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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行军的苦与乐】格洛斯特之森的悲剧 其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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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道燥小子肚子里藏了多少烟气。

莫林的想法倒是颇有逆向思维,“一切的辛勤好歹还有几分血汗钱,不像欧列尼人还会拖欠薪金,几分银板子都见不着。”

比菈偶尔会与拉特利耶勾肩搭背,边走边说:

“如果我们还没死去,不至于付出生命的代价,但本质上这就是义务,没有薪金,士兵对于‘维护国王的荣耀’这项任务就会没有概念。”

“什么意思?”卡修还需要时间理解它。

“天,这玩意不能说的太直白。”白毛公子用鼓棒稍敲对方脑门,“这话也需要挨鞭子。”

“隐晦通常是他们更能表达的方式。”查茹兰特当然清楚,见着莫林深以为意,自己也掺几分真心话,还稍用些力托枪柄,“诶,其实对于收复罗兰斯顿来说,还真有几分诱惑力。历史总会记得谁开始,谁终结,但人们认为过程是不重要的,我们如果能终结它,作为无名氏的一份子,陛下没有亏欠我们的薪水,生命若还存续,我可以用纸笔继续作战,我们也许消逝于时光流逝的长河里。”

“自古人们记得哪位姥爷带着我们冲锋陷阵,可是不会记得谁才是愿意冲锋陷阵的大多数。”马舍夫作为燧发枪兵的一员,他心中有数,也摆着自己所剩无几的历史认知,“至少劳斯丹德大人说过,古时能担任将领的人极大多数是贵胄血脉,骑士好歹还有绶盾者,剩下的征召农民、雇佣军士、城镇民兵、乡野猎夫,哪还有纸面上被当成活口的资格?”

“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呢?”身后的一名列兵皮阿也特意来拌两嘴,“一颗铅弹能洞穿任何人的心脏,无论贵贱。”

在军队前方的中将神色自若,望着前方洽谈面前的局势,明知落入下风的自己,在听到侦查员的报告后,和瓦德士的打算一模一样。

伯楞没有一点意外,“这下我们需要一个人对付两个人了。”

“维斯安特人也在附近?”副官古默什正要拿起鼻烟盒。

“嗯,女王陛下率领的,我估计两万左右。拿地图来。”他下令部队停止前进,召来侦查长官、副官和次官前来商议,“我们现在在离……嗯,这片树林是很好的阻敌点,另外延伸段是一片广阔的平原地带,我们新的骑兵都补充齐了,让他们发挥作用,这是一场遭遇战。安塞茨在鲁代斯多夫(ludesidojf),沿着大路会与我们相撞,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女王嘛——居然抄小路前进,在阿门兰(ammlan)和耶加(jegar)一带行动。”

正巧在一颗四周无己的杉树,乘着荫凉迅速搭其一张拼装桌,摆上两瓶墨水、五只羽毛笔,有些抄写军官还拿着手写木板,更多的人站在周围。

“呃——三岔道位置的小陡坡可以作为支撑点,它南面的这个村是……格洛斯特(gerrosit)。”伯楞用红墨水圈住这点,指到一片小沼泽地和森林的交汇处,“在格洛斯特附近挡住他们吧!依托途经森林的小道,玳耶的纵队就驻守在那里吧,随后往东边,到小陡坡一处,拉法莂的纵队在此。剩下就是右翼,苏涅尔和加特尼的纵队就在那里吧。这次我们需要拉长阵线,因此我不会有多余的预备队,所有的骑兵都应该聚集在右部,但为了让敌人看起来我们的人数更少些,骑兵应该需要下马据守,马也亦然,尽量侧躺在地。”

古默什的职业病颇为严重,但他的提醒是分内工作,“安塞茨和女王的亲军不容小觑,我怕他们也会拉长一侧,将我们团团包围。”

伯楞岂不知道自己的处境?

中将借周边军官的水壶饮一口,又再言说:“我们并不打算赢得这场胜利,退不等于完,如果我们能指望塞拉斯瓦,这当然能够挫败敌军,但眼下我们需要肃清作战不力的家伙,就用失败来处决吧。为了撤退,我们需要发动猛攻,只有激烈的猛攻才能掩护我们的意图。”

有一个多嘴的军官捎带一嘴:

“啊,有没有想过真的打一场胜利呢?我看也不是不可以嘛,将军,如果我们拼一把的话……”

“不可取,如果是维斯安特人,那还有情理可言,要是墨利乌斯赐我运气,四万维斯安特人被挫败不成问题。”伯楞伸出手指,大家低头去看将军不起眼的肢体,他忽然将手心向地,“一个普兰卢茨人未必能打过一个维斯安特人,但一千个普兰卢茨人能打过一千个维斯安特人,这就是武装的艺术,也是组织的艺术。普兰卢茨人在本土作战,他们的施政也没有欺负当地人,他们的军队并没有被挫败。”

那军官却说:

“在明谢特,您还揍过普军。”

大家附和着赞扬伯楞。

他接着打搅那些欢呼,“不。骄傲的心态就像拉不住缰绳的马,飞奔得一溜烟就不见影啦,马自己踩进去,到悬崖边止不住,就掉下去咯。我们如今陷入这狭道里面,说明敌人的确厉害,他们不断袭击我们的交通线和补给站,挫败我们的士气,知道我们的大致消息。我跟你们说过,勒令军纪是相当重要的,第三军却陷入混乱,第四军也有头无尾,使得王师动辄抢劫坑骗、残害妇女的事情时有发生。如今我们开小差已经使得当地人非常困扰了,我们如今还能找到向导,是因为我们驻守的地区,士兵做的不算过分。传令下去,有妨碍当地居民——烧杀抢掠、奸淫妇女的士兵,要以最严厉的手段处罚他们,赔偿人们的损失。”

“是!”

“诸位,传达我的消息吧!”军长令抄写秘书兼军谋长奥博穆和古默什一同写。

奥博穆嘈杂而节奏轻快的喝令很快就向下传递开来:

“给纵长玳耶……

给纵长拉法莂……

给纵长苏涅尔……

给纵长加特尼……

给炮兵总监夏杜拉特(de shadolatè)……

给后勤总监贝西利斯(de besilex)……

给少将都熙(de ducie)……

给在南路守候的少将阿布苏(de apéseul),是计划撤退详细指引。”

从临近夕阳降临的时分,勾勒出对远方某些样貌的无尽思念,在脚步舛舛,背上和肩带绑着的水壶、弹药盒、刺刀鞘、平日用的步兵小刀,亦套在鞘里,携带的金属和硬物混块被抖得啷咯响。

当天正是霍米拉迪雅临凡世的日子,他们没时间庆祝它,只有偶有赏自己一杯好些的啤酒和蜂蜜酒,军长也下令给全体派酒喝,但到将近夜幕降临,所有的士兵才依照军官命令的位置歇息,他们疲惫不堪,浑身臭烘烘也没有洗澡的地方,工兵更是要临阵布置防御的工事,值当春季最蓬勃生长的日子,也不得不违背旧神的旨意,侦察兵在找到林间小路之后,对周围的树木做了手脚,有些树已经几乎要垮塌,却被支撑着立于不倒的境地。

工兵们做工的时候在低语道,“墨利乌斯保佑,我们不得不砍树了。”

拉特利耶和他的连队就驻扎在格洛斯特森林中间的小道,与其他森林不相同的气氛——也许是临近月色拂叶,灰暗渲得数不清的树干,能令人幻视成高耸入云的怪物,自傍晚开始,风刮得正是厉害的时候,顺着空隙发出阵阵呼啸。他仰在一根树桩边,抵着火器目睹看似凄惨的色彩,景色非常压抑,像是黑骨悬挂在粗壮的棍子上,在它的表面长青苔,其脓状糊附和在黑关节上。

而琥珀色双瞳看着一路不见尽头的森林,更是想到小时候母亲给他说的童话故事。不一会,眼皮疲惫,多次挣脱束缚合拢起来,他只好摇晃身子,不消两秒才有清醒的意识。一路上行军他并未吃多少东西,半块面包和面糊、一些生菜作为他垫胃的材料,他随手一抛,将大衣挂在粗细适中的树枝上。但这样一来,拉特利耶就要冒着尚未干燥,大风刮来剥夺温暖的刺骨感。

随着红霞被一片片剥落,唯有一片蓝紫晕在天际上调和护卫日与月的纠葛,在天上的烛光很快出现,展开的油墨淋浸天穹,金箔碎末洋洒于上,散发出柔和的光芒。目光垂悬于下之时,森林的根看似愈发粗壮,仿佛已经过了千年,有些根枝有拳头宽大,月光顺着上顶的茂密树枝缝隙,指明它们的存在,到春之时,乌鸦也落在那些黑色关节上,嗷嗷地迎接被黑暗洗刷的白光。

那一刻,查茹兰特头一次觉得汗流浃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