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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袍人将二人神情看在眼里,笑意更添三分。
“鄙人姓白,名离舟,忝为此间主人。日日为俗事所扰,不堪其烦,今日有缘,识得两位出尘之士,倒也不枉我守了这破楼一日了。”
白离舟斟上一杯,向二人拱拱手,一饮而尽。
安逸瞧他对衣师伯并未上心,自然生不为什么恶感,作为此楼主人,想必也是个有根底的人物,并非攀附而来的江湖人士。
嘻嘻笑着报了个陈坤的名字,只说衣师伯是自己姐姐。衣师伯见他扯谎流畅自然,免不了使上点眼色。
白离舟看在眼里,只当两人是情侣初谐,并不以为意,言语中暗暗吹捧了两人珠联璧合,气韵相谐几句。
安逸听得乐滋滋,衣师伯心中羞恼,却也有些神思恍惚。
忽地瞅见白离舟腰间一截玉管,安逸玩心起来,问白离舟是何物。
白离舟解下玉管,拿在手中,七孔俨然,却是一根玉笛。
安逸拿起把玩,撮唇试了几个音,白离舟笑吟吟地,面色如常。
安逸在地球上的日常爱好就是竹笛,洞箫,今日有些手痒了,便提议吹奏一曲。白离舟抚掌欢迎,心中却未有什么期待。
举笛在手,安逸便似换了人一般,心神凝聚,意态风流,红唇翕张,纤长的手指几与玉笛同色,在玉笛上轻弹慢捻。
乐声柔然骤起,优美婉转的笛声起伏着,流转于楼阁之中。食客们初时皱眉,进而忘语,说话声也渐低了,人人停箸忘食,脸上神情各异,或喜或悲,或郁或思,被安逸乐声牵染出的人生感触大异其趣。
玉笛无膜,质料却是上乘,音色沉郁中不乏清丽,安逸体质已破一阶,气息控制更为悠长细腻,此时吹奏《绿野仙踪》的效果,比地球上更臻完美。
何况眼前有衣师伯沉浸在笛声中晶莹迷醉的眼神呢?
撩拨牵扯中,安逸手中玉笛似乎已成了一个局,两人心照不宣地肆意撞碰着。
好东西自然要戛然而止,当乐声如踏雪寻梅般渐渐隐去。整座浮云楼似乎仍停留在安逸设下的局中沉寂,乐声,仍萦绕在人们唤起的思绪之中。
良久,人声逐渐鼓噪起来,有叫好的,有鼓掌的,有敲碗的,掌声渐大,浮云楼一时轰然。
白离舟独自暝目,充耳不闻,仿佛入定一般,周身渐起了一层无形障幕,在安衣二人看来,似乎白离舟被笼罩在一处空间扭曲之地,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到的都是白离舟渐渐欣然的正脸。
安逸与衣师伯两人交换了眼色,都是惊疑。
“哈!哈!”,白离舟突地睁开双目,畅意大笑,空间障壁如无形的玻璃般碎裂,一阵异响扎入安衣两人耳中,心神轻颤。
白离舟轻一挥手,一股暖意便沁入两人心神,不适之感顿去。
白离舟眼神灼灼望向安逸,竟是沧桑尽去,整个人锐气迫人,不复悠然之态。
安逸皱了皱眉,还是听曲前的白离舟更有趣些。
白离舟似乎也觉察到了安逸的反应,神色一滞,渐渐平复。
“惭愧!惭愧!老哥我一时忘形,让陈小弟见笑了!”
白离舟赧然一笑,乖乖坐回,赫然又是初来时的落拓潇洒了。
安逸见他合适,心里也不计较,将玉笛递回:
“小弟我一时技痒,白大哥听得入耳便好!”
白离舟凝望玉笛,无意去接。叹道:
“此物于我,无非明珠投暗,陈小弟留着它吧,不然我怕它厌我。”
态度闲适,却是坚决。
安逸无奈,只好将玉笛放在一旁。
白离舟见两人包裹臃肿,取下腰间吊坠的一块掌大晶彩玉石,放在安逸身前。
“二位既是远行,行囊多有不便,老哥我刚好有块趁手的东西,就赠与二位吧!”
衣师伯拿在手中掌玩,吃了一惊,这难道是小界石?
白离舟见她脸色变化,颔首道:“小妹子眼光不错,这的确是块小界石。”
衣师伯顿觉烫手,这白离舟未免太过大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