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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行军的苦与乐】格洛斯特之森的悲剧 其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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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正当霍米拉迪雅的誓言之风吹向大地,对于弗兰格亚的军队来说,短暂小歇的时光令兵伍们逐渐开小差,偷盗之事常有发生。正当一年之中最有盼望的时光,农民又不得不进行新一年的垦土、播种、施肥和灌溉。战火已经燃烧到普兰卢茨的“羽毛梗”,即便是冒着吃枪子的危险,农民依然不得不被束缚,像市镇上的木偶戏师傅牵扯的扯线木偶一样。

自三月十日以后,行军小号逐渐响得频繁,普兰卢茨的安塞茨将军正试图夺回被占领的区域,在各地掀起新的袭扰战。在拉特利耶所在的第十七团,他们先行与普军的龙骑兵交火。在卡赛萨留驻扎的团部,他的后方,西南方向是相好同僚率领的第十三团,东南方向是第十六团。他们成三角形布置,挫败了不少试探性袭扰,但第十七团还是挨了不少死伤,至少有八十人未能及时恢复作战的能力。

在闵斯省的前沿地带,瓦德士公爵的指挥部设置在伯犹罗郊外欧都缇村,一栋老旧漏风的废弃庄园里调度,他自二月以来将第四军也抽调过来,使得他投入的总兵力到达五万左右。

“迄今为止,战争已经进行三年,我们在这里投入快损失一万多人,这可都是活生生的人,我不希望你们看到这些字迹,却只是摆出看了一纸数据的的心态。”沙列多瓦大人嘴叼着烟斗,但没有燃熏的烟草在里面,又拿起它在地图上比划,又望着被召集而来的军长,“现在第二、第三、第四军都已经集结完毕,第四军作为我们的预备,就驻扎在身后不远的区域,并留下来维护补给路线,短时间应该无法加入作战了。伯楞将军,你的任务,是找到安塞茨将军的主力,当前闵斯以北的地方,如萨尔施特–第玛利省(noulez dae sarechtt-diemalie)或多普利亚省(noulez dae doppelia)的准确方位,我并非要你一定获胜,如果失败,亦在我预料之中,但不要下血本,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司令。”

“阿戴米戈斯将军,嗯……”瓦德士公爵正要若有所思,烟嘴沿着多米茨大道勾勒的时候,宫廷的骑手颠簸止步,抖擞全身,踩落下马。

“司令,王家敕令。”骑手向他行军礼。

“是纸谕还是口谕?”

只见国王的代表靠近司令的耳朵,沙列多瓦从蚂蚁般的交流听出一丝忧虑,紧接着紧绷着嘴唇,随着嘴嗡嗡接近尾声,烟斗都快被捏碎了。

拉奥列斯很少面露难色,这一次却相当为难,“你与陛下说一声,祝他身体健康。胜败是难免的事情,如果他能帮我从‘羽毛梗狭道’中挣脱,那可就太好了。”

“是,定会传达。”

传令者片刻没有休息,拒绝身边随从的接待,跨上马又再度颠簸,踏蹄声渐行渐远,直至了无听闻他的行踪。

“阿戴米戈斯将军,嗯……第三军就跟在我身后吧,你负责调度后方,但记住一定要保持警惕,一旦前方陷入困境,我们就必须投入战斗。”

“是。”他答应道。

“塞拉斯瓦,你率军沿着多米茨大道,到前方第一个分叉口转弯,去涅多夫(niedojf)。”沙列多瓦的眼光非常尖锐,紧盯着年轻的爵士,“到那以后,我会再传命令。”

塞拉斯瓦欣然领命,“是。”

谈话内容相当简短,很快各军将领就分别行动了。

瓦德士公爵并不打算歇息,他令自己的儿子,以及一群副官和军官团都围绕着地图周围,开始依靠自己的经验侃侃而谈,“现在这道狭长的山地是我们的颈上锁扣,敌人防守相当容易,我们越呆就会越难受,因此我花了相当漫长的时间布置补给的通道。那么,又一个春天到来了,山谷的气候尚算可以接受,因此这时候运动是最好的,要化被动为主动。纵观整个局势,虽然我们不能期待条件以外的新局面到来,但倒也可以遐想一下,现在普兰卢茨以南的下腹地,是赫松坦大公国,在国王费迪南德的眼皮底下,我们正给他们上蝎子药,即便保持中立,他们也不能忍受,因为我国与之友好,会动摇他们之间的信心。普兰卢茨如果是老鼠,赫松坦就是土豆罢了。”

他的副官垩隆(èrlon)面露疑虑,“您的意思是——赫松坦迟早会站在我们一方?”

“不不不,我们期待他们站在我们的对立面。”沙列多瓦摆出狐狸尾巴,“依地缘局势来说,赫松坦大概只有万来人的军力,比起我们的威胁来说,普兰卢茨是近邻,因此岂有期待日后被立即宰割的道理?”

“但这样岂不是对我们更没胜算吗?”另一位副官觉得惊诧不已。

“比起被狭路所困,咱们最需要的是机动,赫松坦就像待人宰割的麦穗,一吹就倒了,我们在宫廷里遍地撒网,亦知道他们的底细。相反,如果普兰卢茨向赫松坦索要借道的权利,我们的处境绝不好过,必须引诱赫松坦落入我们的牢笼之中。陛下知道这个道理,普兰卢茨更需要援军,他们的盼望和我们的盼望是一致的。但比起这些来说,厄卢瓦尼亚的态度非常棘手,假设调停不起作用,欧列尼同样会令我们多一个敌人。”

候补少将古德鲁一头松乱的金毛,长相颇为英俊,身长一杖四,最有特点地就是他的鹰钩鼻。他对曾经的司令颇有微词,又反问道:“公爵大人对塞拉斯瓦将军又怎么看?”

大家都撺掇着要沙列多瓦评价,“对啊,您说说罢。”

“啊,你们非要让我嚼舌根。”公爵的手也不消停,又颇有抱怨,“塞拉斯瓦的军事才能相当糟糕,既不懂得激励部下,也不关心他的士兵,一心看着战术书籍,是无法打好仗的。做事过度谨慎,不该鲁莽的地方又鲁莽,作为司令贻误战机就是对臣民的犯罪。”

“那么您看?”古德鲁咧着嘴。

“我看这场仗,是要输咯。”司令轻笑亦无可奈何地摊手,“刚才陛下传来口谕,要让我们给他一个机会,我能怎么办?陛下想要我输,我就如他所愿。但是——输也有输法,我不喜欢输得跟狗啃泥似的。墨利乌斯保佑,伯楞如果非要被维斯安特军和普兰卢茨军合击,他应该不会陷进去,因此我相信他。”

一众军官大笑不止,就连司令也忍不住,还特意令军需官为这场败仗拿一樽红酒,亲自为将官们斟酒。他们又亲自举杯,呐喊一声:

“为败仗干杯!”

同在霍米拉迪雅日,第二军自二十日开始便不断推进,按照命令,他们沿着往萨伊隆(saeilom)的路前走,据伯楞的命令,沿路的地图和退路都已规划完毕,从二十日开始的大雨到二十三日中午就停止了。

泥泞使得皮鞋和绑腿污褐不堪,湿润的滋味使得在日光底下冒着黏气,士兵烝热们不已,无论如何都要保全火药和枪支的干燥,面对此命令也是自顾不暇,军队中弥漫着汗臭加袜子浸水多日烘出的臭味,引来不少苍蝇蚊子。

拉特利耶突然意识到为什么贵族要喷熏香香水了。

“好,好极了,我们现在像丢落臭水沟的腌猪肉一样。”普利特的牢骚能力众所周知,评价起来是一等一的专业。

“但愿我们的脚没有长烂肉。”莫林愁眉苦脸。

“还要行军到什么时候?见鬼。”他不断发出牢骚,“你为什么不说两句?”

被盯着的面包学徒含着杂草嗡嗡,“没法评价,既然都是当大头兵的,早应该知道会沦落到挨苦的命运。”

“拉特利耶呢?”普利特又问。

“同卡修的意见。”拉特利耶疲惫不堪,“抱怨没什么问题,我感觉我们这支队伍都要散了,朝着不可测的方向前走。”

“但我们还没开小差。”比菈难得停下敲鼓点的力气,“这一整个连,还没把手伸到老乡的人,估计不足一个横队。”

“我不认为这是好兆头。”拉特利耶惴惴不安,又抹去脸上的油汗。

普利特听出火来,感觉脸上的汗都要烧出蒸汽,咧着嘴泼骂一通,唾沫都落到花苞上,“废话,墨利乌斯也许都不会庇护我们这群可怜虫。我们加入的战争到底是什么破烂?”

卡修听完这话,脸色一惊连忙捂着伙伴的嘴,“你小声点——这种话说出来,想挨长官的鞭子吗?”

前后的同僚都是要好的人,眼睛一眨什么事都抛之脑后了。

“好好好,我不说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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