还得遭罪。”

陈溪听着刘小慈叨叨,一直沉默不语。不经意中,她瞥见服务员正在为邻座的客人倒可乐。

“你既然自己已经想清楚,我也不再多说了。毕竟我也没有结过婚,不知道你的想法到底对,还是不对……”她叹了口气,又道,“我只是觉得,我们生活在这个年代,凡事讲究速度,只看结果,不管过程。爱情,可以像可乐一样,不用慢慢加热,一开瓶就会沸腾;婚姻,也可以像快餐中的汉堡包,房子、车子、钱只要都具备,就像汉堡里的肉块和蔬菜,料全齐了夹在一起就可以吃了。什么味道、有没有营养先不问,填饱了肚子,大家好腾出时间去做别的事情,因为别的事情永远都比感情和婚姻更重要。”

陈溪的这番话不仅是感慨刘小慈即将成为事实的闪婚,还包括她和杨帆。他们两人在一起的时间也不长,杨帆也是急于敲定,因为他没有太多的时间浪费在儿女情长的事情上。

她也了解兰姐和rebecca的情况,不由得回想起昨日杨帆说过的话。这个年代,职场上的男人女人,都有着他们不同的悲哀。男人对女人的感情、女人对家庭的义务……似乎职场与亲情之间的潜规则,就是个“忠孝不可两全”的道理。

男人在这个社会中生存的理由,就是事业与财富地位,于是一切都得为之让路。至于女人,如果要顾全家庭,多数时候就意味着自己要“掉队”,掉了队即不再有职场中的价值,而嫁得好不好,在这时就显现出重要性了。同时,职场上的男人也懒得跟女人浪费时间,不行就分手,行就快点结婚,大家就不用再为此等事耗费精力。谈情说爱,那是有钱人饱暖之后的消遣,没有钱的人考虑这些,便是“玩物丧志”。因此,女人也不得不火速决断,嫁还是不嫁,别拖太长时间,如果想考虑充分些,或者也想先顾着自己的工作,很可能会沦为“剩女”……如此看来,刘小慈现在这么快做决定,也许并不是“草率”,而是“果断”。

“来,”陈溪先端起了水杯,勉强挤出了一丝笑意,“无论怎样,我都祝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