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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学校(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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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舍心意已决,想道:“洪继勋到底生长双城,与姚好古不同。”

这与昨夜姚好古的判断基本相同,邓舍大喜,道:“先生快快讲来。”

“主公想必知道,辽东地面曾有一个渤海国。立国在武则天圣历元年,二百余年后亡于辽。自辽、经金、至元,又四百年,其民虽已多入女真、汉人籍,可至今海东尚有遗种。况且渤海与高丽不同,渤海立国只有二百余年,高丽自箕子到现在,立国千年,要彻底的灭其种、化其民,百年已经算快的了。”

洪继勋不客气,迈步出班,昂首挺立,向邓舍行个礼,看了群臣一圈,朗声道:“臣之三纲,简单的说,是为三步,也就是不同阶段要实现的三个目标。第一个,汉丽一家。第二个,汉丽一体。第三个,有汉无丽。”

众人看时,大出意料,说话的竟然是王宗哲。

“恩。第五条呢?”

“首先,也是最重要的,继续迁徙汉人入高丽,同时迁徙丽人入辽东。”

邓舍楞了楞,能叫一向有话直说的洪继勋为难,说出“不知当讲不当讲”的话来,会是什么事儿呢?他神色不动,心念电转,微微一笑,说道:“先生三纲五目,令我有茅塞顿开之感。先生的见解,我巴不得想多听一些,有何为难?尽管说来!”

只是附带着,略微指出,除了便利百姓来往、加快融合之外,修路还有两个好处,——便利军队调动、便利经济发展。换句话说,于国于民,修路皆为大事,必须要进行、早晚要进行的。

次日,邓舍召集群臣,商议此事。

洪继勋却早就习以为常,他知道丘八们没道理可讲,一点不生气。说实话,他也压根儿不屑与他们讲道理。待堂上重新静下来,他神色如常,接着说道:“要竟其功,需要百年。可如果只要到第二步的话,三代足矣。而眼下,我海东只需要达成了第一步的目标,就足可以应付隐患了。

“第四条,高丽本用中国冠服,但是自从忠烈王下诏开剃以来,上至其王,下到南北百姓,留蒙古发饰、穿蒙古衣着、行胡人礼节的多有。主公早些时候,有过命其蓄发、改衣、行汉礼的命令,可命令只行于军中,未及寻常百姓。待过了元旦,可通传全省,给其限期,勒令统统改之。”

洪继勋讲的有些道理,他考虑到了开春后攻伐高丽时,用什么大义名号的问题。要是真按他的建议来,加以运作,或许还会真有所帮助。

洪继勋晒然一笑,道:“我海东与蒙元不同,蒙元视丽人为外族,而我海东早晚化丽为汉。姚大人的疑虑,未免可笑。”

固然,奇氏有此权势,原因主要在元帝昏庸,不理朝政,与她是高丽人没有多大的关系。但是,有此前例,不可不为后鉴。邓舍以汉人入高丽,娶一高丽宗室女子为妻,一个处理不当,难免有后患。

群臣称颂:“主公英明。”

这一条,邓舍一直在下功夫,可以不必多说。洪继勋简单代过,继续往下说道:“其次,修道路。只有高丽与辽东道路通畅,汉人与丽人来往便利,才更有利于加深彼此的关系,促进融合。蒙元虽然已经在高丽修了一些路,但还是远远不够。”

故此,紧接着就说出了“蒙元鞑虏,尚且如此”云云的这一番话。

他转而向邓舍拜倒,道:“蒙元世祖旧制,贱高丽女子,不以入宫。蒙元满朝文武,以高丽女子为妻者,一个也无。蒙元鞑虏,尚且如此,何况主公呢?况且主公娶妻,此为家事,岂可堂会议论?”

邓舍问道:“循序渐进?要想发展到有汉无丽的地步,需要多久时间?”

奈何邓舍别有怀抱,沉吟不语。

洪继勋既然提出这个建议,自然就会想到要面临的困难。他在条陈上写了,不需要动用海东的丁壮。开春后不是要攻打南高丽么?可以掠夺南高丽的人口,加上战场俘虏,尽数驱赶,用来修路。

“所谓汉丽一家,譬如家中兄弟。要让汉人、丽人都认可,彼此有相同的祖先,有一样的姓氏。汉为兄长,丽为幼弟。

这种臣子间的小小不和、明争暗斗,只要不影响做事,邓舍向来装作没看见的。他展开洪继勋的条呈,仔细观看一遍。与姚好古重视意识形态不同,洪继勋更偏重具体操作,写的条理分明,大致可归纳为三纲五目。

不过,凡蒙元宗室的女儿都可以称之为公主,嫁入高丽的,多为此类。其辈分大多高过当时的元帝,元帝下诏,常称之为皇姑,而对高丽国王,却不称皇姑丈,以驸马国王称之。这就是高丽“驸马国”的来历。

“臣之五目,讲的就是如何达成这一步。”

“这第五条,就在主公了。平壤城中有文庙、有檀君祠、有箕子祠,主公取平壤以来,只祭祀过箕子祠。眼看元旦将至,主公可以借机在祭箕子祠之余,再去祭祀一下文庙与檀君祠,示主公没有厚此薄彼之意。”

中国历代,多有纳高丽女子为妃的,没有公主适高丽的例子,仅此蒙元一代而已。

堂上诸人,听他一一道来。

一来,他两人究根到底,同属辽东红巾一脉,天然的亲近,说的上话。二来,他是侍御史,姚好古刚好是他的上官。故此,入了御史台后,他就对姚好古刻意巴结。姚好古自有打算,不拒绝、不拉拢。慢慢的,他就俨然以姚党自居了。

众人七嘴八舌,大多同意姚好古的建议。洪继勋熬了半宿,洋洋洒洒写了数千字的条陈,不料却没占着先筹,他心中不喜,冷淡淡瞧了姚好古一眼。

洪、姚两人看法不同,不能说谁对谁错。正如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各有各的考虑。

邓舍读《史记》,到《刘敬叔孙通列传》,其中写道:“群臣饮酒争功,醉或妄呼,拔剑击柱,高帝患之。”在皇帝的面前,臣子喝醉了,彼此争功,大呼大叫,甚至拔出宝剑来,砍斫殿堂上的柱子,几乎要动武。

“修路?”

“南高丽不比北高丽,三韩土著尤其顽固。且此地多山、多水,不利骑军纵横,以蒙元最盛时的军力,尚且不能尽灭其国,况主公耶?蒙元虽有旧制,不可立高丽女子为后,但是蒙元之所以可以羁縻高丽,最终采取的不也是和亲的政策么?

他当时觉得这场景很可笑,如今放在自己的身上,只有无奈。

洪继勋斩钉截铁,道:“三年之内。”

他自任了治书侍御史的职位后,凡有堂会议事,素来一言不发的,没提过一条可行的建议,没上过一份可行的条陈,与左右司员外郎李敦儒两人,恰好相映成趣。人送他们绰号,一个叫呆御史,一个叫木员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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