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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论气【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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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过以为然。

潘贤二笑了一笑,说道:“如此,卑职就先抛砖引玉。”

不动声色拍了赵过一个小小的马屁。

“又如果:保保屯单州、成武不出,一边磨砺士气,一边用游师扰我侧翼,同时用轻骑断我粮道,与大帅相持。伺我粮绝,而其粮丰;待我军疲,而其士盈。於是,尽起大军来与我猎城下。再请问大帅,胜算几何?”

“大帅屯驻巨野日久,且与王保保有过血战,对济宁的地形、对虏军的虚实肯定是要比卑职更为了解的了。在卑职说出愚见之前,斗胆想先请问大帅是怎么打算的?计划如何应敌?”

赵过就不必多说了,与傅友德认识挺长一段时间了,彼此较为熟悉。而潘贤二虽然与之不是太熟,但通过在济州的接触,却也早就发现此人有个特点,打仗确实很勇敢,奋不顾身,不怕死,很令人敬佩,可就是不会说话。面对上级的时候还好点,对平级、对下属那简直就是想到什么说什么。说得好听点,这叫脾气耿直;说得不好听点,就是个没脑子。

“以卑职愚见,既然我军在兵力、粮储上都不占上风,那么要想‘速胜’,就只有从士气上下功夫了。”

赵过抬头望了望堂外天色,见近午时,说道:“本、本帅这就传下军令,为你挑选精骑。俺、俺知道将军在汉骑与女真军中都有相熟者,若是想带谁去,也可以尽管选拣。”当即书写军令,交给了傅友德。又唤来两个亲兵,吩咐陪着一块儿,先出堂外,径往军营中挑选这百骑去了。

话说得很直,语气也不太好。乍听之下,还好像对潘贤二的“客气”有些不满。不过,赵过与潘贤二都没在意。

“士、士气?”

“所以,要想避免这两种情况。就必须要在他们的援军到来之前,再给他们一次打击!只要能令他们连经两次大败,臣敢断言,别说是临汾援军,就算是察罕亲至,也万难在短日内便能复振其势,更莫遑论磨砺士气!而只要他们的势不能复振,气不能复鼓。如卑职前所言,纵敌有千数,我只一人,又有何惧哉?这就是卑职所说的‘先声夺人’。”

赵过叹道:“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他是都知道了,潘贤二有不知道的地方了,忙起身还礼,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问道:“卑职冒昧,有事想请问大帅。”

“夫以弱攻强,不料敌而轻战,此灭亡之术也。行军打仗,不外乎要在两点,一为兵力,一为粮食。臣先请为大帅分析敌我的兵力与粮储。”

“卑职闻之,‘兵不如者,勿与挑战;粟不如者,勿与持久。’如今,我军的粮储不足与敌人比,首先是绝不可‘持久’了。而我军的兵力也不一定能够占据上风,是若与敌‘挑战’也需要千万谨慎。在这样的形势下,要想‘速胜’、‘破敌’,卑职以为,是必须要仔细地筹算、计划的。”

“该如何筹算?又如何计划才是最好?”

赵过徐徐说道:“此主公军文,昨夜方到。”

“大帅博览兵书,当知《唐李问对》。其中李卫公是这样说的:‘夫含生禀血,鼓作斗争,虽死不省者,气使然也。故用兵之法,必是察吾士众,激吾胜气,乃可以击敌焉。吴起四机,以气机为上,无他道也,能使人人自斗,则其锐莫当’。——何为‘守吾之气’?这就是‘守吾之气’。

潘贤二用计好行险,险则忍,忍则残,因此,他的治军之道也是偏向狠辣。

“壮志可嘉!既如此,此战便交给将军。”

“不错。”

“哈哈。先生不必多言了。俺、俺有一份军文请你观看。”赵过从案几上取出一份文书,递给潘贤二。

“激励我军士气易,打击敌人士气难。不知大帅想先听难的,还是想先听易的?”

“请、请说。”

“赏,人皆会之。无非有功者虽远必赏,无功者虽亲不得。只要无私便都可以做到。但是,‘罚’就不易做到了。赏赐部属,可以得到好名声,得到部属的喜欢,为将者乐见之;惩罚部属,却会召来部属的惧怕,甚至有时候需要惩罚的人是亲朋故旧,若不够狠,纵使为将者怕也是很难做到。”

“相比打击敌人士气,激励我军士气就很容易了。只要能在两个方面做好,士气就定然高昂。”

赵过笑道:“这、这么说,将军是有意主动请缨了?”

“接令!”

潘贤二做出了对“士气”的总结,说道:“‘赏如日月,信如四时,令如斧钺,制如干将,士卒不用命者,未之闻也’。只要士卒用命,士气高昂,则便是百人之奋,强甚万人之斗;万人之斗,强甚百万众之不用命!”

“潘先生说‘先声夺人’,大帅以为如何?”

傅友德出了堂外没多远,又折了回来,说道:“只顾欢喜,却是忘了问大帅,等精骑选够,几时出战?”

“喏!”

“先生的意思,俺已经全部都知道了!”赵过起身,行礼,说道,“多谢先生教我。”

他带的虽是步卒,亲兵却都是骑卒。通常来说,按照海东军法,像他这样的万户,可有百人以下的亲从。因为邓舍看重他,所以他的亲从较多,刚好一百人,且都是邓舍精选出来拨给他的,远比寻常将佐的亲兵精锐。

“要想打击敌人的士气,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先声夺人’。”

“卑职闻:‘民无两畏也,畏我侮敌,畏敌侮我。见侮者败,立威者胜。凡将能其道者,吏畏其将也;吏畏其将者,民畏其吏也;民畏其吏者,敌畏其民也。是故,知胜败之道者,必先知畏侮之权。’这便是‘宁教卒畏我,不教卒畏敌’。倘能如此,天下不足驰骋也!愿大帅思之。”

与前不久在济州的时候,不肯回答庆千兴的问题不同,他这一次并非藏私,乃是因有自知之明。他是“降人”的身份,之前又受到过邓舍很长一段时间的冷遇,深知今日的这点地位来之不易,很担忧一不小心就会被再度打入冷宫,故此对军中的实权派们都不肯得罪。也所以,尽管本质上他也是一个自恃有才的人,不过在表面上总是会装得客客气气。

“何事?”

赵过与潘贤二对视一眼,故作迟疑,说道:“如、如潘先生所言,奈何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勇将带军。”

“俺、俺忖思多日,至今尚无定见。”

“‘夺敌之气’、‘守吾之气’?”

“阿嚏!”

“也不用太早,入夜前出营就行。”

“一个是赏,一个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