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曰提示您:看后求收藏(车毅小说网http://www.cheyil.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元帅大人想说什么?”
张歹儿细细与之解释一遍,把心中的疑惑全盘讲出。有将校不以为然,笑道:“城门都已经打开了,鞑子还能有甚奸计?张帅,莫不是你看这莱州城中富饶,故此才不愿先放俺们入城么?哈哈。末将斗胆,说笑而已。还请元帅大人毋要责怪。”
张歹儿沉吟不语。
郭从龙把莱州战局从头到尾推演了一番。他越琢磨,越觉得心中无底。看似简简单单的一次攻城战,因为对手是察罕的关系,却不得不引人再三深思。张歹儿出城前,三军上下皆信心百倍,却也不知到底会不会出现变数?他所忧虑的变数还是那两个。
就在郭从龙秉烛帅府,费尽心思地想要推测出张歹儿抵达莱州后,也许会遇到的战场情况之时,莱州城下,战火才起,刚经过两三波的冲锋,生女真人便登上了城头。他们使用着种种粗陋却沉重的武器,追击守城的元军。元军略作抵抗,即落荒而逃。不到两个时辰,张歹儿的军队就夺取了城门。
……
“续继祖?”
当初,关保陷东南时,察罕总共给他了三千人。打下了几座城池后,他发动当地的地主豪强残余势力,又临时扩编了千余的青军。加上少部分投降的益都旧部。他的军马最多时,确如张歹儿与郭从龙等人的分析,达到有五千之数。只不过,他现在可用的其实没这么多。也就三千许。
张歹儿兵至莱州城下。
要知道,邓舍从百户起家,打下了偌大的地盘。其军中但凡能够出人头地的,别说千户、万户,哪怕一个小小的百夫长,也无不都是杀敌杀出来的功劳。别看他们在邓舍面前都老老实实的,走出去,一个比一个骄横。
“关保用数千人,取我东南如风卷残云,易如反掌。今我虽大军来到,以他如此的骁悍,却为何不交一战,稍作抵挡,即望风而走?”
……
“先前元帅大人以为,关保会在城中设伏。如今他出城远遁,元帅大人却又以为他会在半路设伏?关保充其量两三千可战之军马。末将倒要请问元帅大人,仓皇鼠窜之际,他有何余力在半路上设伏?”
他们请命的要求却不再是争先入城,而换成了追击敌人。
“到底元帅还是有关北本部。俺们这些平壤杂牌,当然不能与之相提并论了。”
有他的例子在前,平壤诸将不再与张歹儿多说,纷纷拨马转走,便要各引本部,齐往前去追击。这要是各营散开,任其自行其是,不用关保设伏,也必然自乱阵脚。张歹儿无奈,只得下达军令。
变数之一,如果关保主动出城,在半路上设伏?变数之二,又如果察罕闻讯,从后来袭?郭从龙喃喃自语:“该如何应对?”
胜利的果实得来如此之易,援军无不士气鼓舞。张歹儿勒马城外,望着黑洞洞的城门,却不由疑云顿生。
“原来元帅大人的关北本部,并不算有生女真?”
张歹儿默然不语。
邓舍军纪森严。这些将校刚才说是城中富饶,似乎想入城中是为了抄掠,实则即便张歹儿不阻止他们,任其入城,他们也是没有胆量随意抄掠民家的。至多在缴获上动些手脚。这也是各地军中不成文的规矩。又想马儿跑得快,又想马儿不吃草,显然不切实际。只要不过分,邓舍对此常常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便不说别人,只这张歹儿。邓舍一令之下,他服从如山。可是他在关北的时候,却也是端得杀伐决断,一言既出,动辄百十人头落地。他是如此,别的将校也都一样。海东军中又包括上马贼、原辽东红巾、高丽降军,可以说山头林立。所以,不是一个派系的,彼此间压根儿就不会服气。特别上马贼旧部。
他往城中望了眼,生女真军入城已有片刻,厮杀声隐约入耳,大约元军的残部还有负隅顽抗的。他想了一想,做出妥协,说道:“诸位但请再多待稍顷,等生女直军把邻近城门的地段清理干净,确定了没有关保设伏之后。本将可向你们保证,绝对首先先放入城的,便是诸位。可好么?”
“还用说么?元帅你自己也承认了,生女真虏种野人,也就不怕死,真要论及打仗,能比得过咱们么?末将等愿请为前部,先入城中。即便城中果然如元帅所言,真有埋伏,有末将等在,总也能较之生女真人为强吧?好容易抢下城门,不致前功尽弃。这却也是末将等为战局着想。”
“察罕的左膀右臂。”
……
当此关键时刻,后军阵上,又三两骑匆忙奔至。马蹄声敲打夜色,动人心魄。来人是后军的监阵官,滚落下马,叫道:“元帅!后军续继祖听闻关保夜遁,不听末将等谏阻,执意孤行,私下引了军马,转去追赶了!”
张歹儿皱了下眉头,随即舒缓脸色,笑道:“将军此言差矣。本将虽与诸位少见,却并不以诸位为外人。且大丈夫志在功名,些许城中微利,一点的子女衣帛,何足挂齿?本将实在忧心城中有伏。故此才先放生女真入城。诸位没见么?连带本将关北的本部,也一样的没有入城。”
蒙人讲究“根脚”,这上马贼旧部,在海东的军中便算是最大的根脚了。张歹儿不是上马贼。偏偏这些平壤的将校、文华国的部属里,又很有几个上马贼出身的。自恃与邓舍渊源深,顶撞张歹儿几句,浑不当回事儿。嘲笑完了,还咧嘴笑,一副你能拿俺们怎么办的样子。
张歹儿大出意料。关保抽调了数千的精锐,齐聚莱州,他本以为这会是一场恶战,却万万没想到,关保居然真的不战而溃?难道果如亲兵们的解释,是元军因为久不得休整,因此军无斗志么?他再次往黑乎乎的城门口瞧了眼,心中问自己,道:“就这么胜了?”不对,必然有诈!
“诸位认为关保何许人也?”
亲兵笑道:“将军却也太过把细。元军虽精,先是数日连克数城,陷我东南,接着又受困雪中,以数千人防守数百里地,一直不得休整。今忽见我大军来到,有些惊慌失措当然难免。且我生女真军虽只千人,人人敢死。因此,我军能一鼓克城,似乎并也不足为奇。”
又且在打南高丽的时候,他们中又有很多人皆立下有不小的功劳,可谓尽皆骄兵悍将。虽然奉文华国之命,现在暂时受张歹儿的调遣,对他却不见得心服口服。说不得几句话,便开始有人耐不住性子,冷嘲热讽起来。出言不逊。
“什么诈?”
张歹儿分兵攻城,只围了城池三面,空出有西边没围。他兀自犹豫不决,说道:“关保或许还在城中。但是方才攻城,本将却一直没见到他的将旗,……”话音未落,西城墙处,又有数骑骤然奔来。
他喃喃自语:“却也太过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