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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何朗笑道，“不用不用，谢谢。”
几句寒暄后，温杭将门带上。
顾何朗站在房门口发了会儿呆，转身拉开窗帘——
窗外，微风，绿油油的树在惨白的路灯光下，显露出几分阴郁来。许信不在那儿，空无一人。
他重新倒回椅子里，看着窗外发呆。脖子里那颗红线挂着的佛珠颠了出来，落在衬衣上，他不自觉抚摸着珠子上的纹路。
回忆的碎片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ktv、矮小的外地男孩、口红、啤酒、辣子鸡、水池、刺痛。
许信那个时候遗落在大理石台面上的手串。
嗡嗡嗡——
顾何朗回过神，接起手机。
“啊，好的，我马上过去。”
“警察？警察怎么会去，知道，二十分钟。”
顾何朗起身推开房门，跟温杭招呼声便匆匆离开，开车前往医院。
半路，手机震了一下。
点开——许信总算通过了自己的好友申请。
红灯暂停，他点开对话框，手机移到‘按住说话’处，暂停。
车前，红灯打在金属车面上，折射入车内，淹没了他半张脸。呼吸稍稍急促，黑色的瞳孔因为灯光，泛起了一圈焦躁的红色。
他的手转向+，选择发起语音通话。
半分钟过去，无人接听，顾何朗启动车，正准备挂断——
对面接起了，许信却不说话，他只能听见她的呼吸声。
一分钟过去，在疾驰的车内，两人的呼吸在密闭空间内回荡。阵雨骤降，哔哩啪啦地打在他的车窗上，顾何朗打开雨刷。
“你那里下雨了吗？”许信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
顾何朗瞄了眼后视镜，打转向灯，左转。
“我们，在微信上多多联系吧。”他说。
随着通话口传来的，是许信轻声地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回答。
顾何朗又是沉默，半晌，才说，“我想你了。”
突兀挂断。
许信左手牵着狗绳，右手死死捏紧手机，大拇指停留在挂断按键上方。双腿一软，就地蹲了下来。
他知道了。
他是喜欢自己的。
小小发现绳子不往前走了，疑惑地回过头。白色马尔济斯的毛发被风吹得凌乱，这里没下雨，它退回来，走到许信身前。
大大的没有杂质的眼睛看向她。
许信感觉自己的心脏在一瞬间被充满了，各种复杂的情感从心脏顺着血管蔓延四肢，眼睛也慢慢湿润了。
明明是夏天，她感觉自己的手僵硬地发冷。
但她不关心，随意搓了搓，然后点开对话框，发了句话。发完，她揉揉眼睛，没让那滴泪落下来。
起身，继续往前走。
「我会活下来的」
顾何朗看见，拍了拍她，没有回复。
第二天，温杭上班的公司。
她和另一个实习生挤一个工位，正在做月末结算。电脑右下角不停弹出各类询问，她只看了一眼，判断没有急事，便继续做自己的事。
工位上摆着两杯速溶，能闻到甜腻的糖精味。室内人很多，没开窗，混起来有股难闻的味道。
打印机不停工作、几个同事因为会议室满了，在工位上讨论项目，几步远，上司正在骂一个实习生眼里没活。
终于，结算结束。
但温杭没有着急交上去，抓了抓因头油黏在一起的刘海，起身去倒了杯水，溜到消防通道准备透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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