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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你不要命啦，前面在发生枪战，听不见吗？”一名老者一把拽住沈芊芊，阻止她继续往里闯。
老者清瘦，却有一把子好力气，鸡爪般的手指如铁钳，扣住沈芊芊的手臂，半点也挣脱不开。
沈芊芊灵机一动，本就雾气氤氲的眼眶里，泪水一下子滑落出来，张开嘴发出“啊啊啊”焦急的声音，双手各种比划，她并不懂聋哑人的手势，全凭自己的想象，做出相应动作。
旁边有人自告奋勇做起翻译，“姑娘说她的女佣，带着襁褓中的孩子，在前面西餐厅等，她担心孩子出事，要赶过去。”
沈芊芊本来的意思是说，自己有包袱遗忘在餐厅里了，要去取，结果包袱变成了婴儿，她也就只能将错就错。
那人刚翻译完，沈芊芊就抓住老者的手臂，乞求地望着他，拼命点头。
“没有其他家人在一起吗？”老者追问。
沈芊芊摇头，啊啊啊出声，那人再连猜带估的翻译，“姑娘说没有家人在一起，就她与女佣带着孩子出来。”
有人出声相劝，“等她过去吧，凡是当妈的，都会把孩子的安危，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重要。”
“是啊，发生枪战的地方，应该是在咖啡馆那头，西餐厅到那里还有些距离。”
老者叹息，“来，你跟着，我送你过去。”
说着领着沈芊芊走进旁边的蛋糕铺子，穿过前堂，从后门出来，到了铺子后面的小巷。
与其说是小巷，不如说是屋檐更为恰当些，老者一直把沈芊芊送进西餐厅的后门，才返身离开。
西餐厅里，只有少部分人坐在餐桌旁，多数人都围在临街的玻璃窗前，看向街道对面。
沈芊芊也凑上前去，放眼眺望，西餐厅外面停着几辆汽车，以她的视角，只能看到对面的咖啡馆门前，几名男子躲在花坛或灯柱后，轮流朝前方开枪，以及有人中枪倒下。
身侧有人在窃窃私语议论，“看这样子，是一对多啊，寡不敌众，那人是必死无疑。”
“你们说城防兵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没赶来呢？真是的。”
“顾少帅管城防那会儿，哪会有这些事，现在这个四少帅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公子哥。”
“说得对，听说前阵子督军府进了贼人，到现在都没抓到，他连自己家都保护不好，又怎么能保护好咱们榆城的老百姓。”
沈芊芊耳里听着闲话，脑中在电光石火间思考该如何救人，希望顾景琛能再坚持一会儿。
看向窗外的视线，慢慢在西餐厅外的车辆上聚焦，判断一下开车过去的距离，主意拿定，转身扫视餐厅里的客人。
片刻，目标锁定，沈芊芊径直走过去，坐到这名一身矜贵的中年男子对面，也不说话，伸手拿起对方放在桌面的一串钥匙，把车钥匙对着餐厅大门方向按下。
外面停着的一辆吉普车，接收到信号，亮灯回应。
“你做什么？”中年男子见是一个漂亮的女子，以为对方是来搭讪，这种艳遇在西洋大街这种方，早已是司空见惯，钥匙被对方拿走，也没发火更不急于夺回。
沈芊芊勾勾唇，动手取下车钥匙，拿过餐桌上的点餐单与笔，唰唰地在上面落下几个字。
撕下来，连着其它钥匙放到中年男子面前，“你的车我买了，过了今日，你去这个地方，找这个人拿钱，多谢。”
说完，在中年男子错愕地神情里，起身走向餐厅门口，拉开一道隙缝，闪身出去。
待沈芊芊离开，中年男子才醒悟是怎么回事，一把抓起桌上的钥匙与纸条，跟着冲向门口。
人还未出去，就见自己的汽车，正快速驶离路边，想不到自己今日刚到榆城，就遇上这事，打开女子写得纸条，唇边扬起浅笑，与他要去的地方，正是同一个地址，折好纸条放进衣兜，重新坐回餐桌旁。
沈芊芊没想到民国时期，就已有了自动档汽车，她在后世学得是手动档，平时开得最多的却是自动档汽车，想必自动档在这个年代，应该很昂贵。
让她更欣慰的是油箱满格，她手脚麻利地发动汽车，一转方向盘，脚蹬油门踏板，加速冲向对面咖啡馆。
汽车的轰鸣，吸引了杀手们的注意力，他们停止射击，全回过头来诧异张望。
就在他们迟疑的片刻空隙，汽车在刺耳的急刹声中，在咖啡馆门前的人行道停了下来。
顾景琛扔掉已打完子弹的步枪，换上另一支继续还击，时间拖得越久，心里就越焦虑，对方围攻的人虽去了三分之一，但自己只有三把枪，两支手枪里的子弹，加起来才十多枚，想把对方全部消灭，犹如螳臂挡车，力量悬殊过大。
如今自己无后援，一旦子弹耗尽，就只能死路一条，转念又一想，幸好今日沈芊芊没一起跟来，不然她也必将置身于危险之中，想到此，心里安慰了不少。
突然，杀手那边停止了射击，汽车轰鸣及急刹由远及近。
一辆吉普车突然在距他几步之遥的路边停下，副驾车门被人从里猛然推开，熟悉而急切的声音传进耳里，“景琛，上车！”
顾景琛认出是沈芊芊，不再作它想，端起枪就朝杀手藏身的方向射击，一个翻身滚向汽车，起身朝前一扑，钻进副驾车门，赶在杀手们反应过来，子弹大作之前，快速带上车门。
“你怎么还会开车？”顾景琛愕然，从未听沈芊芊提及过。
“以前学的，坐好，他们追上来了。”沈芊芊瞄一眼后视镜，子弹如雨点般在车身上炸响，除了出现不少凹坑，竟没一颗子弹，把车身射穿。
看来这年代的车，是货真价实的铁包肉，若是后世车辆，车身就一层塑料壳，被子弹这么一射，早已成了筛网。
沈芊芊沉着冷静，娴熟而快捷地挂挡，倒车，换挡，转动方向，脚踩油门，加速驶出人行道，冲进前方。
情况危急，眼下不是聊天的时候，顾景琛翻身爬到后排座位，按下车窗玻璃，把枪口伸了出去，朝追兵们回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