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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慕之望着宿羡之怔愣的神情,指尖抚过他手背上凸起的青筋,“母亲却总想着制衡、谋算,她忘了陛下能走到今天,靠的从来不是哪家的扶持。”
宿羡之剧烈的咳嗽渐渐平息,却仍在不住颤抖。
他盯着被褥上的血渍,忽然想起初入宫那夜,两人在御花园赏梅。
她握着他的手呵气取暖,说要做个让百姓安居乐业的好皇帝,眼中的光比天上的星子还亮。
可如今那双眼却总覆着寒冰,再难寻到昔日温度。
“姐姐,我该怎么办?”他的声音像被风撕碎的残叶,“若陛下处置宿家,我”
“你只需好好养胎。”宿慕之攥紧他的手,腕间银镯与他的玉坠相撞,发出清越声响,“川峡城的驻军已被我暗中调离,母亲在西南的布局成了空壳。”
“陛下要的是安定,只要宿家不再生事”她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杂乱脚步声。
楚容朝站在凤鸣殿门外,廊下的风卷着枯叶扑在她身上,将绣着金线的披风吹得猎猎作响。
她深吸一口气,挺直脊背,抬脚迈进了凤鸣殿。
药香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楚容朝目光掠过榻上苍白如纸的宿羡之,喉咙突然发紧。
“陛下!”宿慕之慌忙起身行礼,却被楚容朝抬手止住。
宿慕之本欲行礼告退,青绸裙摆刚要触及地面,却被楚容朝抬手拦住。
烛火在楚容朝金丝织就的袖口流转,映得她眼底的寒霜微微晃动,“不必回避,我只是来看看。”
她的目光掠过宿羡之腕间的淤青,声音像是淬了冰的刀,“昨夜太医说胎象不稳,若再有人蓄意刺激只怕会保不住孩子,所以,羡之,别想太多。”
宿慕之攥紧袖中密函,喉间泛起苦涩。
殿内死寂如渊,唯有宿羡之压抑的喘息声在鲛绡帐内起伏。
楚容朝深深叹息一声,“你们俩也许久未见,好好聊一聊,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楚容朝转身出了凤鸣殿。
望着楚容朝的背影,宿羡之久久没有回神。
直到楚容朝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凤鸣殿的时候,宿羡之才逐渐收回了目光。
宿慕之睨了一眼楚容朝离开的方向,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银镯,“羡之,看来陛下对你还是有情意在的。”
殿外的风卷着枯叶扑在窗棂上,将楚容朝离去时衣摆扫过的光影剪碎成斑驳的星子。
宿羡之抿了抿唇,指腹抚过锦被上干涸的血痕,“她一向重情重义。”
死寂在殿内蔓延,唯有更漏声滴答作响。
宿慕之望着弟弟眼下青黑的阴影,突然想起幼时他发高热,也是这样固执地睁着眼睛,生怕闭眼就再也醒不过来。“羡之,”她将素帕覆上他汗湿的额头,“你在怕什么?”
宿羡之猛地攥住她手腕,玉坠与银镯相撞的清响惊飞了梁间栖着的燕雀。
胎动突然加剧,像是腹中的小生命也在为这场困局而挣扎。
“若宿家倒了,我便是祸国殃民的罪臣。”他的指甲深深掐进她手背,“可若保宿家,她又该如何自处?”
宿慕之抽回手,从袖中取出密函。“你看,”她展开墨迹斑驳的书信,“母亲与宿家旁支的来往,字字句句都在把你往火坑里推。”烛火突然明灭不定,映得“保女”两个字在宿羡之眼底炸开猩红的光。
窗外骤雨突至,雨点砸在琉璃瓦上噼啪作响。
宿羡之颤抖着抚上小腹,记忆如潮水漫涌——几日前楚容朝俯身亲吻他隆起的腹部,说“这是我们的天下”;而昨夜,母亲却让人强行按住他诊脉,只为探知胎儿性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