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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功的声音此起彼伏:“定东乙营,半个时辰,退敌三次进攻!千户某某,记次功一次。百户某某,得首级若干,赏银一锭!”这边话音未落,那边又高喊报捷:“定东丁营,九夫长某某,阵斩鞑子百户一员。次功一次!赏银两锭!拔擢副百户。”
“如何破之?”
益都城内越以为他不会冒雪攻城,他越非要冒雪攻城。出奇制胜。并且,他一连串的布置谋划,进行到眼下,也实在到了无法停止的时候。好不容易,千方百计地总算打击到了益都的军心士气,正该趁其生疑的时候一鼓作气!怎能因为一场突然而来的雪,便就此前功尽弃?察罕道:“智者所不取。”
“两千骑兵?怎足以破城!将军此计,未免凶险。”
邓舍全幅披挂,亲上战阵。一如当年守双城的旧例,挑选了五百精卒带在身边。何处有急,即当时点将,给予小旗,往去救援。有杀敌功大者,或火线提拔,或授给奖励。并由传令官,齐声高喝,好叫全城守军知晓。
山东半岛。
华不注山下,赵过诸人不约而同停下话头,走出帐外,立在满营飒飒的红旗中,仰头观望。看天地茫茫。天地茫茫,益都城头。邓舍正准备下城回府。他停下脚步,伸出手,任雪花落满。雪花落满,元军帅帐。察罕侧卧胡榻,一手支颐,谈笑风生戛然而止。万千飘舞的雪花莹白,跃入他的眼帘,远处帅旗鲜艳翻卷。
“天寒地冻又如何?岂曰无衣,与子同袍。明日总攻,老夫亲自督战!兵法之道,出奇为胜。他越以为我军不会进攻,我军越要进攻!又且,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此其时也!”
奉邓舍的军令,他们抵达东南之后,没有立刻便去对被关保攻占的郡县展开攻势,而是先与刘杨取得了联系。同时,尽力地招拢残卒。
“你我分军两道。步卒归你,骑兵末将自带。平章可气势汹汹,多竖旗帜,并末将的军旗,也给平章,作势扑击莱州。末将则引骑兵,偃旗息鼓,抄小道,兼程奔赴文登。这样,关保定然会被我迷惑。以为我军的主攻方向,是在莱州。平章佯攻在后,末将从容破城在前。此计名之为: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平章以为如何?”
柳三,是海东骑兵中的一个军官。他的出身即便在包罗万象的海东军中也是较为少见的,本为勾栏乐工。擅长吹笛,而且吹的很好。名扬全军。连才降海东不久的续继祖也是有所耳闻。郭从龙道:“雪下行军,本就艰难,怎能再吹此等惆怅曲子?传令,叫他吹我军歌!”
东南沿海,续继祖、郭从龙,勒马南顾。雪花迷住了视线,放目不及百步之远。他们自杀出重围,远赴东南以来,已有多日。原本带出城的三千骑,受了元军的埋伏,尽管早有防备,却也是死伤不小。阵亡数百。
海东的骑军,唱到兴起,也没人带头,同时高呼:“断竹、续竹。飞土、逐敌!”却改唱起了骑兵冲阵杀敌时的军歌。两千多的骑兵抽刀高歌,声势很大。步卒们受其激励,也是不由枪戈柱地,激起雪花飞溅,齐声叫道:“阿威威,杀!”
“郭将军,以吾之见,不如等雪停,养足了军卒的体力,咱们便与刘将军合力,召开攻势罢!”
不知谁人,在队伍的前端吹起了横笛。吹的是时下流行的一支小令,许多人都会唱。随声应和。郭从龙侧耳细听,却是首思乡之曲。他皱了眉头,问道:“谁人前军吹笛?”续继祖笑道:“此必柳三郎。”
“雪落不停,刚好是咱们的掩护。”
大雪朔朔,旗为之冻。察罕按榻而起,须发飞舞,尽显枭雄本色。怒斥严责,刚决如火。诸将诺诺,皆不敢言。
“因此,末将以为,我军若要展开攻势,与其等到雪后,不如现在!”
“你们又不是不知,辕门外砍掉的杨万虎等人之首级,难道真的就是他们的脑袋么?我军以数万人围城,时间一长,包围圈难免出现缝隙。难道要等到小邓得知消息,知道这是我军在用诈,然后重新整起士气之后,我军再去与之交战么?良机稍纵,便不可得!
察罕出其不意,冒雪攻城。邓舍的私塾子弟郭从龙与他不谋而合,也要趁雪奔袭文登。
“这雪才开始初下,平章该早下决定。否则,若等到积雪深厚,真到了骑兵难行之时,即便平章再肯愿允末将之请,却也不免良机已逝,为时已晚了。”
续继祖沉默半晌。他也不是没有勇气的人,做出了决定,说道:“将军既然有孤军深入、雪袭文登的胆量,吾虽不及将军之勇,却也愿为将军摇旗呐喊。将军尽管奋勇向前,只要有本将在,便无需忧虑莱州关保。”
到的最酣时,数里长的南城墙上,到处都是赏赐功劳的声响。混在一处,随北风飘摇直上,卷入云霄。又低落下来,伴随寒雪,散入满城。洪继勋、姬宗周等组织了数千的民夫,或往城头运送补给,或从城上拉走伤员。章渝专门带了三二百人,什么事儿也不干,每闻城头庆功,即在城下随声应音,高叫喝彩:“彩!”
郭从龙深思良久,接上续继祖方才所说展开攻势的话,提出了不同的意见,道:“待到雪停,再去攻城。我军固然可以借落雪修养体力,可是鞑子却也一样!我军并不能因此就占有优势。而且,雪后地面必定难行。我军两千余的骑军,难有用武之地。敌有坚城,我军不良于行。以此攻城,是为以我之短,击敌之长。事倍功半。
“既有落雪,料来察罕的攻势会为之稍停。我益都城中,或便可因此稍得休憩。”
雪落无声。
“彼益都城中守军,定然以为这雪一下,我军的攻势便不得不为之暂停。”察罕翻身坐起,潇洒挥动玉拂尘,顾盼诸将,笑道,“老夫自起兵来,十年矣!岂会遂他三岁孺子之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传令三军,原定计划不改,明日冒雪攻城!”
他们在东南的这几天,几乎每天都换地方,从没在一个地方待过太长时间。关保也接到察罕的军令,知道他们来了,派遣有数百的骑兵,日夜追击。无日不战。郭从龙朝南边远方看了会儿,对续继祖道:“平章大人。忽然下雪,也不知益都城中情形怎样了?”
翻卷的白衣,洪继勋哈哈大笑。落雪很快堆满了他的肩头,他却丝毫不顾,转顾邓舍,心怀舒畅,说道:“人生四大喜。今日雪,可算久旱逢甘霖。”姬宗周问道:“先生何出此言?”洪继勋道:“雪既一下,察罕虽得济南,不等雪停,却也是定然难攻我城。有了这段时间的缓冲,我军自可徐徐调整方略。此即为:天助我也。”
柳三的年纪,才不过二十来岁。他曲子吹的好,人物也俊秀,因有勾栏卖唱的经历,又与海东军中的那些勇将悍卒不同,更十分的风流蕴藉。当下,闻得将令,他即横笛雪下,盘坐马鞍,改调换曲。笛音清亮,迎风破雪。他倒也伶俐,吹的军歌中一段,恰与眼下形势相和。乃南北朝时,陈庆之孤军深入北魏,百战百捷的故事。
“平章所言:‘两千骑兵,怎足以破城’?末将不以为然。长途奔袭,所用的兵卒不在多,贵精在勇。两千骑兵,绰绰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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