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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辯經曰:伏羲出於神市,而作雨師,觀神龍之變而造卦圖,改神市癸亥而爲首甲子。女媧承伏羲制度,朱襄仍舊文字,而始傳六書。伏羲陵,今在山東魚臺縣,鳧山之南。神農起於列山。列山,列水所出也。神農,少典之子。少典與少卷,皆高矢氏之傍支也。盖當世之民,定着爲業,漸至成阜,穀麻藥石之術,亦已稍備,日中爲市,交易以退也。及至楡罔,爲政束急,諸邑携二,民多離散,世道多艱。我蚩尤天王,承神市之餘烈,與民更張,能得開天知生,開土理生,開人崇生,衆物原理,盡自檢察,德無不至,慧無不宜,力無不備。乃與民分治,虎据河朔,內養兵勇,外觀時變。及楡罔衰政,乃興兵出征,選兄弟宗黨中可將者八十一人,部領諸軍,發葛盧山之金,大制劍、鎧矛、戟、大弓、楛矢,一幷齊整,拔涿鹿而登九渾,連戰而捷,勢若疾風,罫伏萬軍,威振天下。一歲之中,凡拔九諸侯之地,更就雍狐之山,以九治發水金、石金,而制芮戈、雍狐之戟,更整師,躬率而出陣洋水,殺至空桑。空桑者,今之陳留,楡罔所都也。是歲之中,兼倂十二諸侯之國,殺得伏尸滿野,西土之民,莫不喪膽奔竄。時楡罔使少昊拒戰,天王揮芮戈、雍狐之戟,與少昊大戰,又作大霧,使敵將兵昏迷自亂,少昊大敗,落荒而走入空桑,偕楡罔出奔。蚩尤天王乃卽祭天,而誓告天下泰平,更復進兵,圍迫涿鹿,一擧而滅之。管子所謂「天下之君頓戰,一怒伏尸滿野」者是也。
時有公孫軒轅者,土着之魁,始聞蚩尤天王入城空桑,大布新政,而敢有自代爲天子之志,乃大興兵馬,來與欲戰。天王先遣降將少昊圍迫涿鹿而滅之,軒轅猶不自屈,敢出百戰。天王動令九軍,分出四道,自將步騎三千,直與軒轅連戰于涿鹿、有熊之野,縱兵四蹙,斬殺無算,又作大霧,咫尺難辨,而督戰。賊軍乃心慌手亂,奔竄逃命,百里兵馬不相見。於是冀徠淮岱之地盡爲所據。乃城於涿鹿,宅於淮岱,軒轅之屬皆稱臣入貢。盖當時西土之人,徒憑矢石之力,不解鎧甲之用,又値蚩尤天王之法力高强,心驚膽寒,每戰輒敗,雲槃軒轅記之所謂「蚩尤始作鎧甲兜諪」。時人不知,以爲銅頭鐵額者,亦可想見其狼狽之甚矣。蚩尤天王益整軍容,四面進擊,十年之間,與軒轅戰七十三回,將無疲色,軍不退後。軒轅旣屢戰敗,尤益大興士馬,效我神市而廣造兵甲,又制指南之車,敢出百戰。天王赫然震怒,使兄弟宗黨務要大戰而立威,使軒轅之軍不敢生意於追襲。與之大戰,混殺一陣,然後方熄。是役也,我將蚩尤飛者,不幸有急功,陣沒,史記所謂「擒殺蚩尤」者盖謂此也。天王赫怒,動師,新造飛石迫擊之機,成陣聯進,賊陣終不能抗也。於是分遣精銳,西守芮、函之地,東取淮岱爲城邑,而當軒轅東侵之路。及至崩逝數千載,而猶有萬丈光烈,能起感於後人者也。今據漢書地理志,其陵在山東東平郡壽張縣闕鄕城中,高七丈。秦漢之際,住民猶常以十月祭之,必有赤氣出如疋絳,謂之「蚩尤旗」,其英魂雄魄,自與凡人迥異,歷數千歲而猶不泯者歟!軒轅以是索然,楡罔亦從以永墜矣。
蚩尤天王之餘烈,世襲能振,盡有幽、靑,聲威不墜。軒轅以來,世不自安,終其世而未嘗安枕而臥,史記所謂「披山通路,未嘗寧居,邑于涿鹿之河,遷徙往來無常定處,以師兵爲營衛」者,盖其戰兢之意,歷歷可觀。而尙書呂刑亦云「若有古訓,惟蚩尤作亂,彼之畏威奪氣,而世傳其訓,以爲後人戒」者,亦甚矣。其後三百年無事,只與顓頊一戰,破之。
蓋自神市開天,傳十八世,歷一千五百六十五年,而始有檀君王儉,以熊氏裨王,遂代神市,統一九域,分三韓以管境,是謂檀君朝鮮也。
三韓秘記曰:伏羲旣受封於西鄙,位職盡誠,不用干戈,一域化服。遂代燧人,號令域外。後有葛古桓雄,與神農之國劃定疆界,空桑以東屬我。又數傳而至慈烏支桓雄,神勇冠絶,其頭額銅鐵,能作大霧,造九治以採得鑄鐵作兵,造飛石迫擊之機,天下大畏之,共尊爲天帝子蚩尤。夫蚩尤者,俗言雷雨大作,山河改換之義也。
蚩尤天王見神農之衰,遂抱雄圖,屢起天兵於西,進據淮岱之間。及軒轅之立也,直赴涿鹿之野,擒軒轅而臣之。後遣吳將軍西擊高辛,有功。
大辯經曰:神市氏以佺修戒,敎人祭天,所謂佺,從人之所自全,能通性以成眞也。靑邱氏以仙設法,敎人管境,所謂仙,從人之所自山山産也,能知命以廣善也。朝鮮氏以倧建王,敎人責禍,所謂倧,從人之所自宗,能保精以濟美也。故佺者,虛焉而本乎天;仙者,明焉而本乎地;倧者,健焉而本乎人也。
注曰:桓仁,亦曰天神。天卽大也,一也。桓雄,亦曰天王,王卽皇也,帝也。檀君,亦曰天君,主祭之長也,王儉亦卽監群管境之長也。故自天光明謂之桓也,自地光明謂之檀也。所謂桓,卽九皇之謂也。韓亦卽大也。三韓,曰風伯、雨師、雲師。加,卽家也,五加,曰牛加,主穀;馬加,主命;狗加,主刑;猪加,主病;鷄加,主善惡也。民有六十四,徒有三千,遣往理世,之謂開天,開天故能創造庶物,是虛之同體也。貪求人世,之謂開人,開人故能循環人事,是魂之俱衍也。治山通路,之謂開地,開地故能開化時務,是智之雙修也。
三韓秘記曰:盖白頭巨岳,盤居大荒之中,橫亘千里,高出二百里,雄偉嶝峻,拇礫磅磚,爲培達天國之鎭山,神人陟降,實始於此,豈以區區妙香山,只係狼林西走之帳,而能得參於如許聖事耶?世俗旣以妙香山爲太白,則其見只局於東鴨綠水以南一隅之地,便唱山之祖宗崑崙,欣欣然以小中華自甘。宜其貢使北行,歷累百年而不爲之恥,是乃廢書而長嘆者也!然今東方諸山,以太白爲名者頗多,世俗率以寧邊妙香山當之實。由於一然氏三國遺事之說,而彼等眼孔如豆如太,安足以與之論哉?今白頭山上有大澤,周可八十里,鴨綠、松花、豆滿諸江皆發源於此,曰天池,卽桓雄氏乘雲天降處也。妙香山曾無一小洿,且不爲桓雄天皇肇降之太白山,不足論也。
魏書勿吉傳曰:國南有徒太山,魏言太皇,有虎、豹、熊、狼,不害人,人不得上山。稽溺行逕者,皆以物盛去。蓋桓雄天皇之肇降旣在此山,而又此山爲神州興王之靈地,則蘇塗祭天之古俗必始於此山,而自古桓族之崇敬亦此山始,不驕尋常也。且其禽獸悉沾神化,安棲於此山,而未曾傷人,人亦不敢上山,稽溺而瀆神,恒爲萬世敬護之表矣。盖我桓族,皆出於神市所率三千徒團之帳,後世以降,雖有諸氏之別,實不外於桓、檀一源之裔孫也。神市肇降之功,悳當必傳誦而不忘,則先王、先民指其三神古祭之聖地曰三神山者,亦必矣。盖神市以降,神理聖化之,漸逐歲而尤復益深。立國經世之大本,自與人國迥異,其神風聖俗,遠播於天下,天下萬邦之人,有慕於神理聖化者,必推崇三神,至有東北神明舍之稱焉。及其末流之弊,則漸陷於荒誕不經,愈出愈奇,怪誕無稽之說迭出於所謂燕、齊海上怪異之方士,盖其地與九桓、神市相接,民物之交特盛,自能風聞驚奇,又復推演附會,曰三神山是蓬萊、方丈、瀛洲,在渤海中云云,以惑世主也。然當時之人,東至海上,一望無所際涯,而渤海之中更不知有他海,故輒曰三神山亦在渤海中云云,實則非,三神山各在三島山也。蓬萊,蓬勃萊徑之處,卽天王所降;方丈,四方一丈之閣,卽蘇塗所在;瀛洲,瀛環洲島之貌,卽天池所出。摠言爲三神山,而三神卽一上帝也。然尤其荒怪者,不知三神之源委,而乃金剛曰蓬萊,智異曰方丈,漢拏曰瀛洲是也。史記封禪書曰:其傳在渤海中,盖嘗有至者,諸仙人及不死之藥皆在焉,其物、禽獸盡白,而黃金白銀爲宮闕云云。又仙家書曰:三神山有還魂、不老等草,一名眞丹;今白頭山自古有白鹿、白雉或白鷹之屬。括地志所云有鳥獸草木皆白是也。又白頭山一帶多産山蔘,世人擬之不老草,山氓欲採取,則必先沐浴潔齊而祭山,然後敢發,其還魂、不老之名亦想源於此也。世紀云檀君烏斯丘元年,北巡而得靈草云,則此又驗也。
十月祭天,遂爲天下萬世之遺俗,此乃神州特有之盛典,而非外邦之可比也。太白山獨壓崑崙之名,亦有餘矣。古之三神山者,卽太白山也,亦今白頭山也。盖上世神市之人,文敎化至于近世,雖不得健行,而天經神誥猶有傳於後世,擧國男女亦皆崇信於潛錠之中,卽人間生死必曰:三神所主,小兒十歲以內,身命安危,智、愚、俊、庸,悉托於三神。夫三神者,卽創宇宙、造萬物之天一神也。昔司馬相如謂漢主劉徹曰:「陛下謙讓而弗發也,苛三神之驩。」韋昭注:「三神,上帝。」三神之說,早已傳播於彼境也,明矣。
震域留記曰:齊俗有八神之祭。八神者,天主、地主、兵主、陽主、陰主、月主、日主、四時主也。天好陰,故祭之必於高山之下,小山之上,乃祭天太白山之麓之遺法也。地貴陽,故祭之,必於澤中方丘,亦卽祭天塹城之壇之餘俗也。天主祠三神,兵主祠蚩尤。三神爲天地萬物之祖也。蚩尤爲萬古武神勇强之祖,作大霧,驅水火,又爲萬世道術之宗,喚風雨,招萬神。是以大始之世,恒爲天下戎事之主,海岱之地旣爲奄、藍、陽、介、裴、萊、徐、淮八族之所宅,則八神之說萌於八族,而盛行於當時也。劉邦雖非夷系,而起兵於豐、沛,則豐、沛之俗祠蚩尤也,故邦亦因俗以祠蚩尤,而鄧鼓旗,遂以十月至昏上,與諸侯平咸陽,而立爲漢王,則因以十月爲歲首。此雖襲秦正朔,而亦因崇敬東皇太一,敬祠蚩尤也。後四歲,秦域已定,則令祝官立蚩尤之祠於長安,其敬蚩尤之篤如此。
晉天文志:蚩尤旗,類慧而後曲,象旗所見之方下有兵云。則乃蚩尤天王上爲列宿也。通志氏族略:蚩氏,蚩尤之後,或曰蒼呂,與高辛亦皆蚩尤氏之苗裔,生大棘城,而轉徙於山東、淮北者也。盖蚩尤天王之英風雄烈,播傳遠域之深,推此可知也。
燕、齊之士沈惑於神異誣壹之說,亦尙矣。自齊威、燕昭之時,遣使求三神山;秦、漢之際,宋無忌、正伯僑、克尙、羨門子高最後之徒,則燕人也;文成、俉利、公孫卿、申公之屬,皆齊人也。昔呂尙亦蚩尤氏之後,故亦姓姜,盖蚩尤居姜水而有子者,皆爲姜氏也。姜太公治齊,先修道術,祭天於天齊池,而亦受封於齊,八神之俗尤盛於此地。後世其地多好道術者,出與神仙黃老混會敷演,尤爲之潤飾,則此又姜太公爲之助俗也。嘗作陰符經注,祖述紫府三皇之義,則燕、齊之士安得以不好怪異浮誕之說哉?且其五行治水之法,黃帝中經之書,又出於太子扶婁,而又傳之於虞司空,後復爲箕子之陳洪範於紂王者,亦卽黃帝中經。五行治水之說,則蓋其學本神市邱井均田之遺法也。
密記云:古者,徙死無出鄕,合葬一處,表爲支石,後變爲壇,稱支石壇,亦祭夕壇,在山頂而塹山爲城壇者,曰天壇,在山谷而植木爲土壇者,曰神壇。今僧徒混以帝釋稱壇,則非古也。護守三神,以理人命者,爲三侍郞,本三神侍從之郞。三郞,本倍達臣,亦世襲三神護守之官也。
高麗八觀雜記亦曰:三郞,倍達臣也,主稼種財利者爲業,主敎化威福者爲郞,主聚衆願功者爲伯,卽古發神道也,皆能降靈豫言,多神理,屢中也。今穴口有三郞城,城者,卽三郞宿衛之所也;郞者,卽三神護守之官也。佛像始入也,建寺稱大雄,此僧徒之襲古仍稱,而本非僧家言也。又云:僧徒、儒生,皆隷於郞家,以此可知也。或云:古者,人民散處溪谷,葬無定地,上自國王,皆遷置於隧穴,幷配天神以祭。後或有平地而葬之,環植檀、柳、松、柏以識之。是以神市之世,無陵墓之制,然後至中古,國富族强,養生得贍,送死亦侈,祭之有禮,治墓頗隆,或圓或方,克厥侈飾,高大廣狹,方正有規,內壁外墳,均整兼巧。至于高句麗,陵墓規制冠於天下。
三韓管境本紀 第四
太白山北走,屹屹然立於斐西岬之境,有負水抱山,而又回焉之處,乃大日王祭天之所也。世傳桓雄天王巡駐於此,佃獵以祭,風伯天符刻鏡而進。雨師迎鼓環舞。雲師佰劍陛衛。盖天帝就山之儀仗若是之盛嚴也。山名曰不咸,今亦曰完達,音近也。後熊女君爲天王所信,世襲爲斐西岬之王儉。王儉,俗言大監也,管守土境,除暴扶民,以天王諭國人之意,戒之曰:「父母可敬也,妻子可保也,兄弟可愛也,老長可隆也,少弱可惠也,庶衆可信也。」又制醫藥,工匠養獸,作農測候、禮節文字之法,一境化之,遠近之民,皆不相疑也。熊氏之所分,曰少典安夫連。桓雄之末,少典以命監兵于姜水,其子神農嘗百草制藥,後徙列山,日中交易,人多便之。少典之別派曰公孫,以不善養獸,流于軒丘,軒轅之屬皆其後也。斯瓦羅桓雄之初,熊女君之後曰黎,始得封於檀墟爲王儉,樹德愛民,土境漸大,諸土境王儉來獻方物以歸化者千餘數。後四百六十年,有神人王儉者,大得民望,陞爲裨王,居攝二十四年,熊氏王崩於戰,王儉遂代其位,統九桓爲一,是爲檀君王儉也。乃召國人,立約曰:「自今以後,聽民爲公法,是謂天符也。」夫天符者,萬世之綱典,至尊所在,不可犯也。遂與三韓分土而治,辰韓天王自爲也,立都阿斯達,開國號朝鮮,是爲一世檀君。阿斯達,三神所祭之地,後人稱王儉城,以王儉舊宅尙存故也。
馬韓世家上
熊、虎交爭之世,桓雄天王尙未君臨苗桓,乃九皇之一也。在昔已爲我桓族遊牧農耕之所,而及神市開天,以土爲治,一積而陰立,十鉅而陽作,无棉而衷生焉,鳳鳥聚棲於白牙岡,仙人來往於法首橋。法首,仙人名也。人文早已發達,五穀豐熟,適以是時,紫府先生造七回祭神之曆,進三皇內文於天陛,天王嘉之,使建三淸宮而居之。共工、軒轅、倉呂、大撓之徒皆來學焉。於是作柶戱,以演桓易,盖神誌赫德所記天符之遺意也。昔者,桓雄天王思天下之大,非一人所能理化,將風伯、雨師、雲師而主穀、主命、主刑、主病、主善惡,凡主人間三百六十餘事,作曆以三百六十五日五時四十八分四十六秒爲一年也,此乃三神一體,上尊之遺法也。故以三神立敎,乃作布念之標,其文曰:「一神降衷,性通光明,在世理化,弘益人間。」自是蘇塗之立,到處可見,山像雄常,山頂皆有四來之民,環聚墟落,四家同井,二十稅一,時和年豐,露積邱山,萬姓歡康之,作太白環舞之歌以傳。
繼有蚩尤氏,作造九治,以採得鑄鐵作兵,又制飛石迫擊之機,天下莫敢讐之。時軒丘不服,蚩尤躬率往征之,大戰於涿鹿。涿鹿,今山西大同府也。將戰,作涿鹿檄,乃召八十一宗黨大人,先以頒示蚩尤形像,具命誓而告之。蚩尤天王曰:「爾軒丘,明聽朕誥!日之有子,惟朕一人,爲萬世,爲公之義,作人間洗心之誓。爾軒丘,侮我三神一體之原理,怠棄三倫、九誓之行,三神久厭其穢,命朕一人行三神之討。爾早已洗心改行,自性求子,降在爾腦。若不順命,天人咸怒,其命之不常,爾無可懼乎哉!」於是軒丘乃平服,天下宗我焉。
時有爲子隱於妙香山,其學出於紫府先生也。過見熊氏君,君請:「爲我陳道乎?」對曰:「道之大原,出乎三神也。道旣無對無稱,有對非道,有稱亦非道也。道無常道,而隨時乃道之所貴也;稱無常稱,而安民乃稱之所實也。其無外之大,無內之小,道乃無所不含也。天之有機,見於吾心之機;地之有象,見於吾身之象;物之有宰,見於吾氣之宰也。乃執一而含三,會三而歸一也。一神所降者,是物理也,乃天一生水之道也;性通光明者,是生理也,乃地二生火之道也;在世理化者,是心理也,乃人三生木之道也。盖大始三神造三界,水以象天,火以象地,木以象人。夫木者,量地而出乎天,亦如人立地而出,能代天也。」君曰:「善哉言乎!」檀君王儉旣定天下,分三韓而管境,乃封熊伯多爲馬韓,都於達支國,亦名曰白牙岡也。登馬韓山祭天,天王下詔曰:「人視鏡,則姸醜自形;民視君,則治亂見政。視鏡須先視形,視君須先視政。」馬韓上箚曰:「聖哉言乎!聖主能從衆議,故道大;暗君好用獨善,故道小。可無內省而不怠乎!」
檀君王儉五十一年,天王命雲師倍達臣築三郞城于穴口,設祭天壇于摩璃山,發江南民丁八千人以助役。辛酉三月,天王親幸摩璃山祭天。熊伯多薨,在位五十五年,子盧德利立。盧德利薨,子弗如來立,是檀君扶婁十二年壬子。秋十月,以命頒七回曆于民。明年春三月,始敎民種柳于白牙岡,作都亭。丙辰,刻立三一神誥碑於南山。庚申,作稻田。己亥,立蘇塗,施三倫、九誓之訓,治化大行。檀君嘉勒三年,弗如來薨,子杜羅門立。乙巳九月,天王勅曰:「天下大本,在於吾心之中一也。人失中一。則事無成就;物失中一,則體乃傾覆。君心惟危,衆心惟微。全人統均,立中勿失,然後乃定于一也。惟中惟一之道,爲父當慈,爲子當孝,爲君當義,爲臣當忠,爲夫婦當相敬,爲兄弟當相愛,老少當有序,朋友當有信。飭身恭儉,修學鍊業,啓智發能,弘益相勉,成己自由,開物平等,以天下自任,當尊國統,嚴守憲法,各盡其職,獎勤保産。於其國家有事之時,捨身全義,冒險勇進,以扶萬世无疆之運祚也,是朕與爾國人切切佩服而勿替者也。庶幾一體,完實之至意焉,其欽哉!」
杜羅門薨,子乙弗利立。乙弗利薨,子近于支立,乃檀君烏斯丘乙酉也。庚寅,遣民丁三十人造船舶于薩水,乃辰韓南海岸也。壬子,韓以命入常春,助祭三神于九月山。十月,起離宮於牧丹峰中麓,爲天王巡駐之所。每當三月,命馬韓閱武,佃獵十六日,祭天麒麟窟,賜瑋衣加冠之禮,仍歌舞百戱而罷。
甲寅,近于支薨,子乙于支立。乙于支薨,弟弓戶立。弓戶薨,無嗣。杜羅門之弟杜羅時曾孫莫延以命入承馬韓。戊申,檀君于西翰巡駐白牙岡,命劃田授土,四家作區,區出一乘,分守鄕衛。檀君魯乙壬寅,莫延薨,弟阿火立。時檀君道奚方銳意開化,平等爲治,以命建大始殿于大聖山,作大橋于大同江,三忽爲佺,設句堂,定七回祭神之儀,講三倫九誓之訓,桓道文明之盛,聞于域外。夏主媚,遣使獻方物。
丁巳,阿火薨,子沙里立。檀君阿漢乙卯,沙里薨,弟阿里立。檀君古弗乙酉,阿里薨,子曷智立。曷智薨,檀君代音戊申,子乙阿立。己酉,耽牟羅人獻馬三十匹。
乙阿薨,檀君余乙辛未,子豆莫亥立。壬申三月十六日,親幸摩璃山,祭三神于塹城壇,殷主外壬遣使助祭。
豆莫亥薨,戊寅,子慈烏漱立。薨,己丑,子瀆盧立。瀆盧薨,檀君固忽庚午,子阿婁立。阿婁薨,戊午,弟阿羅斯立。是歲,高登叛,據開城抗命天王,馬韓方擧兵討之,到紅石嶺界,聞天王許高登爲右賢王,乃止。
乙未,天王欲讓禪于海城褥薩徐于餘,馬韓諫不可而不允。及索弗婁之立,而馬韓整師躬率往戰于海城,戰敗,不還。
馬韓世家下
檀君索弗婁,承祖父功,手握重兵,辰韓自潰,二韓亦未一勝而敗滅。前帝使人傳玉冊國寶以讓新帝,相都於白岳山,諸褥薩執不可。黎元興、蓋天齡等奉詔諭之,於是諸褥薩畢服。
丙申元年正月,遂卽位于鹿山,是爲白岳山阿斯達也。三月,下詔曰:「邇者阿斯達使人傳玉冊國寶,以讓前帝。今雖襲號以尊,而其海內山川旣歸名帳,祭天之禮當在國典,不可濫也,必須徵古實,以達誠敬者,今當祭迎前往,擇齋審掃神域,潔備牲幣,用答三神。」於是帝擇齋七日,授香祝于黎元興,至十六日早朝,敬行祀事于三韓大白頭山天壇,帝親祭于白岳山阿斯達。
其白頭山誓告之文曰:「朕小子檀君索弗婁,拜手稽首,自天帝子之,修我以及民,必自祭天以敬。皇上受三神明命,普恩大德,旣與三韓五萬里之土境共享,弘益人間,故遣馬韓黎元興致祭于三神一體上帝之壇,神其昭昭,體物無遺,潔齊誠供,降歆黙佑,必能賁飾新帝之建極,世保三韓千萬年无疆之祚業,年穀豐熟,國富民殷,庶昭我聖帝,空我存物之至念。」
五月,改制三韓爲三朝鮮。朝鮮,謂管境也。眞朝鮮,天王自爲,而地則仍舊辰韓也,政由天王,三韓皆一統就令也;命黎元興爲馬韓,治莫朝鮮;徐于餘爲番韓,治番朝鮮。總之名曰檀君管境,是則辰韓,史稱檀君朝鮮是也。
元興旣受大命,鎭守大同江,亦稱王儉城,天王亦以每年仲春,必巡駐馬韓,勤民以政,於是藉供厚斂之弊遂絶。先是有詔曰:「惟朕一人之養煩民以斂,是乃無政也。無政而君何用哉?嚴命罷之。」
戊子,馬韓承命入京師,諫以寧古塔遷都爲不可,從之。元興薨,己丑,子阿實立。阿實薨,弟阿淞立。己卯,殷滅。後三年,辛巳,子胥餘避居太行山西北地,莫朝鮮聞之,巡審諸州郡,閱兵而還。
阿淞薨,庚戌,子阿火只立。阿火只薨,丙戌,弟阿斯智立。阿斯智薨,檀君摩休丁亥,兄之子阿里遜立。阿里遜薨,子所伊立。所伊薨,丁亥,子斯虞立。戊子,周主宜臼遣使賀正。
斯虞薨,甲辰,子弓忽立。甲寅,命陜野侯率戰船五百艘往討海島,定倭人之叛。弓忽薨,子東杞立。東杞薨,檀君多勿癸酉,子多都立。多都薨,壬辰,子斯羅立。斯羅薨,子迦葉羅立。迦葉羅薨,甲寅,子加利立。乙卯,隆安獵戶數萬叛,官兵每戰不利,賊遂迫都城,甚急,加利亦出戰,中流矢而薨。
丙辰,上將丘勿遂斬獵戶頭目于和態,移都藏唐京,先以加利之孫典奈入承莫朝鮮,自是國政益衰。
典奈薨,子進乙禮立。進乙禮薨,乙卯,子孟男立。戊戌,須臾人箕代兵入番韓以據,自稱番朝鮮王,燕遣使與我共伐之,莫朝鮮不從。
癸亥,檀君高烈加遂棄位入阿斯達,眞朝鮮與五加從政,終未復而終焉。
番韓世家上
蚩尤天王西征涿、芮,南平淮、岱,披山通道,地廣萬里。至檀君王儉,與唐堯幷世,堯德益衰,來與爭地不休,天王乃命虞舜分土而治,遣兵而屯,約以共伐唐堯,堯乃力屈,依舜而保命,以國讓。於是舜之父子兄弟復歸同家,盖爲國之道,孝悌爲先,及九年洪水,害及萬民,故檀君王儉遣太子扶婁約與虞舜招會于塗山,舜遣司空禹受我五行治水之法,而功乃成也。於是置監虞於琅耶城,以決九黎分政之議,卽書所云「東巡,望秩肆,覲東后」者,此也。辰國,天帝子所治,故五歲巡到琅耶者,一也。舜諸侯,故朝覲辰韓者,四也。於是檀君王儉擇蚩尤後孫中有智謀勇力者爲番韓,立府險瀆,今亦稱王儉城也。
蚩頭男,蚩尤天王之後也,以勇智著聞於世。檀君乃召見而奇之,卽拜爲番韓,兼帶監虞之政。庚子,築遼中十二城,險瀆、令支、湯池、桶道、渠庸、汗城、蓋平、帶方、百濟、長嶺、碣山、黎城是也。
頭男薨,子琅邪立。是歲,庚寅三月,改築可汗城,以備不虞。可汗城,一名琅邪城,以番韓琅邪所築,故得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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