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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劫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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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施开流星锤,当者披靡。连连打碎了好几个挡路元军偏将的头颅。抢来一柄铁枪,奔至才设置下的拒马前边。力沉双臂、舌绽春雷。硬生生将之挑起,连挑三四个,为后边军卒扫开了道路。

海东营垒,赵过军中。辕门西侧的胡忠不由心头一跳。他老于行伍,战场杀伐很有经验。这会儿,他踞坐马上,借军卒挑起的灯笼,极目远望,隐隐觉得不对,说道:“古怪!且驰使者,往报左丞。鞑子或许,……”

“昔我父王,双城一战。高丽军围城四面,攻势甚急。最危险的时候,城池已破,险些不能身免。而我父王坚韧不屈,未尝有一时半刻的松懈。终能大破丽军,生擒庆千兴。今日之战,虽陷敌围。俺虽死,亦不堕父王威名。”邓承志遇险愈坚,在这危急如火的关头,反倒沉静下来,显出了他性格的本质。身先士卒,麾众出入阵中。

邓承志捏了捏流星锤,手上冷汗浸出。他随手往地上抹了一把,抓起些许尘土,稍微止住了汗水,重又把锤柄握紧。临阵决战,非生即死。且不止关系个人生死,此番劫营的成败,且又牵涉到整个的日后战局。胆气再足的人,也难以做到浑若无事。

邓承志单膝跪地,行了个军礼,高声道:“喏!”

“喏!谨遵令。”胡忠半跪地上,拔刀在手,插在土中,大声应命。

“能援济南成否。诸公,在此一举!……,拿酒来。”数个亲兵抬来两坛好酒,每个劫营勇士的面前都放有一个瓷碗。赵过亲自托起酒坛,给三百人一一斟满。秋意深寒。秋风冰凉,拍动校场旗帜,飒飒翻卷。绕着校场一周,插下的火把也随着风时明时暗。

他在帅帐外的军旗下立了会儿,等诸将到齐,与胡忠、鞠胜等,悉数全幅披挂,大步来到营中小校场内。吃饱喝足、休息了半夜的劫营勇士们,排列着整整齐齐的队伍,正立在其中。皆为骑兵。一个个牵着战马,衣甲、兵器悉数涂黑。马蹄上,亦包裹好了棉布。

苦战良久,他的战马被流矢射中。

先不安排劫营,遣兵点将,首看退路。劫营是很危险的。成功了,万事都好。万一失败,劫营的军卒必陷险境,且会对全军的士气有很大打击。一连点了三四员将校,安排下三四路的应变。

话音未落,远处元营,蓦然喊声大作!那外围的许多帐幕,却是原来本就没有士卒。邓承志深入百步。元军营中有营,他们又撞上一座中营。炮声三响,角鼓齐鸣。中营内,一排排士卒持弓挟矢,挺枪束戈,有条不紊,从营帐中跑步而出。邓承志大叫一声:“鞑子有诈!且走。”拨马就退。后边侧方两翼,泼剌剌,撞出两队明盔亮甲的元卒。

“劫营若成,烦请先生坐镇中军。吾自领主力,趁机攻袭元军。”

有的营地扎的“营中有营,队中有队”。唐名将李靖,尤善安营布阵。从诸葛亮八阵图中化出的六花阵法,“大阵包小阵,大营包小营”,外以之方,内以之圆。“隅落钩连,曲折相对。”这样的营垒,别说夜劫营,大白天地进去,怕也会转的个昏头涨脑。

“便在今夜。”

“引你本部,集结辕门西侧。邓将军若劫营成,你按兵不动。若不成,即往接应。”

营地外,又有壕沟、拒马、铁蒺藜等等防守措施。过之不易。赵过亦然早有预备。另选有二百人,持木板、抬飞桥,行走邓承志等军马之前。铺陈木板,把铁蒺藜钉走。架设飞桥,供劫营军卒飞度。

胡忠本盗寇的出身,关铎便死在他的手下。要把他的性子激起来,战场上也是很能冲锋陷阵的。只不过连着打了几天的先锋,气力未免有些不足。赵过婉言把他拒绝,视线从诸将校的脸上一一扫过。

邓承志这些天甚少上阵,元军中认识他的人不多。但是他益都一战中,大出风头。且察罕出军前,更早把益都有名的将领悉数侦察清楚,脾气、性格、相貌、勇武无不了如指掌,并且多数绘有图影,交与诸将的有。有人认出了他来,高叫道:“此为邓承志!海东邓贼的假子!”

邓承志头一个跃马过沟,流星锤卷开,猛地撞击上辕门外的旗杆。粗大的旗杆前后晃动。灯光摇晃。跟随在他后边的军卒,有用大刀的,吐气大喝,紧跟着横砍其上。喀喇一声响。旗杆缓缓栽倒。

虎林赤早有防备。

军令状倒也不必立了。夜劫营本就是高风险,谁也没把握保证定然成功。当下,拣选军中勇士,挑足三百人。赵过又把自己的亲兵侍卫,选了十几个骁勇出众的,一并交与邓承志,扈卫左右。兵马选齐,有人问道:“何时动手?”

邓承志部卒,措手不及,纷纷应而落弦。凡有落马者,不管生死,外边元军士卒皆用钩镰枪,把他们拽出去。没死的补上一刀,死掉的枭首砍头。“小王爷你快先走,此处自有俺们应付。”说话的,乃赵过的一个亲兵侍卫。一边说话,他一边左支右挡,连连帮邓承志挑飞了数支箭矢。

如果把他和杨万虎调个个儿,改了杨万虎来救济南。且不论杨万虎是否有耐心接连用计使诈,只与虎林赤多次交锋,占不了便宜,没准儿便会激怒了他,孤注一掷,全军压上。赵过则完全不然。即便他现在决定了采用鞠胜的计策,改而用实,求稳的性子依旧却保持不变。

赵过转回队列前边,举起酒碗,慨然道:“主公曾有言:先人传给我们的血脉,不可以沾污地上。千古在前,万古在后。汉人的姓名不可以因我们而受到侮辱。

前有阻隔,后有矢石。

风过营垒,碰触拒马、帐幕、旗杆、枪戈诸物,鏦鏦铮铮,如金铁鸣。又如赴敌之兵,衔枚疾走,不闻号令,但闻人马之行声。夫秋,刑官也。主杀!邓承志引三百勇士,衔枚摘铃,杀气腾腾,夜袭元营。

邓承志是邓舍的义子。诸军要敢抛下他逃走,就算冲出了元营,也难逃军法处死。邓承志幡然醒悟。他年幼归年幼,好战归好战,却也并非热血一上来、就不顾后果之人,恨恨地盯了陈明一眼,按下怒火,转马向营外驰去。

并且安营扎寨的本身,又就有预防劫营的成分在内。

“扬马腿!”

“左丞!小王爷若有事?”

“末将在。”立在勇士队列最前的邓承志迈步出列。

两军两万多人,围绕邓承志这三百人,都很快地做出了应对。

邓承志鼓勇前行。陈明望尘追逐。鏖战近一个时辰。虎林赤欲待再遣援军,而营外胡忠接应的人马已到。此时,整体的战局是这样的:邓承志陷入元营,为陈明所追。胡忠驰援营外。元将董仲义勒铁骑三千人,出南侧壁垒,伺观战况,待机而动。赵过坐镇大营,命三军不许动。

赵过委实不愿邓承志去。要有个不测,怎向邓舍交代?邓承志丢下兜鍪,蹭前两步,跪拜赵过座前,道:“左丞大人,末将邓承志请令。愿往去劫营。并愿立军令状。若有不成,情愿领受军法!”

“城南边?”

“这?”

“阿叔!要去劫营,非俺莫属!”

“得令!”

邓承志霍然起身:“走!”翻身上马。催马疾驰。呼吸间,奔近了壕沟。辕门口,气死风灯摇荡。转回首,三百骑紧紧相随。纵然马蹄上皆裹有布,急促地敲打在地面上,那沉闷的蹄声,依旧传出甚远。

“三更出营,四更接战。”

“鞠先生。”

后边虎林赤悚然而叹,道:“真邓舍假子也!”

“胡忠!”

“连日与鞑子激战,皆将军先锋。此番劫营非比寻常。将军且勒部属,与吾坐镇大营,以为接应便可。”

赵过按着刀柄,遥望城南,半晌没再说话,也不知在想些甚么。也许,这一个难得安宁的夜晚,济南无战事的夜晚,反而更加催促得他忧心如焚。王保保的军卒不是铁人,杨万虎的安辽军同样也不是铁人。

赵过转而观注城上。远远的济南城,矗立在夜幕中,火把光芒明耀,影影绰绰见约有不少刘军的士卒临墙观战。却终未见有人出城呼应。

陈明引敢死士先迎,嘲笑道:“乳臭未干,也来学大人劫营?这般勾当,不知爷爷乃是祖宗么?”说的却还是铁骑谷他劫关铎营的那回。陈明带的士卒多为步卒,他本人却是员骑将,自恃骁勇,只带了数十人,避开拒马诸物,奔入邓承志军中,左右驰射,迅捷如飞。

一言既出,元军群情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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