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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自己都是一个需要被救赎的二女儿。多少个夜里，她在受到辱骂后，总会蹲在张彭台的老屋后哭，一边哭一边想念赵燕。
想念眼前这个像刮了第三根火柴的小女孩。可惜火柴灭了，赵燕的幸福也是假的。
她还在被生活的大手猛烈的摧残，老天爷不仅没给开窗，更谈不上开门了。
“你们两个女生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回宿舍？马上要熄灯了！你们哪个班的？”一道手电筒的白光打了过来，射的张洁睁不开眼
“不好，是保安爷爷来了。燕子，我们先回宿舍。”
张洁赶忙回答：“就回，我们马上就回。”
她拉着赵燕不停的跑，直到两个人眼泪都被风吹干，才跑到宿舍。
就像三年前那个盛夏的午后，张洁一人顶着烈日疯狂的跑一样。
平房的校舍屹立在夜空。
橘色的灯光映照着这一群群农村的女孩。她们第一次离开父母住校，11、12岁的脸上丝毫没有惴惴不安和伤感。更多的是顺应集体。
有几个家境稍好点的女孩拎着开水瓶，匆匆忙忙的往盆里倒水搓袜子。动作也还算熟练。家境贫寒的女孩子，索性把内裤和袜子一起扔进盆里，接点冷水开始搓洗。不到一分钟就晒到了屋檐底下。
她们都舍不得花三毛钱接一瓶开水。
屋檐底下像下雨一样，衣物的水嘀嗒嘀哒往下落。也打湿了张洁的脖子。
“燕子，你的宿舍在我隔壁。你早点睡觉。明天我再来找你。”
“好！”
“张洁，你搞快点啊！马上熄灯了！”上铺的刘雅静朝她挥手。
“马上！我洗个脚。”
张洁把白天接好的的水端到屋檐下，赤脚踩在地板上，淋了淋凉水甩干了脚。爬上了上铺。
她看着刘雅静香香软软的盖被，和自己发硬发紧的老旧垫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有点不好意思了。
“怎么？你不会没睡过这么好的被子吧？”刘雅静高声问。
“嗯，谢谢你刘雅静。”
“你和那个赵燕，你俩干嘛呢？我记得她那年好像去了县里呀！今天我见她怎么一点不像县城的人啊？”
“她…她现在不去县里了，你早点睡觉吧。”
“我跟你说啊！张洁，你夜里别拉被子。我妈说了，我夜里被子不盖好会感冒的！我要是感冒了，我妈绝对会怪你的被子薄了。”
“好，我不拉被子…”张洁躺了下来，她闻着刘雅静被辱的阳光香气。不禁想了想，哪怕她这床垫褥很薄很旧，母亲万子圆也可以拿着晒晒，可能她太忙了吧。
又是不拉被子…和姐姐张娜一块睡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叮嘱。
张洁不禁眼角泛泪了，她很想天快点亮，她太想去看看赵燕怎么样了。
夜色像野猫悄悄从树梢滑下来，把所有的声音一节节传进宿舍。
夜幕下，只有零星的松明火光在闪烁，像雨后秋夜的星光。
终于熄灯了，终于不用在回应刘雅静的优越感了，张洁感觉身体正往一个黑洞里坠落。果然她梦里一脚踏空，身体剧烈的抽动，吓得脚那头的刘雅静喊了一声：“你干嘛啊！张洁，你吓到我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做梦了。”
“你这个被子太薄了，我的背好痛。”刘雅静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对不起…”张洁又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