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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危机【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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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胜器宇轩昂,大步上楼。

方补真默然片刻,答道:“先生适才说,富贵对你就像是浮云。补真也是一样。”他不愿意顶撞姚好古,而且姚好古这番话确实也是说的有道理,所以他借用姚好古的话,委婉地表示了他坚定不移的决心和志向。

在和幕僚们议论的时候,李惟馨提出一个看法,他说道:“虽然说,现在济宁、巨野前线聚集了益都的多数主力。据线报,似乎益都大部分的精锐旗号都已经出现在了那里。但是小邓素来狡诈,最好诱敌中计。有道是‘兵不厌诈’,主公,却也不可大意,须得提防他还留下的有后手。”

说话间,楼下有人来报:“鞠大人求见。”

试想,他又怎能会不恼怒衔恨?如果他不立刻地就以牙还牙、以血还血,还邓舍一个颜色,再又试问,他以后又怎么能在天下群雄的面前抬起头来?百战百胜的赫赫威名竖之不易,但若毁灭却只在瞬间。若他是咽下了这口气,吃下了这个亏,天下的英雄豪杰们又会怎么去想他?

他来入阁内,作揖行礼,不等姚、方还礼,站稳了脚步,劈头便是一句:“卑职在去全州的路上,听到了点消息。怕是南韩将要生变。”

此时,他两人便在姚好古的府中,一处楼阁之上。

“战场之上,瞬息万变。计划本就是用来改变的。谁又能保证完全能按照计划行事呢?所以,老夫说‘看情况’再做决定。”

“先生的爱护,补真都清楚。先生的为人,外曲内直,补真也一向很佩服。但是先生,补真自知是个什么样的人,也更了解自己的性格。多谢先生的劝解,但补真怕是不能从之。”人各有志,强求不得,改变不了。

但见那人二十多岁年纪,面容清朗,颔下蓄须,上下衣装收拾得干干净净,虽是与姚好古在私室内说话,仍旧挺直腰杆,坐得端端正正。浑身上下,只在腰带上挂了个玉佩,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半个装饰。

“拾阙,我的为人你还不知道么?‘富贵於我如浮云’。人生一世,能得一‘义’字,便已知足;若能再得一‘仁’字,真无愧於世了!但是拾阙,你看我是春风得意,我看你却也是春风得意。我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那么你呢?你又是否知道你想要的什么?”

方补真笑道:“先生专职南韩,诚然封疆大吏,且深得主公信赖,料来不日便必有高升。正可谓春风得意的时候,为何突然吟诵此诗?”

两线作战。最紧急的时候,险些教他进退失据。

“军令:此次出征,凡所克城池,无论将士,禁扰民,违者斩!而凡所缴获的财货,许尔等自留。”

这个话题,姚好古已经和方补真谈论过很多次了,但是方补真总是听不进去。“人谁无私欲”?再宽宏大度的主君也是一个人。总有个臣子,没日没夜地在边儿上喋喋不休,一点小小的过错都被上纲上线,不能这样,不能那样,半点为人君上者的特权都不能享受,换了谁也难以忍受。

“大同的外围据点半数皆已被我军占领,城中精锐又被老夫要来五千,孛罗帖木儿外少险隘,内乏精卒,屡败之军,对我常胜之师。还是请先生你来说,我军胜算几何?”

从察罕的角度来说,能快速地取得晋冀战场之胜利,腾出手来,专心致志地对付益都、集中全力去解巨野之危,固然是一件好事。但这件好事却并不在他的计划之中。因为他虽然确信他可以击败孛罗,但是究竟几时才能取得胜利,哪怕就算他本人却也是无法提前预测的。

但这,还只是察罕两管其下之中的其一。改“围魏救赵”为“批亢捣虚”的同时,察罕一封密信发去南高丽,催促那里也尽快发动。

三军举戈,呼声振地。

“益都缺粮,兵卒已疲,且主力在外。我以得胜之军,取彼虚弱疲惫之城,先生,你说胜算几何?”

不是别人,正是方补真。

所以,在公务之余,姚好古常常会把方补真请来,两人私下说话。有时议些内政,有时说些人物;有时候饮酒对酌,有时候谈诗论画。姑且也算是忙中偷闲,倒也是颇能互得其乐。

方补真和鞠胜分别奉邓舍的令旨,巡抚海东各地,整顿吏治,重塑士风。他两人出益都已久,便在四月中旬,先后到了南韩。姚好古和鞠胜不熟,但与方补真交情很深,方补真向来是视姚好古如师的。

也所以,和孛罗刚议和完毕,察罕就决定改变前计,不再只是作势攻击棣州,也不再只是“围魏救赵”;而是要“批亢捣虚”,要趁益都的主力云集济宁、巨野之时,用雷霆万钧之势,以出其不意之态,一举拔下棣州城。然后视战机,选择是否长驱直入,直捣黄龙,要不要二取益都!

“安丰手下败将,不足为虑。朱元璋倒确实是个对手。……,老夫会给张士诚写信,若朱元璋果然敢动,便从松江出军,直取他老巢。”

……

姚好古无可奈何,拿扇子点了点方补真,说道:“你呀你!早晚要因为你的性子而吃亏。”一时也想不到更好的说辞来劝他改变,只得放弃。

“然则,主公打算如何兵取棣州?”

姚好古这句话的意思其实在暗示方补真,即便现在邓舍为了实现抱负,为了平定天下而会克制不满对方补真多多优容,但等到大事已定的时候,难道方补真就不怕邓舍一改作风、对他不再包容,来个秋后算账么?

“孛罗虽已与老夫议和,但是‘明和心不和’。以老夫料来,他肯定是想等着咱与邓贼决胜负时,再趁虚而入,与我开战。这一次迫于济宁的形势,不能将大同拿下,从此一绝后患,实在遗憾!此次,我军取棣州,河南虽不足虑,然而对孛罗却不得不戒备之。老夫的打算,简而言之,四个字:‘速战速决’。选用精锐,先迅猛地攻下棣州,然后看情况,或者再取益都;或者回师转向,二战大同。不管怎么说,这一场仗既然已经打响,既然已经打到了现在这个程度,怎么说也得先灭一个强敌!”

“若是回师,二打大同?”

财帛动人心,利欲熏人眼。

不错,现在金陵的朱元璋、松江的张士诚、乃至蜀中的明玉珍,这些割据一方的豪杰们,的确全都是对他恭恭敬敬。可恭恭敬敬的前提,是他战无不胜。现如今,邓舍一个黄口孺子,就能把他逼入如此的困境。他如不报复,稍有不慎、极有可能就会出现天下英雄群起而攻之的局面。

从公而论,大都的蒙元朝廷本就对他抱有警惕,不是十分的信任,尽管前些时候取得了蒙元皇太子的支持,可人在得意时,自会有许多人来捧场;人若失意,必然门可罗雀。他若不把这个仇回来,就不说蒙元皇太子会否产生别样想法,问题是他又有什么脸面再去与之讲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