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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包春发家里,笼罩在黑暗的巨大织网下。
闷的人透不过气。
他看着头风发作的妻子,无可奈何的立在床边,眼睁睁的望着她被疼痛吞噬。却无能为力。
妻子万爱兰正躲在被子里打哆嗦,她被这种无法遏制的痛苦蹂躏着。起身时,仿佛大脑被熔化了一样,焦躁不安。她感到口干舌燥,下巴用力抵住胸口,眼珠旁布满细长的红血丝,像无数只毒虫的脚,入侵着她的眼球。
她感到身上的温度升高了,脸变得红润,滚烫的热气灼烧着整个身体。升温开始加快,呼吸变得急促,她竟然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在跳动,冷汗从每一个毛孔释放出来,皮肤表面都充满了冰凉感。
水汽只好从嘴里冒出,她只觉得自己湿漉漉的,衣衫早已经湿透了。
头疼,越发厉害!像有一只蚂蝗在头顶持续的挖洞,把她的脑袋掏空,又好像一千根锯条用力的磨损着她的脑袋,她好像什么都想不起来,却又无法抗拒。
她极度贪恋这种疼痛。她的鼻子也在塞满,几滴暗红的鼻涕从她的鼻孔滑落,在衣衫上留下一个个圆形。圆形晕染开来,形成诡异的涟漪。
她感觉自己口腔里味道愈发难闻,浓浓的灰色血腥气散发出来,让她厌恶到无以复加。她尝试理智,让自己不要惊慌失措,内心里却在忐忑不安,一种不安全感油然而生。
终于她脸上满是汗,头发湿漉漉的,眼神呆滞无神又焦急不安地看向丈夫包春发。
“春发…我发烧了…”
“我去拿药!”
“别,别拿药了…”
“不吃药能行吗?你都痛成这样了!”
“将军来找我了…今天夜里我要托他问爹的事…吃药他就走了……不能吃药!”万爱兰虚荣的回应着。
“将军已经有一年没来了,真要来了吗?爱兰。”
“真要来…在爹那里就要来了,我把他带回家了。怕吓着爹…”
黑暗里,包春发全身一阵阵冒着凉气,头皮发麻,仿佛前后左右有无数双眼睛在看着他,他不禁身体开始蜷缩成一团,闭上眼睛,再也不敢凝视黑暗。
“春发,你别怕…将军会保护我们一家。”
“爱兰……我……”包春发惊恐不已。
漆黑的夜晚,寂静阴森,外面的风阴冷的嚎叫着,时不时可以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夜越来越深了,突然一个黑影掠过窗头,可是外面寂静的可怕,仿佛黑暗要吞噬一切…
此时的窗外漆黑一片,家家户户的房子也都没有一丝光亮,就连周围的大树也沦陷了,被染成了寂静的黑色,突然间,一股不知名的风吹过,黑色大树大树发出阵阵怪声,张牙舞爪的晃动,就像一个巨大的怪物张着大大的黑嘴巴,要将全世界都吞掉。
“把灯熄了!春发!”一声雄厚又沉寂的声音响起。
惊的包春发打了一个哆嗦。
“将军!您来了。”包春发心领神会,他对着妻子万爱兰鞠了个躬。
黑暗里,妻子直挺挺的坐在床沿上。汗水像雨一样往下浇。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耳际,一张苍白的脸上镶嵌着一双露白的眼睛。一双眼异常冷漠又盛气凌人。根本不像刚经历过剧烈头风。她朝丈夫摆摆手。仿佛仙风道骨一样清丽脱俗。颇有几分男人的风姿。
“把门带上!春发!”
包春发轻巧的带上这扇古旧的木门,门上的油漆已经剥落,露出了暗淡的木质。门把手生锈腐蚀,摸上去冰冷而粗糙。
门后传来万爱兰冷冷的声音。
“任何人来了,都不要开门。”
“好,好,好。”
“将军…请休息…”包春发刚回头就撞到了进门的小卖部老板包勇华。
他吓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勇华!什么事?”
“爱兰就休息了?她姐姐姐夫的车子坏在我们门口了,一家人回不去了!”
“坏了?骑不动了?”
“估计要你开麻木车送回去呢!”包勇华递了一支烟给包春发。
他看了看屋里全熄了灯,顺手拉亮了灯。
一瞬间橘色的灯光像撒网一样倾泻而出,包春发无比恐慌的拉住包勇华的手叫道:“别啊!别开灯!”
“包春发,你让万子圆和张继国进屋说话…”屋里传来神似男人般沉着冷漠的声音。
包春发连忙把包勇华往外推。
“勇华,谢谢你。你帮我把子圆姐和继国哥喊过来。你小卖部还要做生意,我就不耽误你时间了。下次我再帮你麻将馆拉客!”
“好,好!”包勇华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往屋外走着。心里纳闷刚才的声音到底是谁的?万爱兰吗?万爱兰平日里低眉顺眼,温柔似水。
怎么会发出这种声音呢……这明明像个男人的声音啊!
突然下起了暴雨。
先是一道闪电划破了整个天空,闪电好像是一根金线,从万勇华眼前闪过。
他看见漆黑的天空被这根金线劈成两半,接着,就是一声惊天动地的雷声,它似乎要把整个宇宙震碎了似的。
雷声在头顶上轰鸣,大地似乎被震的颤抖起来。他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出。一溜烟跑到了小卖部。
“子圆姐,你们直接去春发家吧!”
“哦!好好!谢谢。”万子圆牵着儿子张磊往包春发屋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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