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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铭回家，最高兴的人是陆浩成。儿子总算平安回来，他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陆凡的假还没休完，在家还能住几天，瑶瑶周五考完试就正式放寒假了，一家人终于很快又会团聚在一起，想想就很开心。他现在越来越盼望并珍惜家人们都在身边的日子。随着心情大好，他的精神状态也越来越好，以前无心处理的一些公司的琐事，又重新开始关注起来。
早饭后他把陆凡叫去了书房，一起商量公司近来的一些人事变动和经营决策事宜。他之前一直对韦善民的所作所为冷眼旁观，并未有任何干预，就是想看看他究竟想干什么。听陆凡说他最近想找齐仲文做靠山，看来野心不小。
齐仲文这人，他们交往并不深，对他的了解，除了屈指可数的几次见面外，其他信息大都来自于自己的老领导，已经退休的老省长吴汗卿。他当年参加工作第一个碰上的领导就是吴老，当时还是外经贸局的局长，后来担任主管经济的副市长，他离开市政府后没几年，吴老就被提拔为省发改委主任，在经济改革方面做出了很多积极贡献，后进了省委常委，在副省长的职位上一直干到退休。齐仲文当年博士毕业在学校担任了几年教学研究工作，因学术上小有名气被破格吸纳进了市政府国资委，直接归吴老管，后一路从国资委主任提拔任命为市委常委，副市长。据说这次被派去中央党校进修学习，也是吴老极力举荐的。谁都知道，能进中央党校进修，官升一级基本上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回来就会指派新的职务。依照惯例，他肯定是往经济这条线上再上一个台阶，不是副省长，也会是省发改委主任。
齐仲文此人一路官运亨通，除了拥有极富竞争力的学术背景外，他本人也是个非常有才干和务实的官员，在西海市工商界人脉极广，很有威信，能够协调调动很多社会资源，同时善于处理政府内部各种人际关系，口碑极好，是个几乎找不到什么弱点的完美的人。吴老多次在陆浩成面前夸他，说他这辈子最得意的两个徒弟，就是陆浩成和齐仲文，幸好两人不是同期，不然还真的难分伯仲。私下，齐仲文也会师兄师兄的叫他，对他也十分敬重。如果齐仲文靠向韦善民，绝对不是一件好事。虽然，从目前来看，此人还算清明廉洁，虽然他交游广阔，但私下一直与商界人士保持距离，西海市但凡叫得上名的商界名流个个都想跟他攀上交请，但还没有发现他跟哪个人走得很近。
陆浩成问陆凡：“齐家兄弟感情如何？”
陆凡摇摇头说：“不太清楚。齐仲文好像跟这个弟弟没有太多牵扯，他弟弟也很少打着他哥的招牌在外面行事。两兄弟之间平时也不大走动。”
陆浩成嗤笑道：“这或许只是做给外人看的吧。毕竟坐在这个位置上不得不避嫌。”
陆凡说：“或许吧。这些年齐仲武生意也没有做大，一直都是小打小闹的，不成气候。开了个电子商务公司，每年的营业额也就在一两个亿之间徘徊。既饿不死，也发不了大财。如果齐仲文真的愿意帮他，肯定不是现在的样子。”
陆浩成摇摇头说：“不见得。现在电子商务公司竞争激烈，许多规模小点的公司都撑不过三年。他的这间公司应该也开了十几年了吧。这么多年，既做不大，也倒不了，这才不合常理呢。我看这里面必有文章。”
陆凡说：“您是说这家公司只不过是个幌子。他们可能在背后洗钱？”
陆浩成赞许的点点头，说：“你想想，如果是你来经营一家这样的公司，你会怎么干？凡事不进则退，他们却一直维持现状，这背后的逻辑是什么？说不定他们在海外还有注册别的公司。只不过我们暂时还不知道罢了。齐仲文这个人绝不简单，头脑极为聪明，做事非常谨慎。从他处事周全、滴水不漏的行事风格来看，我们可能很难抓到什么把柄。当然也不排除一种可能性，就是此人确实两袖清风，正义凛然，奉公守法。而他弟弟的才能和运气刚好够维持住一个中等规模的企业。只是我们臆想他们是坏人而已。”
陆凡想不通：“爸，照您的分析，他们兄弟铁定有问题。为什么纪委没人去查？”
陆浩成告诉他：“纪委要查的人和事太多了，但所有案子进入到调查阶段都有一个前提，就是必须事出有因，不管是有人举报，还是被别的案子牵扯出什么，否则，民不告则官不究。毕竟政府的资源也是有限的。他只要摆平那些人，不让人去揭发他，纪委的眼睛就盯不上他。或许这也是他的家人行事低调的原因。”
陆凡又问：“但是党内不是对干部都有极其严格的政审吗？”
陆浩成说：“政审并不是把你当坏人来调查，不会花那么大的人力物力去调查一个人的全部，同时还把他身边所有的亲戚朋友都调查一遍的。这既不现实也没有必要。何况，我们现在是以认定他有问题为前提，做出这些猜测，如果他在公众面前的形象一直是正面积极的，政审更多时候不过是走走过场罢了。”
陆凡认同：“这个人城府极深，也善于洞察人心，确实是个不容小觑的对手。”
陆浩成看着他呵呵笑起来：“怎么，你就这么肯定他一定会成为我们的对手？”
陆凡说：“太完美的人，不是大善必是大恶。我宁愿相信他是大恶，这样起码我们可以早做防范。”
陆浩成欣慰地走过去，抱住他拍了拍，然后放开他说：“儿子，我真的很高兴。你现在成熟了很多。我始终坚信把浩云托付给你是正确和明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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