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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酬功【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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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颠龙倒凤,那王夫人尤且敏感,容易动情,水深火热、意乱神迷的时候总是情难自控,或娇吟连连、或哀求饶过,种种样样,闹出来的动静不小。尽管现在服侍邓舍起床的侍女们并非当时留在室内的两人,却也都有听闻。

“故此,综上所述,臣以为,主公若想要名符其实的酬功,章程之原则可以三条为上。首先,酬赏需重。不重,则无以抚恤此战之惨烈。其次,酬赏需平。不平,则无以彰显文武之忠贞。其三,酬赏需广。不广,则无以凝聚士卒之军心。

“臣的赏爵之议,是请主公为功臣赏爵,却并不是请安丰为功臣赏爵!”洪继勋此言一出,堂中诸人无不色变。

洪继勋站起身,转对堂上,目光炯炯,逼视诸臣,问道:“试请问诸公,此战,你们是为安丰打的?抑或为海东打的?”

至于那些被当作物品赏赐出去的女子们,会否得到如意的生活,也就只有听天由命罢了。成王败寇。她们原先的主人王士诚尚且兵败失踪,除了曾经负责搜索过他的士卒们之外,早已无人关心。何况好比附属物品的她们?能保有一命就算不错了。

那么,该怎么办?赏赐爵位。

邓舍高坐堂上,观看诸人的神色,佯笑道:“安丰为朝廷所在,加官进爵,本自朝廷出。先生之言,我殊为不解!”

“礼乐征伐,也本自该为朝廷出。察罕取田丰之济宁诸路,复攻我海东益都等地,却为何不见安丰有征伐动作?岂有征伐不管不问,由我三军将士浴血奋战,酬劳功勋却出自安丰的道理?名不正,言不顺。”

顿了顿,他又说道:“因为赵过、佟生养、张歹儿、陈猱头诸人还没入城,所以,今天咱们大家,也其实就是先议个草案出来。诸位,你们都是从头到尾经历过此战的,此番酬功的章程该是如何?有何提议,不妨畅所欲言。”

经此益都一战,他的名声才算传入北国、江南。打走察罕,可见军功。但是欲待要逐鹿中原,只有军功却还是不够的,还必须得对天下人表现出来“明主”风范。怎么表现?接下来的酬功之举,正是个绝好的机会。

洪继勋怫然不乐,亢声说道:“主公此言差矣!”

“此战,先有赵左丞、李和尚、陈猱头、高延世诸位,或御敌于城外,或坚守于要隘。后有文平章、张歹儿、刘杨诸位,或驰援自海东,或海运以粮饷。慷慨激烈如高延世,可歌可泣如陈猱头,长途奇袭如郭从龙,遇坚而愈勇如张歹儿。又有出谋划策如微臣,舍生取义如刘世泽,临危不惧如杨行健,协防城内如颜之希。诚可谓:文忠而将勇。”

“臣观主公往日的酬赏,对待立有功劳的臣下,多加官以为赏。以前,我海东行省初建,百废待兴,空缺的官职甚多,酬之为官,倒也确实应该,不以为过。但现在,有实权的官职多数皆已授出,且此番立功的文武,多数也早已位居高位。如文平章,此番率领援军、救我益都,功实为诸将之首。然而,他已经是朝鲜分省的平章了,若按照以前的惯例,实在封无可封。臣以为,主公封赏功臣的惯例,似乎也到了该改变之时。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柔软的角落,邓舍也不例外。或许,他对李闺秀的异样感觉,此一种“怜”,便是出自“柔软”。

李闺秀从小锦衣玉食,没做过什么粗活,身体爱惜的好,肤色尤为莹白,远望之便如冰雪。因为遭逢惨变,受到打击,性格内向,平素呆呆的,便好像一个木头人也似。

一则因为如果尽早地能把酬功之章程拿出来,可以起到鼓舞士气、安抚军心的作用,二来,也有点平衡的意思。

“此之为文武需平。是其一也。

当然了,也许拿李阿关与王夫人来相提并论,有些不太合适。到底王夫人对邓舍是有好感在先,而且邓舍现在对她,也似因她的讨好与秀慧,而较之比对李阿关更为恩宠。不过,这只是浅层次的。从根本而言,他对待她们两人的态度,其实并无大的不同。便如两件器物,一个少见点,一个寻常点。喜欢少见的,人之常情。但是,器物到底只是器物。

次日,邓舍一早醒来,神清气爽。拉开挂在床边的水晶帘,看见窗外阳光灿烂,投入室内,案几皆明。

文华国现为朝鲜分省的平章,诚如洪继勋所言,邓舍还真是没法再升任他的官职了。何止是文华国,还有张歹儿,现为元帅,总镇关北之地,就军权而论,在朝鲜地面上,仅次过文华国,暂时来讲,也是升无可升。其实,别说升无可升,随着海东地盘的扩大,有些官职,特别显职,就算可以升的,最好也是不升为好。为何?“非才则废事,权重则难制。”

洪继勋身为海东右丞,虽非行枢密院的长官,然而一向以来,他既为海东谋主之一,实际负有行枢密院之责。诚然,他没有指挥军队的权力,可是参赞军机,却从来无有不与的。战前谋划,战中应对,战后总结,自他投奔邓舍始,就一直如此,也可算为惯例了。

王士诚好美色,单只姬妾就有数十人之多,婢女就更可想而知,少说也得数百。邓舍入主益都后,专门命人把王士诚的姬妾与侍女,选拣年轻貌美、或有一技之长的,留下了部分自用,其它的悉数赏赐与了立有功劳的文武诸臣。

“察罕营地太大,连绵数十里。并且其所扎建的营寨,因地制宜,故此营式多有不同。臣虽已经调了多人参与描绘,但是急切不得,没有三两天,估计却是难以绘制完成的。请主公放心,待绘制成后,必先请主公观看。然后依照主公的吩咐,再发与诸军及平壤各地的军校,以为参考。”

“妻子岂应关大计,英雄无奈是多情。”如果多情了,还怎么能称之为“英雄”?即便如“妻、子”,都不应该在乎。何况些许的胭脂女色?若太过在乎,反为不好。也正因此,邓舍毫不吝啬、拿王士诚的姬妾与侍女赏赐功臣的举动,非但没得到批评,更增加了“仁厚爱人”的名声。

“前贤有言:‘官以任能,爵以酬功。’这次酬功,官爵需平,是其二也。”

邓舍直看得多时,这才轻手轻脚地下了床。侍女们听见动静,忙进来伺候洗漱穿衣。

何乐不为?

“先生,你说酬赏之原则应有三条。从重、从平、从广。前后两条,我皆明白。从平,如何从平?”

因而,就有了今天的提前议论。趁诸将未曾入城,先把整体的框架立下。框架一旦立下,就算诸将再去争功,只要出不了章程规定的范围,也就同样出不了邓舍的掌握控制。即使诸将对章程不满,最多不满意参与规定章程的诸臣,却绝不会埋怨到邓舍的身上。此亦可为权术运用的一种。

邓舍颔首,说道:“先生之言,正合我意。”问姬宗周等人,道,“你们看呢?”诸人皆说:“洪先生高瞻远瞩,议论深刻。正该如此。”

另外,又有姬宗周、章渝等人亦在。

邓舍愕然,说道:“赏爵之议,乃先生的提议。我遵照先生的意见,做出这样的决定。先生却怎么又不以为然,说不对?何出此言?”

因昨夜太过劳累,王夫人还没睡醒。邓舍却不想惊动她,也并不急着下床,托着头,先欣赏了会儿佳人酣睡的美姿。但见其玉腕枕香腮,鬓乱脸酡红,大约夜来炭火太旺,有些嫌热,只用锦被掩住了半个身子,两条俏生生的光腿与半弯恰可供人一握的细乳,都显露在外,嘴角边兀自挂着心满意足的笑容。那男女之事,又叫巫山云雨,便好比春雨贵如油,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一夜云雨过后,再来看这王夫人,果与平时不同,虽是在梦中,鸳鸯锦下玉|体横,别有一番妩媚诱人的风情滋味。

另一方面,对参与制定章程的诸臣而言,他们中间并非没有聪明人,对邓舍的用意或可猜出一二。不过即便猜了出来,又能如何?正如邓舍方才所言:“诸位皆为心腹。”不是邓舍重视的人,也难以参与此会。换而言之,这也是对他们在海东地位的一个肯定。求之不得。

邓舍心中好笑,故作不知。他府中用来伺候的侍女并不太多,只有五六十人。较之王士诚在时,可以说是大大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