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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终于平复下来，张洁看着眼前的赵燕那么真实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心里泛起一阵阵喜悦。怎么压也压不住。她紧紧的拉起赵燕的手，竟开始无语凝烟起来。
刘雅静想起三年级三人一块读书时，赵燕把粑粑拉到裤子的事情，露出鄙夷不屑的眼神，她拉着张洁说：“快回宿舍吧。刘老师说只有三十分钟钟，宿舍就会熄灯的。”
“刘雅静，你先回宿舍吧。我和赵燕有好多话要说。”
“哦！那你快点啊！晚点就熄灯了！”
初秋的夜，一片寂静，张洁抬头望着天空，好像被一层烟雾包围着，月亮和星星隐藏在了阴云中。
她心里隐约觉得这一次的重逢不是那么美好。
她和赵燕走在黄坛镇中学的小道上，俩人被秋风包围，初秋的风温和却寒冷，她看向周围，灯光被雾笼罩着，周遭朦胧昏暗，操场上坐着一两个学生在玩笑嬉戏，却在此刻显得毫无生机。
大树被风吹得哗哗响个不停，像是在控诉着什么，也像是在与风寒暄。虫儿的鸣叫声越来越弱，逐渐消失。
两人走到一棵大樟树底下，都默契的停了下来。
“张洁，我好想你！”赵燕先开口说话。
“燕子，你过得好不好？”张洁眼眶湿润望着小伙伴，她还是问出了那句似乎已得到答案的话。
和她所想的不一样，她原以为赵燕会干净整洁，甚至是皮肤白皙的模样出现在她的面前。
毕竟她应该在县城念了三年书了，再度重逢，她应该像刘雅静一样才对，应该有着崭新的牛仔裤和球鞋。
可是眼前的赵燕，和分别时的赵燕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是放大了一些。还是那双粗糙的手，还是那局促笨拙的眼神。还是那晒的像卤油一样的黑皮肤。
还是那双踩的薄薄的旧布鞋。
张洁的心开始隐隐作痛。她屏住呼吸等着回答。
“我妈妈得了胃癌，叔叔不给治了。他把钱卷了跑了…我早就回赵家湾了。”赵燕将三年的苦痛轻描淡写。
“你说什么？！胃癌？是癌症吗？”
“胃癌？……是大人们说的一得就会……”张洁一字一顿地问。
赵燕点了点头。
张洁的背后一阵阵发寒。
月儿高高地悬挂在了青青的夜空中央，像玉盘一样倾泻着银白色的光，星星明晃晃的眼睛，嫣然地聚拢着宁静的月色，它们和圆润的月亮浑然融为了一体。
更像是一把披星戴月般的遮阳伞，静静地撑在了繁叶似锦的操场。
赵燕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说：“我妈妈也回来了。她…她日子不多了…她整日躺在床上，嘴里不停的喊：燕子，燕子…”
赵燕终于哭出来了，她的肩膀剧烈的抽动。
“张洁…我妈妈是为我赚学费，才累出胃癌的。我要好好读书了，可是我好笨，我什么书也看不进去。我是不是好蠢啊！”
张洁愣在原地，听着赵燕的话。她多希望这些都是假的，她宁愿自己没有见到赵燕，这一切只是她的梦。
可眼前的赵燕和背后的香樟树都如此清晰，在月色下，和青天白日有什么分别？因为是真的，她不得不紧紧抱住好伙伴赵燕。
直到赵燕喘不过气来。
“燕子，你听我说。你不笨。我才笨！我从小家里人都说我笨，我是一千年一遇的绝种蠢猪。”
“燕子，你知道吗？三年我给你写了好多好多信，一直来不及给你。”
“如果我知道你一直这么苦，我多想我有本事去县城找你。可是我连来镇上都要指望家里的大人。”张洁心痛到眉头紧锁，她好希望自己是个英雄，可以解决赵燕所有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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