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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六橋才跡【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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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子二字,乃文人之美稱。然詩書科甲中,文人滿天下而奇才能有幾人?即或間生一二,亦不過逞風花雪月於一時,安能留古今不朽之才跡在天壤間,以為人之羨慕?今不意西湖上卻有一個。你道是誰?這人姓蘇,名軾,字子瞻,別號東坡,乃四川眉山人也。他生在宋仁宋景佑年間,一生來便聰慧異常,一讀書便能會悟,一落筆便自驚人。此時在父親蘇老泉,雖未曾中得制科,卻要算做當時的一個老才子。只因眼中識得王安石不近人情,是個好人,不肯依附,故爾淪落,他自既不想功名,見生了東坡這等兒子,怎不歡喜。誰知那時的秀氣,都萃在一門,過不多時,他夫人程氏,又生了蘇轍,字子由,這子由的天姿秀美,也不亞於哥哥。故一時人贊美之,稱老泉為老蘇,子瞻為大蘇,子由為小蘇,合而稱之為三蘇,十分稱羨。

卻恨眉山僻在東南,沒個大知己,老泉聞得成都的張方平,一時名重天下,遂領了兩個兒子,從眉山直走到成都,來見方平,要他舉薦。張方平一見了他兩個兒子的文章,即大驚大訝道:「此奇才也,薦與別人,何足以為重輕,須舉薦與當今第一人,方不相負。」此時稱斯文宗主,而立在朝廷之上者,惟歐陽修一人,故張方平寫書舉薦,又叫人將他二人直送到京師。歐陽修看了薦書,就看二人的文字,不禁拍案大叫道:「筆挺韓筋,墨凝柳骨,後來文章,當屬此二人矣。張方平可謂舉薦得人。」遂極力稱贊,直送與宰相韓琦去看。韓琦看了也驚歎道:「此二人不獨文字優長,議論侃侃,當為國家出力,此朝廷瑞也。」自此,二人才名便轟然遍滿長安。

到了嘉祐元年,蘇軾、蘇轍便同登了進士。歐陽修常將他的文章示人道:「此吾輩中人也,只恐到了三十年後,人只知有蘇文,不知有我矣。」當時仁宗皇帝親試策問,大是得意。朝罷進宮,龍顏甚悅,因對太后說道:「朕今日得二文士,乃四川蘇軾、蘇轍。惜朕老矣,恐不能用,只好留與後人了。」遂欲以唐故事召入翰林,宰相限以近例,惟召試秘閣,及試又入優等,遂直史館,稱為學士,十分榮耀。不料後來神宗皇帝登基,王安石用事。那王安石是個執拗之人,一意要行「青苗錢法」,蘇軾卻言青苗法害民不便。王安石又一意要變更科舉,蘇軾又言科舉不當變更,只宜仍舊。神宗要買燈,蘇軾又奏罷買燈,事事相忤。王安石如何容得,遂把他出了外任,通判杭州。蘇軾聞報,恰好遂了他好遊山水的心腸,胸中大樂道:「我久聞得李鄴侯、白太傅都在杭州留傳政跡,垂千古風雅之名,我今到杭州,若得在西湖上也做些好事,與李白二公配饗,豈不快心。」就一面打點起身。那時他兄弟子由同在京做官,見哥哥屢屢觸犯王安石,恐有大禍,甚是憂心,今見他出判杭州,脫離虎口,方才歡喜;又恐怕他到杭州舊性復發,又去做詩做賦,譏刺朝政,重起禍端,因與表兄文同,於餞行之際,苦苦勸誡他一番。東坡深服其言。文同到他臨行之時,恐他忘了前言,又做詩兩句贈他道:北客若來休問答,西湖雖好莫吟詩。

東坡領教而別。不一日到了杭州,遠遠望見山色,便覺不同,滿心歡喜。到任之後,一完了衙門公事,便出遊於西湖之上。果然好一個西湖!但見:

碧澄澄,凝一萬頃徹底琉璃;青娜娜,列三百面交加翡翠。春風吹過,豔桃浪李如描;夏日照來,綠蓋紅蓮似畫。秋雲掩映,滿籬嫩菊堆金;冬雪紛飛,孤嶼寒梅破玉。曉霞連絡三天竺,暮靄橫鋪九里松。風生於呼猿洞口,雨飛來龍井山頭。簪花人逐淨慈來,訪友客投靈隱去。

此時東坡在西湖上,觀之不足,愛之有餘。政事稍有餘閒,便不論晴雨,定要出遊,見山水風光,變幻不測,晴有晴有的風景,雨有雨的妙處,因喜而題詩一絕道:

湖光瀲灩晴偏好,山色空濛雨亦奇。

若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也相宜。

自此詩一出,人人傳誦,就有人稱西湖為西子湖了。東坡原久聞西湖之名,恨不能一見,今見了西湖,又覺見面勝似聞名,那詩酒襟懷、風流性格,那裡還把持得定,按納得下,便不免要淘情聲色。那時錢塘有個名妓,喚做朝雲,姿色甚美,而性情不似楊花,愛慕的是風流才子,鄙薄的是庸俗村夫。一時有錢的舍人,往往要來娶他,他卻風鑒頗高,看不上眼的決不肯從。東坡聞知了,因喚他來侑酒。見他不沾不染,不像個風塵中人,甚愛之,又甚憐之。飲到酒酣之際,因問他道:「汝落風塵幾年了?」朝雲道:「四年矣。」東坡又戲問道:「既已四年,則朝為雲,暮為雨,只怕風塵中樂事,還勝似巫山。」朝雲道:「雲雨雖濃,任風吹送,而此身飄飄無主,竟不知誰是襄王。此地獄中之水火也,不克脫去,苦莫能言,尚何樂之有?」東坡道:「既知苦而不知樂,何不早早從良?以汝姿容,何患不逢青眼?」朝雲道:「他若見憐,妾又嫌他酒肉,妾如可意,他又厭妾風塵,這良卻於何從?」東坡聽了大喜,又復大笑道:「我倒不厭你風塵,但不知你可嫌我酒肉否?」朝雲聞言,慌忙拜伏於地道:「倘蒙超拔,則襄王有主矣,無論衾綢,犬馬亦所甘心。」東坡喜他有志,果就娶他為妾,正是:

風惡雖然不惜塵,棄生拼死也由人。

楊花若不沾泥去,尚可隨花落繡茵。

一日,東坡宴客湖濱,召一妓叫做群芳來侑酒,酒半,因命他歌,群芳不敢推辭,因歌一道「惜分飛」的詞道:

淚濕欄杆花著露,秋到眉峰碧聚。此恨平分取,更無言語空相覷。

細雨殘雲無意緒,寂莫朝朝暮暮。今夜山深處,斷魂吩咐潮回去。

東坡聽了,歎驚道:「此詞筆墨風流,卻是何人所作?」群芳初還不肯說,當不得東坡再三盤問,方才說出道:「這就是昨日任滿回去的推官毛相公,臨別贈妾之作也。他再三戒妾,莫歇與人聽,妾因他已去的官,無甚干係,故偶爾歌出。」東坡聽說,因而歎息道:「毛澤民與我同僚,在此多時,我竟不知他是個風雅詞人,怎還要去覓知己於天下,真我之罪也。」即時寫書,差人去追回毛澤民來,深深謝罪道:「若論小弟,有眼無識,也不該邀寅兄去而復返,苦苦邀回者,蓋欲為群芳的雲雨添些意緒耳。」說罷,二人大笑。遂留毛澤民在西湖上,與他詩酒盤桓月餘,方放他回去。自此,毛澤民大有聲名,又復升官別地。正是:

聽歌雖好色,識曲是憐才。

一首新詞美,留之去復來。

東坡在杭州做官,不但詩酒流連,就政事也自風流。一日,有營妓二人,一名鄭容,一名高瑩,兩個都拿了一紙牒文來求判。鄭容牒文是要求落籍,高瑩牒文是要求從良。東坡看過,俱點點頭允了,就提起筆來,做一支「減字木蘭花」詞兒,分判在兩紙牒文上。

鄭容的判道:鄭莊好客,容我樓前先墜幘,落筆生風,籍藉聲名不負公。

判高瑩的道:高山白早,瑩骨冰肌那解老?從此南徐,良夜清風月滿湖。

判畢,送與府僚諸公同看,諸公看了。都只羨詞義之美。卻不知有何巧妙。東坡笑一笑,因用硃筆在詞兒每句之首,圈了一字。諸公再看,方知已暗暗將「鄭容落籍,高瑩從良」八字,己判在牒上。沒一個不歎服其才之高,而調笑風流之有趣也。

又一日坐堂。有一個小民,拿一張牒文告道:「原告人吳小一,告為張二欠錢不還事。」東坡因差人拘了張二來。那張二也呈上一張訴牒來道:「訴狀人張二訴為無力可還事。」東坡就當堂審問這吳小一道:「張二少你甚麼錢?」吳小一道:「他發了小人綾絹錢二萬,約定三月就還,經今一年,分毫不付,求相公作主追還。」東坡又問張二道:「你欠他綾絹錢,可是真麼。」張二道:「實欠他二萬是真。」東坡道:「既欠他的,為何不還?」張二道:「小人發他綾絹,原為制扇生理。不料製成扇子,適值今存連雨天寒,一時發賣不去,故此拖欠至今。」東坡道:「既是有扇可抵,可取些扇子來。我與你發市。」張二急急出去,取了一篋扇子來。東坡叫人當堂打開、撿取白團夾絹扇二十柄,就將判筆或是草聖,或是楷書,或畫幾株桔樹,或畫一片竹石。不多時即寫畫完了,付與張二道:「快領去賣錢,償還吳小一。」張二抱扇叩頭而出,才走出府門,早有好事的,見是蘇東坡的字畫,都情願出千錢一柄,頃刻之間,都已買盡,還有來遲的買不著,俱懊惱而去。張二得錢還了吳小一這主債,還剩下許多扇子,好不快活,不獨張二快活,連一府之人皆為之感激。

東坡又見杭人雖覺富盛,空乏者多,遂將公用不盡的餘錢積了許多,俱買良田,叫人耕種,以養杭城的窮民。所以杭民無論受恩不受恩的,都感之如父母。他又見湖中葑草填塞,因想道:「李、白二公遺蹟,今又將漸漸湮沒,我既在此為官,若不開濬一番,仰視二公,豈不有愧!」正欲舉行,不意朝廷因他四年任滿,又將他轉遷密州。因歎息道:「不能遂吾志矣,倘與西湖有緣,除非再來。」忙將未完的事體,盡行歸結。正在忙時,忽有一個營妓來投牒,要求從良。東坡是遊戲慣了的,那裡管甚閒忙。一見那妓生得醜陋,便大笑指牒道:五日京兆,判狀不難。九尾野狐,從良任便。

又有一個周妓,色藝俱精,要算做一郡之魁。聞東坡肯判脫籍,便也來援例求脫。東坡道:「汝若脫籍,則西湖無色矣。」不准脫籍,因批道:慕周南之化,此意可嘉。空冀北之群,所請不允。

人見他同是一事,一允一不允,都有妙趣,遂相傳以為佳話。

東坡既到密州任,不多時又遷他到徐州,既到徐州,任不多時,又遷到湖州。你道此是為何?只因他在京時曾論過王安石的青苗法不便,今青草法行,果然不好,又致百姓受害生怨,王安石卻歸罪到東坡身上,說是他起的禍根。因叫門下人尋他的過失,參論他。早有一個心腹御史舒亶,打聽得他在杭州,專好做詩譏消朝廷,遂特特劾奏一本道:蘇軾出判杭州,專好惜詩譏誚時事。陛下發錢以濟貧民,蘇軾則曰:「贏得兒童好音語,一年強半在城中。」陛下明法以課試群吏,蘇軾則曰:「讀書萬卷不讀律,致君堯舜終無術。」陛下興水利,蘇軾則曰:「東海若知明主意,應教斥鹵變桑田。」陛下謹鹽禁,蘇軾則曰:「豈是聞韶解忘味,邇來三月食無鹽。」蘇軾不臣,乞下獄究治。

這疏上了,當事遂坐他譏諷之罪,差人就湖州直拿到京師,下在御史獄中,舉家驚慌無措。兄弟蘇轍,正在京做官,見兄遭禍,追恨道:「他臨行時,我再三勸戒他,不要做詩,他任性不聽,致有今日之禍。」遂上書,願以自己見任官職贖兄罪。王安石道他黨護,因說道:「官職乃朝廷的恩榮,又不是你的世業,怎麼將來贖罪?」遂連蘇轍也貶到筠州監酒場去。正是:

譏刺休言是不忠,忠心實具是非中。

倘然明主能深察,疾苦民情已上通。

此時在位是神宗皇帝,因見了蘇軾譏刺詩句,在宮中甚是不樂。忽被慈聖曹太后見了,因問道:「官家何事不樂?」神宗道:「朝廷所行的政事,近被蘇軾謗訕,且謗訕之言,竟形之詩句。」太后聽了,吃驚問道:「這個蘇軾,莫非就是與兄弟蘇轍同榜的那才子,四川蘇軾麼?」神宗聽了,也吃驚道:「正是那個蘇軾。娘娘怎麼得知?」太后道:「當日仁宗皇帝親自臨軒策試,朝罷回官,大喜說道:『朕今日因策試得了蘇軾、蘇轍二人,實大才也,甚為國家生色,但恨朕老矣,恐不能展其才,只好遺與後人大用罷了。』」因流下涕來問道:「今二人安在?」神宗不能隱,只得實說道:「軾方繫獄,轍已謫外。」太后因不悅道:「先帝遺愛之人,官家如何不惜?」神宗受命,就有個釋放之意。恰又值東坡在獄中,自念眾奸人虎視眈眈,料不能兔。又想子由臨行苦勸之言,不曾聽得,以致遭此慘禍。因將胸中苦痛,做成一詩,叫獄吏送與子由。誰知這獄吏是舒御史吩咐下的,叫他留心伺察蘇軾的所為,都要報知與他。獄吏梁成既得了此詩,安敢不報。舒直得了詩,隨即獻上與神宗,道他獄中怨望。神宗展開一看,見上面寫的道:

聖主如天萬物春,小臣愚暗自忘身。

百年未了須還債,十口無歸更累人。

是處青山可埋骨,他時夜雨獨傷神。

與君今世為兄弟,更結來生來了因。

神宗見了這詩,情詞哀切,並無怨望之念,不覺大動其心,即傳出詔旨來釋放,但貶他為黃州團練副使。東坡出獄,因欽限緊急,不敢久停,即時同家眷到於黃州。因那詔書上不許簽書公事,東坡便幅巾芒鞋,日日與田夫野老說趣打諢。且喜聽人說鬼,聽了一個,又要人說一個。那個回說道:「胸中沒有鬼了。」東坡道:「若是沒了,姑謊言之,亦可也,何必真鬼。」眾皆大笑,率以為常。正是:

珠璣筆墨錦心腸,誰說無妨卻有妨。

口若懸河開不得,只應說鬼當文章。

神宗自聞了曹太后說先帝稱他大才之言,便叫侍臣各處去尋他的文章來看,見一篇,愛一篇,道:「果係大才。」胸中便有個大用之意,只礙著王安石與他不合,故因循下了。忽一日,有人傳說蘇軾死在黃州,此時神宗正進御膳,不禁再三歎息道:「才難!才難!豈不然乎?」遂連御膳也不進了。後又聞知蘇軾原不曾死,龍顏大悅,遂親書御札,升他到汝州。蘇軾上表稱謝,神宗看他的表文甚是奇炒,因對左右稱贊道:「蘇軾真奇才,你道可比得古人那一個?」左右道:「除非唐之李白。」神宗道:「李白有蘇軾的才,卻沒有蘇拭的學,以朕觀之,還勝如李白。」東坡將到汝州,又上一本,說:「臣有田在常州,願移居常州。」神宗就准其奏。

不料過不多時,神宗晏駕,哲宗登基。東坡正感神宗屢轉之恩,不勝悲痛,只以為失了明主,不能進用,誰知過不多日,早有旨升蘇軾為龍圖閣翰林學士。東坡喜出望外,不日到京,召入便殿。朝見禮畢,宣仁太后即問道:「卿前為何官?」蘇軾俯伏答道:「臣前為黃州團練副使,後蒙恩諒移汝州,又諒移常州。」太后又問道:「今為何官?」蘇軾道:「臣今待罪翰林學士。」太后道:「怎麼得驟然至此?」蘇軾道:「此皆際遇太皇太后、皇帝陛下之恩也。」太后道:「不是。」蘇軾道:「或是大臣論薦。」太后道:「也不是。」蘇軾驚奏道:「臣雖不才,實不敢從他途以進。」太后道:「此乃先帝之意也。先帝每誦卿文章,嘗歎曰:『奇才,奇才!』但未及進用卿耳。今上奉先帝遺命,故特簡爾。」蘇軾俯伏於地,聞言不禁痛哭,至於失聲。太后與哲宗也一同哭泣,左右近侍都悲咽感傷。哭畢,太后又命以錦墩賜坐,賜茶。又撤御前金蓮燭,送蘇軾歸院,正是:

被譴亦已久,新恩何處來?

先皇與新主,都道是奇才。

東坡既感聖恩,便舊性又發。凡政事有礙於朝廷,不便於民情者,依舊又上疏爭論,觸怒當事。皇帝高拱九重,那裡管得許多,早又被奸人將他打發出來,做杭州知府。東坡聞報,絕不以內外介意,轉歡喜道:「吾昔日西湖未了之願,今者可以完矣。」遂又移家眷出京。那杭州百姓,前番受過他的恩惠。今又聽得他來,不勝歡喜,大家都打點焚香頂禮遠接。

卻說東坡路過金山,聞知佛印禪師是個高僧,原是認得的,今日正在金山上放參,與那些問道的人接見。東坡也思量進去與他一見。無奈問道的人,上百上千,一時挨擠不開;欲要叫人趕散,卻又不雅;因思量道:「我有道理了。」遂穿起公服來,將皇上賜的那條玉帶也繫在腰間,叫人兩邊攙扶了,競昂然直走進來。眾人見他這般打扮,自然是個顯官,只得略略放開一路,讓他走人。將走到香案前,那佛印禪師坐在一層高講台上,早已遠遠望見,忙高聲問道:「蘇學士何來?此間卻無你的坐處。」東坡聽了,知是禪機,即隨口戲答道:「既無處坐,何不暫借和尚的四大身體,用作禪床。」佛印道:「山僧有一句轉語,學士若答得來便罷,若答不來,便請解下身上繫的玉帶,留鎮山門。」東坡就叫左右解下玉帶,放在香案之上。佛印道:「山借四大本無,五蘊俱空,學士要在何處坐?」東坡一時答應不出,早不覺面皮一紅。佛印即喝侍者,收此玉帶,永鎮山門。東坡見佛印果深於禪理,有些機鋒,遂棄了玉帶,欣然而去。正是:

既然四大皆空去,玉帶將懸何處腰?

佛法大都空裡事,山門留鎮亦徒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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