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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混乱【5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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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德里、卡吉索和特博霍也看到了这一幕,后两人的激动情绪极其明显,像焦虑的瀑布一样通过心灵链接传递过来。和正常视力相比,我的空间感知不太容易解析,而在一段时间里,这是卡吉索和特博霍仅有的希望,他们一遍又一遍地专注于我传递给他们的关于女孩面容的信息,直到他们再也无法自欺欺人。

“…… 那是海伦。” 特博霍意识到。

朋友还活着,卡吉索轻声附和。

这么说,你们村子一直不知不觉窝藏着一个混沌法师,辛德里皱着眉头说。她是怎么没被发现的?

嗯。她家房子小。村子里没有灵能法师,卡吉索回答。

不,特博霍厉声反驳。我不接受这个。这太荒谬了。那是海伦!她和我们一起生活了快一年!她是个该死的艺术法师,不是怪物!

她是你们村子里唯一的人类,辛德里冷淡地说。孤身一人。没有家人。定居在一个没有灵能法师能察觉她的地方。卡吉索,动手。

不准动手!特博霍怒吼,转身开始在我们前方的通道里来回踱步。她是我生命中经历这些事后还活着的最后几个人之一!是我真正在乎的人之一!我们大老远跑来可不是为了杀她!

“海伦!” 他大声喊道,彻底破坏了我们突袭的机会。

混沌法师猛地一惊,从她的活计上抬起头,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

“特博霍!?” 她尖叫着回应,“特博霍,快走!”

“海伦,是你,对吧?我是来帮你的!”

“我他妈不需要你帮忙!” 她回嘴道,摆出自学的战斗姿势,一只手拿着雕刻刀,另一只手拿着她的小雕像,“走开!”

“海伦,我不会允许任何…… 任何……”

特博霍放慢脚步,停了下来,眼睛瞪得大大的。我通过他的感知集中注意力,发现他正盯着一幅更大、更复杂的画,这幅画由许多小图片拼成马赛克图案。不同色调和色度的颜色形成同心圆,每个圆都由更小的充满情感的面部描绘组成:愤怒、悲伤、喜悦、厌恶,如此等等。每一圈的脸都不一样,外圈的很美,但越靠近中心就越狰狞,中心位置是海伦自己的风格化形象,赤身裸体蜷缩成胎儿的姿势。特博霍盯着这幅画,只看了一眼,刚好足以看清整幅画的全貌。

然后他就死了。

一切发生在瞬间。情感和视觉链接首先中断,接着我看到一个黑色的虚无球体绽放开来。它从特博霍的大脑中心开始,在我的空间感知里,那几乎是一个完美的空洞,它向外膨胀,先是吞噬了他的整个头部,接着是脖子、肩膀,一路向下直到腰部以下,最终在膝盖上方停住。然后它收缩回去,所过之处片甲不留。特博霍被截断的双腿瘫倒在石头上。混沌法师颤抖着,事情发生时,她紧紧闭上了眼睛。

“卡吉索!就现在!” 辛德里厉声喝道,“你必须现在就射死她!”

没有回应。我突然意识到,我完全接收不到卡吉索的感官反馈了。她也正盯着一面墙,被一幅比特博霍看到的那幅小很多的画深深吸引住了。她的意识感觉就像一团微弱的静电噪音。通过心灵链接传来的她的情绪很强烈,但却混乱不堪,杂乱到完全没有逻辑。没有意志,没有清醒,没有意识。只有混沌。

“该死!” 辛德里咒骂着,把卡吉索从墙边拉开,捂住她的眼睛,“汉娜,该你上了!”

该我了。我从卡吉索的头上一跃而起,进入四维空间,立刻碰到世界之树的木头,然后轻松地钻了进去。辛德里解除了感官共享法术,或许我们一看到洞穴里有画就该这么做。显然,这个混沌法师是艺术系双元素法师,她的魔法要么无法通过链接传递,要么就是可以传递,而在特博霍的大脑停止运转之前,我们差一点就会在连锁反应中和他一起丧命。这是我必须尽力不去想的事情,因为只要我一想到特博霍死了,天呐,我的朋友死了,他那么善良美好,现在却死了,我就会彻底精神崩溃,无法阻止我的朋友们遭遇同样的命运。我必须战斗,血管里涌动的肾上腺素驱使着我。先解决威胁,忽略痛苦,等我活着出去了,其他一切才能有意义。

所以,这个混沌法师能画出一看就会致命的画。不过,似乎得是相当大的画才行,因为卡吉索盯着的那幅比特博霍看到的小多了,而且似乎只是让她失去了行动能力。艺术魔法涵盖情感领域,将混沌之力施加于情感会使人丧失行动能力:欲望会被随机打乱,任何可能采取的行动都会在好、坏、想要和不想要之间迅速切换,让人陷入瘫痪。但是画越大越精致,她能注入的混沌之力就越多,当混沌浓度达到临界值…… 别想了,别想了,别想了。我得集中精力移动我的腿,尽可能快地在她那杀人的脑袋后面挖出一条路。我挖洞很有经验,所以没花太长时间。

我就位了,看着我的目标,她的心脏跳得飞快,恐惧和压力在她脸上表露无遗。嗯,很好。她就该害怕。她凌乱的头发和破旧的衣服表明她已经逃亡了很长一段时间,而这一切现在都要结束了。是时候动手了。我在 “w = 0” 空间切出一个洞,朝着她的后颈扑去 —— 天呐,她只是个吓坏了的小女孩,我在做什么!?

我的注意力被她手中的小雕像吸引,我的法术瞬间消失,我变成了一个困惑、胡乱挣扎的肢体组合。我在下落过程中撞到了她,她尖叫起来,一股极具吞噬力的黑色能量从她身体里涌出,向我袭来…… 但效果不大。确实有点刺痛,肯定比被闪电击中疼,但当我瘫倒在地时,基本上没有受伤,我的身体因为困惑而抽搐着,那个小雕像让我的脑袋一片混乱。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感觉这么奇怪?我是在抽搐吗?我的身体反应不正常,但我还能勉强正常思考。辛德里在哪儿?天呐,辛德里一直在控制我的思想,啊啊啊,没错!!!

“哦,不,哦,不,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混沌法师呜咽着,往后退远离我。

我感觉自己就像飓风的风眼,周围疯狂肆虐,而我却出奇地平静,等待着。如果我集中注意力,能感觉到脑海深处的 “朋友们”,它们斥责我不该对辛德里有不好的想法,还要求我做正确的事,杀了眼前的女孩。没错,她…… 她杀了特博霍。如果辛德里说的可信,她还杀了很多人。她在哭吗?

如果我杀了她,我还有机会阻止辛德里吗?

我不知道我的脑袋怎么了。也许是因为我对混沌的抗性很强,但辛德里没有?但我还是几乎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四肢不受控制地抽搐着,差点把我甩进篝火里。我尽我所能集中精力,试图控制自己,哪怕只控制一条腿。其他人正在赶来。卡吉索、哈戈罗…… 还有辛德里。他们赶到时,即使看不见也会杀了她。他们闭着眼睛,沿着洞穴通道蹒跚前行,手摸着墙壁指引方向。我必须停止颤抖,行动起来。我必须赌一把。即使这最终是个错误,我也不能不犯这个错。我终于让一只爪子上的 “空间撕裂” 法术生效了。我很抱歉,特博霍。

“救命。” 我写道,四肢颤抖着。混沌法师 —— 海伦 —— 瞪大了眼睛。

“什么?” 她低声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杀了这个人。” 我写道,就在这时,我的 “朋友们” 终于进入了洞穴。

哈戈罗比其他人先一步走进来,武器已经准备好,但卡吉索率先发动了攻击。她直接向海伦射了一箭,混沌法师释放出一阵瓦解之力,摧毁了这一击…… 却被一块从三面墙上反弹回来的石头击中后脑勺。海伦痛苦地叫了出来,向前踉跄几步,进入了哈戈罗长矛的攻击范围。

哈戈罗皱了皱眉,却没有攻击。他的目光在房间里扫视,留意着篝火、掉落的雕刻品、空白的墙壁,还有我给海伦写的信息。

“哈戈罗,你他妈在干什么!?” 辛德里咆哮着,指着海伦,同时让布卢普努去干扰她,向她发射闪电,她要么集中精力用魔法抵消闪电,要么就会被电焦。“除了汉娜,你是唯一能突破她防御的人!”

“啊。抱歉,朋友。” 哈戈罗心不在焉地回答,“只是…… 了解一下情况。”

然后他动手了。他身体轻轻一转,长柄武器在空中闪过,瞬间取了性命。

“该死的灵能法师。” 哈戈罗轻声嘟囔着,辛德里的头颅滚落在地。“律法领域:停火。”

布卢普努、海伦和卡吉索都僵住了,魔法充斥着我们周围的区域,女神瞬间出现,在整个房间周围竖起神圣的边界。更可怕的是,她留在了房间里。布卢普努,作为一只不再受人类控制的野生动物,做了明智的选择,立刻冲向出口。不幸的是,它还做了件不太明智的事,离开时朝着卡吉索挥了一爪子。女神冷笑一声,发出一种怪异的啧啧声,来回晃动着手指,然后让这可怜的动物全身剧痛,剧烈的抽搐迫使它放弃攻击。愚蠢的小动物。女神的律法是绝对的。布卢普努这次明白了,颤抖着站起来,匆匆跑开了。

我感觉自己的脑袋开始清醒,身体也不再扭动,卡吉索瘫倒在地,扔掉武器,抱住头。她发出一声可怕的哀号,痛苦、愤怒和绝望交织在一起,变成一种极其恐怖的声音。随着那个死人的魔法不再影响我们,她完全意识到了辛德里所做的一切。…… 不,实际上,这并不准确。我不确定我们是否能不再看到辛德里对我们人格的漠视所带来的后果。我不知道他做了多少,但我知道,直到我死的那一天,这都会是我内心破碎的一部分。但现在呢?我自由了。我们终于自由了。女神啊,我真希望我能哭出来。

她对我翻了个白眼,仿佛在说 “那就长出泪腺啊,笨蛋。”

“那么,” 哈戈罗叹了口气,转向混沌法师,“你叫赫勒,是吗?”

她眨了眨眼,全身因恐惧而颤抖,从辛德里的尸体上抬起头,盯着这位登特伦圣骑士。

“呃…… 实际上,我叫海伦。” 她好不容易说道。

“海伦娜。” 哈戈罗错误地纠正自己,“你看起来还算清醒。既然我们都恢复了理智,你愿意友好地聊一聊,把这一切都解决吗?”

她紧张地环顾四周,主要注意力集中在洞穴出口…… 然后看向哈戈罗,他站在她和唯一的逃生通道之间。律法领域生效时,他不能攻击她,所以也许这样会安全…… 除非他能随时解除这个法术。天呐,那可就太变态了。不过,我也不觉得女神不会给人这么厉害的魔法。

“呃…… 当然?” 海伦勉强说道,不过此刻我已经不太在意哈戈罗和混沌法师要做什么了。这位圣骑士救了我,所以在我看来他是好人。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肌肉因为刚才的抽搐而酸痛紧绷,慢慢地朝卡吉索走去。卡吉索,她刚刚失去了哥哥。她被一个她托付生命的男人背叛。在这个世界上,她已经没有其他人了,没有家人,没有家,也没有未来。我爬到她身边,她把我抱在怀里,紧紧地搂着我。泪水从她的眼中落下,滴在我的甲壳上,顺着光滑的外壳流淌。这是我见过她最情绪化的一次。她脸上的泪水滴落在我的眼睛上,我们一起哭泣,蜷缩在一个洞穴里,身边有她家人的凶手,还有拯救我们思想的人。我们甚至都没有力气去在意他们。

此刻,也许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拥有的只有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