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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来送往的人才?”
颜淑容款款行礼,福了一福,起身答道:“殿下说教孩子首重胎教,淑容听了,深觉有理。也许,孩子现在还听不懂,但是总会有些印象。待他出生了,等他长大了,也好能令他做一个像殿下一样的英雄豪杰。”
虽已与邓舍做了夫妻,当着别人的面,见他做出亲昵的举止,颜淑容也还是不免面上一红。不过,她到底非是寻常女子,也不扭捏,落落大方地随之起身,抽回手来,又向罗官奴福了一福,道:“娘子,淑容告退。”
有些事情,是急也急不来的。
他接住水囊,喝了几口,随手放在身边,一阵清风吹来,顿觉爽快,远望麦田起伏,不由感叹,说道:“民以食为天。龟龄,我刚才说你是我海东的财神爷,其实说的也还不对。你如今是益都知府,那就是益都百姓的衣食父母了。自古为官,古人常有感慨,说为庙堂显,为地方难。要说,治理地方是你的老本行了。来益都也有段日子,你有何心得?”
罗官奴将为人母,心智渐开,不复少女娇憨,看到邓舍和颜淑容的亲昵,虽和颜淑容交好,也是难以抑制,不由心中一酸。但是少女的脾性毕竟还没有脱净,也不以为意,笑道:“恭送殿下。”虽得邓舍阻止,她还是起了身,送出房外。邓舍自携手美人,归去颜淑容的房中不提。
“也是非得有这三个条件不可。”
吴鹤年低眉顺眼,却似乎毫无所觉,恭谨地说道:“臣与李大人只是匆匆一面,并没有深谈。也许,臣看的不准,评价错了,也是有的。”
邓舍一笑,说道:“龟龄是我海东的财神爷,累着谁,也不能累着财神。罢了,咱们就下马歇会儿。”翻身下马。河光秀本在与吴鹤年说话,见邓舍下马,不敢落后,忙收了声,滚落下鞍,没站稳,险些跌倒。
“如此,计主公所提出来的两个前提,三个条件,我海东现在所能满足的,除了头一个前提略有影子之外,其它的竟是一个也没有!”
《短歌行》是曹操写来抒发壮志,同时表达招贤纳士渴望的一首诗,是以颜淑容有此一说。邓舍哈哈一笑,说道:“可怜天下父母心。”颜淑容不是孩子的母亲,却还能有这番心思,更是难得。
却说洪继勋,自辞去后,连着两天没见人影。
邓舍与吴鹤年说的正是入港,也没理会他,忽然想起一事,提了出来,与吴鹤年说道:“月前,莱州知府李兰给我上了一份条陈。说莱州港口里边,往来商船甚多。其中有一部分,并不是来我益都买卖的,而是停一停,便就又扬帆往西,直去直沽。又从直沽转道大都等腹里各地。腹里人烟,远胜我海东。他提议,不如我益都分省也索性组织个商队,扮作民商,也夹在这些船只之中,一并前去腹里买卖。你对此有何看法?”
次日下午,邓舍升堂议事,也不见他来。问王宗哲。王宗哲是御史中丞,正管着群臣朝仪事。他回答道:“洪大人请了假,说是有要事需要闭门思考。还说,主公也是知道此事的。”邓舍点了点头,也就不再多问。
这一晚,邓舍却是没去后院,而便待在书房,对着地图研究了半宿。睡不足两个时辰,又该早起。召来了李首生,问大都情形。李首生答道:“尚无回报。”再问济宁、高唐州等处情形,李首生答道:“正在打探。”
“为何不说?”
邓舍点头同意。
邓舍说道:“若细作落实,确有此事,该如何改动我军的方略,我这几天也有思忖。先生既然去了又回,咱们不妨便就讨论一下?”
“不求有赏,只求对主公有助,对我海东有益,臣便满足。”
邓舍点了点头,说道:“年前因为察罕来犯,致使我益都地方残破。其实要说地方,没有难治之民,只有不称职的官儿。你和颜之希都还做得不错,很称职。就看看眼前此景,谁能想得到,便在几个月前,这一带地方还是满目疮痍?如今前线又起战事,待应付过去,必对你们有赏!”
邓舍道:“哈哈!”忽觉有人在揉他的肩膀,转过头,见是河光秀。却是他呆立无事,索性帮邓舍揉肩,一脸谄媚,说道:“可是小人用的力气大了么?”收起三分力气,不但揉,还捏,再捶一捶,越发体贴周到。
邓舍走过去,踢了他一脚,说道:“‘主公引着咱等小人,从永平一路杀到双城。道路何止千里!轻轻松松。’吹的好大牛皮!老河,你也是上过阵、杀过敌的人,这才多久?就连马都不会下了?还轻轻松松!”
洪继勋再有才干,也不可能当时就有应对。他细细地想了会儿,引用邓舍的话来回答邓舍,说道:“事关重大,不可仓促。”即站起身来,说道:“臣先请告退。待臣回去,容臣熟思。若有所得,再来回奏主公。”
洪继勋很能理解,说道:“朝令不可夕改。我军刚刚才定下防御之策不久,若因为捕风捉影之事就便立刻兴师动众,重议军策,自然不可取。在没有确定情报之前,主公不肯泄露此事,实在是最为正确不过。”
诸人起身,分别上马,又往前行去。
洪继勋顿了顿,又道:“主公提出的这几条确实很重要。‘明君贤将,所以动而胜人,成功出于众者,先知也。先知者,不可取于鬼神,不可象于事,不可验于度,必取于人,知敌之情者也’。知己知彼,百战不贻。
“他娘的,下个马也是英明神武?你能换个词儿么?”
出得城外,沿途看去,见三月下旬的麦苗已然长得不低。放目往去,远远近近,农田星罗棋布,皆为青葱之色。间有农人劳作。路两边柳树低垂,渐已有荫。诸人行得一程,吴鹤年说道:“虽是三月,日头已甚毒辣。主公,出城已有挺远,咱们不如就在树下,寻个凉荫,歇息一会儿?”
床边案上点有蜡烛,罗官奴坐在床上,烛光隔着罗帐映入,衬得她两颊红如海棠,而颜淑容立在床边,离烛光较近,则更是被映照得好似明珠生晕,又宛如美玉莹润。也许是刚正在读书的原因,又有一股书卷的清气,温文美雅。邓舍想道:“一个娇艳,一个清丽,都是人间绝色。”
罗官奴正在房中听颜淑容读书。
下午议事,又是直到入夜。
说话此人,公鸭嗓子。提到“主公”两字,嗓音顿时高出八倍;说到“咱等小人”四字,嗓音又顿时落下八倍。或可谓:抑扬顿挫,即为此也。正是河光秀。却是邓舍出府前,正好碰见了他来回事,因也便带了随行。
她的侍女越娃会弹琴,想听琴,越娃来弹就成。而要想听人读书,后院诸女,学问最高的当然是颜淑容,——她小半个月前已和续阿水两人被邓舍接回府中,正式做了燕王嫔。颜淑容和罗官奴早在平壤时就曾同住一院,她两个人一个知书达礼,另一个没甚心机,关系相处的也还挺好。所以,时不时的,罗官奴就会请颜淑容过来串门,读些诗书与她来听。
“愿闻主公高见。”
河光秀绞尽脑汁,道:“威风凛凛!”
“首要的前提,察罕确实是打算先攻打孛罗。其次的前提,他与孛罗这一战,还不是小打,而是大打;又或者,至少是有可能会发展成为大打。”
“再其次,若是等到我军展开攻势之后,浙西的张士诚会有何反应?需不需要我海东遣一使者去安抚他?我军战事顺利的时候,他可能会坐观。但是如果我军战有不利的时候,他会不会也像我海东一样,因此而产生借机扩其地盘的念头?这些也都需提前做出防范,想好应对之策。”
邓舍笑道:“我还没老到这份儿上。罢了。你别折腾了,过来坐下歇会儿,咱们便接着访问。”
还是一个侍卫眼明手快,将他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