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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上次的相见,也是没说多大一会儿的话,连许多准备的说辞都还没有机会说出,朱元璋就借口有紧急军务,更衣先走。要说起来,方从哲为海东已出使多次,不管是见张士诚、抑或是见孛罗帖木儿,皆为一次搞定,从来没有这么费事儿过。不过,他这个人,是越遇见挫折反而越有斗志。因此来金陵之前他是自信满满,现在,他依然还是自信满满。
说着话,邓舍转脸看了一眼续阿水,见她玉腿横陈,薄薄的锦被掩不住身段玲珑,因为才巫山游过,额头上尚有细细的汗水未下。案几上红烛一映,端得满室春色。虽然诱人,但他这会儿的思绪却已不在此中。
“什么心事?”
要想稳操胜券,把士气、民心稳定下来,就眼下来看,别无它法。邓舍若有所思地把视线转向了窗外。窗外西南,千余里外,金陵城中。
昨天,赵过攻下巨野的消息由通政司的人八百里加急送来了金陵。
“尊使请起。自上此一见之后,这几天,一直都想再与尊使好好叙叙。只是政务繁忙,实在抽不出空来。还请尊使不要见怪。”朱元璋亲自把方从哲扶起,拍了拍他的手臂,哈哈大笑,如此说道。
邓舍来入后院,依照惯例,先去了罗官奴院里。罗官奴那里,李宝口也在,淡淡的说了几句,继而便接着去了续阿水房中。一番云雨,不必细说。事毕,两人聊天,续阿水体贴小意,问道:“夫君,好像看起来您有些郁郁,莫非适才用的角先生不太合手感?又或者那串珠嫌太短?”
杨宪这句话看似问的无意,实则非常阴险。方从哲一个回答不好,也许不致今夜的相见会不欢而散,至少不利气氛的融洽,说不定就会处在下风。按道理讲,他当然要说是按照皇宋的礼法,而且邓舍也确实地位高过朱元璋,但如今是有求于人,想与金陵结盟,直说不太合适。
“哈哈。杨宪也只是无心之言,尊使何需如此?正如尊使说,你这次来是为我皇宋社稷谋,现今谋还未成,你就匆匆告辞。怕是即便了见燕王,也不好说吧?……,快快请起,有话咱们慢慢讲。”说话之人是朱元璋。
打仗,打的就是人。人心惶惶了,这仗难免就会有点悬乎。
刘基颔首,抿了口茶。杨宪故作无事地笑道:“尊使的说法倒也稀罕。只是不知您的‘左膀右臂’是按蒙元的礼法,抑或是按我皇宋的礼法?”
自上次见过朱元璋一次后,连着多日,方从哲都没有再能得到召见。
他不慌不忙地微微一笑,说道:“治世讲礼,德高者尊;乱世讲武,力强者胜。方今乱世,群雄竞逐,是左也好,是右也罢,还有什么重要?”
方从哲不急回入席中,又向朱元璋、刘基等人行了个礼,委婉地解释了几句,也算是为刚才的发怒配了个不是,方才落座。
接到这条消息后,方从哲敏锐地感觉到,朱元璋的再次召见肯定近在眼前了。所以,从昨天到今夜,即便睡觉时候,他也总是穿戴得整整齐齐,以免在得到召见的时候临时慌乱。
朱元璋点了点头,道:“尊使尽管请说。”
他坚信,舌粲莲花。他缺少的,只是一次与朱元璋长谈、深谈的机会。
很明显,察罕帖木儿是想用棣州城来牵制益都,哪怕行成拉锯战也在所不惜。总而言之,不让邓舍有精力全力以赴济宁战场,从而给其夺回巨野争取时间。别看邓舍与洪继勋说的轻巧,满不在乎;但是,其实察罕这一招儿确实算是毒辣。为什么?邓舍可以不在乎,他能看出李察罕的用意,然而益都城里的文武、百姓呢?必会因此而人心惶惶。
刘基说道:“尊使讲,你此来既是为海东谋、也是为金陵谋,愿闻其详。”
“先生巧口,依旧唇枪舌剑。”对方从哲的辩才,杨宪自甘不如。
若是方从哲能说动朱元璋,促使金陵出军,与益都遥相呼应,那么察罕帖木儿就算是再调兵遣将,在济宁、乃至河南战场都定然还是会落在下风,那么自然而然,益都城内、山东腹地等处的文武百姓也就稳下来了。
“如今,主公小明王、太保刘大人虽在安丰,但自三路北伐失利后,支撑起我皇宋天空的实际上无非东西两家。东则我海东燕王,西则您金陵吴国公。若将安丰比作人之首级,则我家主公与明公您不就是两臂么?金陵处西为右,则明公便是右臂;益都处东为左,则我家主公便是左膀。”
蒙元尊右,皇宋尊左。
“正是。在下浙西秀州人。”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还不曾。”
“军国重事。”
“先生睡得晚。”
他两人籍贯相同,刘基算是乡贤、前辈,故此方从哲这一礼行的不是宾主之礼,而是晚辈之礼。刘基也并不托大,回了一礼,抚须说道:“虚名而已,何足挂齿。倒是尊使,这几天,老夫可是没少听人夸赞你呀。”
赵过打下巨野,这已是目前海东能力的极限,要是连这都不能引起朱元璋的兴趣,方从哲也只有打道回府。
不多时,有两人来到。其中一人,当头而行,龙行虎步,正是朱元璋。
这座小院,是朱元璋特地拨给他的。
秀州属嘉兴,离青田还是挺远的,不过刘基的名声太大,方从哲早有耳闻,恭恭敬敬地对他行了个礼,接着说道:“先生大名,从哲久仰。从哲在少年读书的时候,就听老师提起过先生。说先生‘读书能七行俱下’,虽然天资过人,但是却依然刻苦不辍,教俺们以先生为学习的榜样呢。”
所以,现如今对方从哲,邓舍是没希望也要有希望,免不了会将之想起。
差不多便在同一时间,方从哲也在临窗观望。
邓舍啼笑皆非,说道:“你都想哪儿去了?我只是有点心事罢了。”
“我来给你介绍,这一位姓刘名基,字伯温,浙江青田人。……,是了,请问尊使,我记得你似乎曾经说过你也是浙江人,对么?”
杨宪很恼怒,他本只是一句随口话。往大了说,可以说是讽刺;但往小了说,最多算是句说笑。方从哲却这么大的反应,至于么?分明让他在朱元璋、刘基、陈遇诸人面前下不了台,咬了咬牙,他欲待起身争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