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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财物算我借的,等以后赚了钱,你从里面随意扣除。”
沈烈跟罗月华说了贩私盐的想法,也说会让罗月华帮他管钱,罗月华虽然觉得沈烈的想法过于简单,却没有明确拒绝,主要是沈烈让她帮着管钱这件事情让她觉得挺有意思。似乎能说明点什么。
罗月华撇嘴一笑,揶揄道:“八字都还没有一撇呢,就想着赚钱,我可听说了,长芦东边的那些大小盐池都有人把控,不光是沧州监管,卢龙军也靠那些海盐来获取赋税,你一个初来乍到的人,凭什么就能从中分一杯羹”
说话间,一阵急风旋起,裹挟着河水的寒凉与潮湿扑面而来,罗月华转头避开,没留心一片枯叶落在戴着的硬裹幞头上。
“生意都是以和为贵,能谈是最好了,要是不能谈,那就抢呗,你都喊我人屠了,若是连几座盐池都抢不来,岂不是徒有虚名。”
说着,沈烈抬手替罗月华摘下枯叶,又帮她紧了紧身上的狐裘,这些动作做的很自然,也让罗月华很暖心,觉得这个“人屠”不拿刀的时候挺不错。
“说起来简单,怎会有那么容易。”
罗月华说的没错,当下的盐池就是所属藩镇的钱袋子,盐池之争往往多是大战,就连皇家也是如此。
当初,唐僖宗之所以出逃长安,根本原因就是因为他身边的权宦田令孜想要抢夺河中的安邑、解县两盐池,导致河中节度使王重荣联合李克用攻入长安。
罗月华叮嘱道:“还是要小心为上,莫要强求,毕竟你手里没有多少人,真要是惹恼了刘家父子,恐怕连长芦城都守不住,更别谈贩盐赚钱了。”
两人说话间,冯晖走过沈烈和罗月华的身旁,给一名搬货上船的汉子搭手,恰好听到罗月华的这番提醒。
“大娘子,你就放心吧,有我们兄弟在,长芦绝不会从烈哥儿手里丢失,别看咱们兵力不多,可我们跟着烈哥儿敢拼命,不管是义昌军还是卢龙军,我等都无所畏惧。”
货物搬上船,冯晖“噔噔噔”地从搭船板上跑下来,继续道:“再说了,这满满一船的财物,足可以用来招兵买马,多了不敢说,招募千人还是可以,等到有了人手,别说守城抢盐,就是夺了沧州也不在话下。”
活在乱世,生死不定。
要想活命,就必须竭尽能事地活,不择手段地活,要想活出个好模样,那就要成为豪杰。
想当豪杰的人,不能循规蹈矩,要善出奇谋,想常人之未想,才能成人之未成,否则只能成为乏善可陈的芸芸众生,成为别人手里的磨刀石。
不过,“磨刀石”也有出头之日,参军参战则是“磨刀石”在乱世之中唯一有可能出人头地的法子,即便成不了枭雄,至少不会饿死,就算到了人肉相食之时,拿着刀枪的人,填饱肚子的机会总要比别人多一些。
冯晖说的没错,大多招募新兵的方法就是如此。
只要能拿出钱财,一定能招募到新卒,许多领兵的豪杰也都是从这一步开始,当年黄巢举兵造反,若不是家里贩私盐,资财颇丰,怎么可能有人跟着他。
说起来,冯晖挺向往去长芦,虽然他对入厅子都念念不忘,可当沈烈找到他,说出要去长芦守城时,除了兄弟之中除了夏鲁奇有些犹豫,其他人都表示愿意跟随。
原因很简单,沈烈已经是厅子都的都虞候,只要跟着他在长芦建功,之后必定会入厅子都,成为梁王身边最亲的亲兵,以后的吃香喝辣自然少不了。
再则,去长芦,沈烈是主将,大家都是生死兄弟,有了好处,沈烈绝不会亏待兄弟们,真要能就此拉起一支兵马,大家也能跟着混起来,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夏鲁奇的犹豫,并非不愿意跟着沈烈,只是觉得风险有些大,虽然沈烈有朝廷任命,但这个任命比纸灰还薄,吹口气都能散了。
因此,义昌节度使刘守文根本不会认同,在长芦动手是必然的事情,一旦打起来,仅靠五百兵力,能对抗义昌和卢龙两方面的夹击吗?夏鲁奇对此很担心,但犹豫和担心并没有让他拒绝,也是答应跟随。
这些时日,罗月华与冯晖也熟识了。
听到冯晖如此说,她撇嘴笑道:“好大的口气,竟然还想夺沧州,你们要是能夺下沧州,你家梁王也就不用如此大费周章,更不用赖在魏州城不走,天天盘剥我父亲啦!”
自从住进牙城的王宫,朱全忠就没有露出半点想要离开的意思,不仅如此,他还不停地调集兵马进魏博,为攻打沧州做准备。
大军调动,军需自然不能短缺,而这些军需供应全都要由魏博的“主人”来负责,不说别的,仅是兵马每日的口粮就已经让罗绍威花费得快要吐血了。
另外,洛阳城里的宫殿要修缮,还有朱家的三闺女朱静檀要嫁入罗家,给罗廷规填房,说是填房,那也需要明媒正娶,下聘纳彩一样都不能少,到处都要花大钱。
自打正月里,罗绍威就不停地往外掏钱掏物,如同永济渠内流淌的河水,一直没停过,而且还不知何时是个头。
为此,罗绍威不得不变着法地筹钱,也不得不提高魏博境内的税赋,就连盐税都提高了三成,导致魏博境内的百姓与商贾多有怨言,背地里都在骂,可罗绍威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罗月华看在眼里,急在心上。
她本不应在外人面前说这样的抱怨,要是传到朱全忠的耳朵里,必然会给罗家带来麻烦,可她实在没忍住,主要是没拿沈烈当外人,也认定他不会害罗家。
杀牙兵,自断手足这种事情,明眼人都能看懂后果是什么,重生之前的沈烈就已经猜出,重生之后的沈烈也能看明白。
听到罗月华如此说,沈烈不由地苦笑道:“这事儿从根子上说,还得怨你爹,请神容易送神难,难道你爹当初就没想到这一点吗?如今想后悔也晚了。”
“唉!”
罗月华也知道沈烈说在了根子上,可这个根源又是无可奈何,左右都是生死难料,也只能两害取其轻。
这种能掉脑袋的话题,冯晖根本不敢乱插嘴,另外他也看出沈烈对罗家大娘子很有好感,更不会多嘴多舌。
当他侧身装作充耳不闻时,看到一辆牛车由远而近地驶来,停在近前时,两名衣着华丽的少年从马车的暖厢内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