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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醒来,就是初一。
当柳溶月睁开双眼的时候,苏旭正背对着她坐在明镜之前,细细梳妆。
柳溶月躺在床上,痴痴地看着镜边美人持了阔齿牙梳,细细通发。他半新夹袄袖落在肘边,露出一段雪色小臂,腕上翠镯宝光盈盈,清透得好像一汪春水。
苏旭就这样坐在那里梳啊,梳啊,没完没了地给自己梳着头,一直梳到柳溶月心生恐惧,疑心他要将“自己”的头皮都叨破了,才忍不住出言询问:“你怎么还没梳完啊?”
苏旭倏地回头,咬牙切齿:“你醒了还不过来帮忙?!老子就不会给自己盘髻!”
苏府内室
苏尚书倒卧榻上,对夫人张氏低声埋怨:“大好元日,你哭什么?让旭儿夫妻前去赴任,不是你我商量的好的么?儿子去为国办事理所应当,你有什么可难过的?”
张氏还是抽噎:“我儿从小到大何尝离开过家?他病还没好……他还小呢!”
苏尚书骇笑:“您儿子都二十五啦!还小?我跟旭儿一般大的时候,我都当他爹了!”
苏尚书此言说中了苏夫人的心病,她眼圈儿顷刻红透:“也不知旭儿何时能够当爹?也不知……旭儿是不是真的不……”说到这里,她怯生生地问:“老爷,你说咱儿子还能不能有子送终啊?”
苏尚书最烦这戳心窝子的话,听夫人哭得心烦,他正要抱怨些“那就活该苏门绝后”的颓唐言语。
话到嘴边,忽听家人来报:“大人,礼部王侍郎王老爷来拜。”
苏尚书整理心绪,勉强点头:“请到这里来。”
见丈夫要在内室接待客人,苏夫人忙不迭避去厢房。苏尚书让夫人哭得心乱如麻,也懒得起身梳洗,便打定主意,就这么歪在炕上会客好了。他与老王熟稔之极、也算通家之好,料他不会见怪。
王侍郎进门之后,立刻大吃一惊。他只见苏尚书斜在床头、脸色蜡黄,一双细目,毫无光彩,脖颈之上更有红痕数道。
苏尚书萎靡不振、苏尚书唉声叹气、苏尚书愁眉不展、苏尚书眼瞅着就要生无可恋了。
王侍郎坐到病榻之侧,紧紧握住老上司双手:“大人,您如何憔悴至此啊?你脖子怎么了?!”
苏尚书颓唐摆手,有气无力:“外伤,家丑,唉……不足为外人道啊!”
王侍郎左右看看,新婚的苏旭并不在侧,心中狐疑:以礼而论,王侍郎算得苏旭恩科老师。他来拜见,苏旭不能不出来见礼。
王侍郎问道:“旭儿呢?如何不见出来?”
苏大人双目紧闭,颓然后仰:“这个畜生!我已把他夫妇轰出家门上任去了!你就别问了!”
王侍郎心中奇怪:想苏大人这宝贝儿子,聪明伶俐、容貌俊秀、从小出口成章,二十五岁就进士及第。这要还是畜生,那别人家儿子都掐死算了!转念一想,苏旭年前成亲,不过月余。小夫妻就被亲爹轰走,莫非这里有什么家宅不和、内眷纠纷?
既然苏尚书不爱多说,他也不好细问。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推人及己,王侍郎心中难过,不禁与苏尚书起了些同病相怜之感。
再开口时,王侍郎改了称苏尚书的字,以显与他推心置腹:“锡之啊。我说你家旭儿不错了!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该由他去由他去,可是咱们做父母的,哪个不是跟着他们屁股后头操心生气?世人皆是如此!不独你受熬煎!别个不说,就说小犬!那也不是个让我省心的东西!他不好好读书也就罢了,他还胡作非为,我这些日子,真是活活愁白了头发啊!”
说也奇怪,本来卧床不起的苏尚书听说僚属的儿子也不争气,顿时支棱了起来:“什么?!你说你儿子也不省心?”
王侍郎以手抚膺坐长叹:“锡之,你还不知道我家那个逆子?气死我了!”
苏尚书仿佛于茫茫人海之中,终于找到可以惺惺相惜之人。
他一把握住王侍郎的手,双目放光:“芝农!你儿子怎么了?赶紧给我说说!”
王侍郎一愣,顿时觉得老上司这神情,活脱是好容易找到个儿子不孝的给他陪绑,看起来很不地道。
但是想想他这上司为人还算忠厚,兼之自己这些日子委实让宝贝儿子气到发疯,无处倾诉!那也不妨说跟苏大人说上一说,好歹痛快痛快嘴头儿。
提起不成器的儿子,王侍郎胡子都撅起来了:“我这个孽子啊!说来丢人!亏他小时,桃花观的崔道士说,此子命好,长大有福,必成福将!我才给他取名叫做王福江。可是他,他,他哪有当福将的命啊?我跟你说!这畜生不爱念书也就罢了!他还性好渔色!他……他就爱女人!”
苏尚书猛击大腿,高声赞叹:“这不是个好孩子吗?!”
王侍郎都傻了:“你说什么?!”
苏尚书连忙往回找补:“不是!你想啊!咱们福江是个正当年的大小伙子,喜欢娘们儿有什么稀奇?”说到这里,苏尚书真情流露,如同过来人般殷切诚恳地开解下属:“爱女人不就对了吗?他要是就爱男人……那咱可是上吊都来不及啊……”
王侍郎当时都蒙了:上司这话说的……怎么那么别扭……不过……好像也不是没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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