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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伯温侧坐主位下首,居陈遇、杨宪等人之前,端起茶碗,对方从哲一举,说道:“适才听尊使称吴国公是安丰的右臂。不知此话是从何讲起?”
“怎么?”
“杨大人差矣!你们主宾相见,当然需要讲礼。征战疆场之上,又如何讲礼?君不见昔日春秋时宋襄公不肯‘半渡而击’导致失败的例子么?”
陈遇、杨宪等对视一眼。杨宪说道:“先生真大才也。连我家主公的召见,居然也能提前猜到。……,马车已经备下,请先生坐,这边走。”
看来他的感觉很对,就在他临窗望门时,一阵叫门声破碎了院中的清静。
在一群金陵重臣的亲自迎请、陪同下,方从哲坐上马车,二度夜入吴国公府。这一回与前次不同,省去了舌战群儒的过程,直接来到客堂上,诸人分宾主、各自落座。两队如花似玉的侍女端茶奉水。
虽说朱元璋与邓舍同为宋臣,但是方从哲也很清楚,指望这层关系去说服金陵出军绝对没什么可能。对朱元璋的想法,他猜测得一清二楚。和邓舍一样,朱元璋堪称雄主。何谓“雄主”?最重要的一个特点就是“现实”。换而言之,就是“求利”。要想说动金陵出军,必须得给朱元璋“利”,必须得让他觉得“有利可图”。要不然,请金陵联手之事定然是为难行。
“可否说与奴家听听?”
“你妇道人家,还是不听为好。”
他话音才落,不意方从哲陡然发怒,霍然起身,说道:“何谓‘唇枪’?又何谓‘舌剑’?唇枪舌剑岂因在下?如我方才所言,金陵与益都本为我皇宋的左膀右臂。有道是‘唇亡齿寒’!若你我两家合力,则我大宋之旗必能插遍海内。如若不然,彼此生疑,不肯互助,空自便宜了鞑虏!从哲来金陵,所为何事?岂是为‘唇枪舌剑’而来?乃是为我皇宋的社稷谋而来,乃是既为我海东、也是为您金陵的前程而来!”向朱元璋拱了拱手,说道,“明公繁忙,从哲可以理解。但是却为何放任臣下再三为难?”出席跪拜,“从哲离益都已久,想必我家主公早有惦记。请辞。”
诸人见礼。
一则,即使朱元璋不令杨宪道歉,他也早备下了有另一套的说辞给自己下台阶;二来,若是朱元璋果真没有让杨宪道歉,那实际也就说明朱元璋根本无心出军,没有打算与益都结盟。再谈下去,也是没什么用处了。
杨宪忍住气,脸上演出笑容,离席出位,来到方从哲身前,伸出手扶住他,笑道:“小小说笑,先生何必动怒?杨宪失礼了,请不要见怪。”
邓舍对方从哲的出使本来是没有抱希望的,但战事发展至今,变化十分出人意料,便不说棣州,尤其是孛罗帖木儿的落败委实太快。如今只凭海东之力,断难是察罕对手。
仆从小跑着去把门打开,小院门外,陈遇、杨宪等人赫然落入眼中。
方从哲仍是跪拜地上不肯起身。
如果朱元璋不肯出军,绝对不会令杨宪道歉。
那仆从转身就走,方从哲已从室内出来。
方从哲笑道:“知吴国公今夜必有召见,故此从哲净衣沐身,恭候已久。”
“快去告诉方先生,主公有请。”
……
话说回来,如果朱元璋不让杨宪道歉呢?难道方从哲便不怕此次会面就此宣告谈崩?他当然不怕。
傍晚前,通过和洪继勋的议论,已经明确了察罕的策略。
只不过他看的不是益都方向,而是所居小院门扉的方向。山东的雨停了,金陵的雨也早已停下。瓦蓝的夜空中一览无云,繁星点点,一弯上弦月发出淡淡的清辉,洒落人间,院子里树影重重,青石板上暗生露珠。
“哈哈。都是老乡,你们两位就不必来这些虚礼了。……,尊使请坐。”请了方从哲在客位坐下,朱元璋昂首坐入主位。
“尊使讲话,未免有点前后矛盾。”
“臣海东使方从哲,见过吴国公。”
经过这一折小小的插曲,他对说动金陵出军之事越发自信了。其实,这番生气原本就是做戏,也可以说是一种试探,他是在试探金陵主臣的心思。得了朱元璋的两句话与一个表态,他的心中已经略略有数。
古人分辨地图上的方向,不是“左西右东”,而是“左东右西”。
“杨宪,来与尊使道个歉。”
既然已经试探出了对方的心思,下一步需要做的,也无非就是先提出海东的愿让出的“利”,然后再等着金陵讨价还价。
“明公贵人,先生前辈,在座诸位皆金陵群贤。请恕从哲放肆。”
“上次与尊使在大堂相见,尊使气势汹汹、咄咄逼人,言必称‘礼’,为何才几日不见,便就又反口说‘礼不如武’呢?”
方从哲顺势站起,与杨宪说道:“非是与大人动气,只是从哲此来所谋者大,实不耐再做无谓的口舌之争。”
这一下给金陵主臣来了个措手不及,人人面面相觑。
“对,对。您请入座。”
“岂敢。明公是我大宋的右臂,治下之地何止五千里,亿兆生民的衣食住行全都得一一打理,若不繁忙反倒是为怪事了。能得明公拨冗,连着接见两次实已为在下之幸了。”
“方先生睡了么?”
这也许就是为什么朱元璋在见过他一次后,虽然连着几天都不曾再召见他,但是却又不肯送他回去益都。因为海东与察罕的战事让朱元璋看到了“利”,可是很显然,眼前的这点“利”又不足以动他之心。简而言之,朱元璋还处在犹豫中,把话说的更明一点,他还处在观望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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