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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太祖二
戊辰乾德六年【十一月改开宝元年。唐国、吴越、漳泉奉正朔;南汉天宝十一年:北汉主刘继元立,改天会十三年为广运元年。】春正月乙巳,大内营缮皆毕,赐诸门名。上坐寝殿,令洞开诸门,皆端直轩豁,无有壅蔽,因谓左右曰:『此如我心,少有邪曲,人皆见之矣!』
吕中曰:天下之事,千条万绪,而皆经纶于人主之一心。人主之心正,则天下之事无一不出于正;人主之心不正,则天下之事无一得由于正。是以人主以眇然之身,居深宫之中,其心之邪正,若不可窥,而其著見于外者,常若手指目视而不可掩也。此尧、舜相授,所以有惟精惟一之戒。以我太祖立国之初,规模广大如汉高帝,谋深虑远如汉光武,而正心符印,密契三圣之传于数千载之上。朱文公曰:『太祖不为言语文字之学,而方寸之地,正大光明,直与尧、舜之心合。』信哉斯言!
权知贡举王祐擢进士合格者十人[1]。陶谷子邴名在第六。翌日,谷入致谢。上谓左右曰:『闻谷不能训子,邴安得登第』遽命中书覆试,而邴复登第。因下诏曰:『造士之选,匪树私恩;世禄之家,宜敦素业。如闻党与,颇容窃吹,文衡公器,岂宜斯滥自今举人凡关食禄之家,委礼部具析以闻,当令覆试。』
夏六月辛巳,以辛仲甫权知彭州。上谓之曰:『蜀土始平,轻侈之俗未革。尔有文武才干,是用命尔。』仲甫既至,州兵燕环诱屯戍军,谋以长春节宴集日为乱。时民出郭拜墓,仲甫率官属巡逻于近郊,见壕中草深,恐其藏伏奸慝,悉命烧薙之。环党惧谋泄,遂有告者,凡百余人,悉禽斩于市。
秋七月乙未,中元张灯。上御东华门,赐从官饮。殿前散员都虞候董遵诲为通远军使。遵诲父宗本仕汉,上微时,尝往依焉。遵诲凭藉父势,多所陵忽,尝谓上曰:『每见城上有紫云如盖,又梦登高台遇黑蛇,约长百余尺,俄化为龙,飞腾东西去,雷电随之,是何祥也』上皆不对。他日论兵战事,遵诲理屈,拂衣而起,上乃辞宗本去,自是遵诲亦不复见紫云矣。及上即位,一日便殿召见,遵诲伏地请死。上谕之曰:『卿尚记往日紫云及龙化之梦乎』俄而部下有击登闻鼓诉其不法十余事,遵诲惶恐待罪。上谕之曰:『朕方赦过责功,岂念旧恶耶汝可勿复忧,吾将录用汝。』遵诲再拜感泣。上以通远军西戎近边,命遵诲守焉。遵诲既至,召诸族酋长,谕以朝廷威德,刲羊酾酒,厚加宴犒,众皆悦服。后数月,复入寇,遵诲率兵深入,击走之,夷落以定。上喜其功,就拜罗州刺史、使如故。遵诲尝遣其外弟虞乡刘综来贡马,及还,上解所服真珠盘龙衣使赍赐之。综曰:『遵诲人臣,岂敢当此赐』上曰:『吾委遵诲方面,不以此为嫌也。』
吕源曰:谨按国史:环州刺史董遵诲遣表弟刘综贡马,太祖延见。既还,解真珠盘龙衣令赍赐遵诲。综辞以人臣不敢当,太祖曰:『吾委遵诲方面,不以此为疑也。』至于郭进宅用瓯瓦,皆所以激励功臣,不以疑似为嫌也。真宗咸平三年正月驻跸天雄军,幸枢密副使宋湜所居视疾,许其先归,赐衾褥一副,且曰:『此朕常所御者,虽故暗,亦足御道途之风寒。』景德元年冬,亲征澶渊,签书枢密院事冯拯为寒气所侵,不赴晚朝。遣中使使太医诊视。明日,车驾将发,又遣使赐以帽絮,且谕之曰:『此朕常服,以御风冷。』呜呼!祖宗于群世眷遇之意如此之厚,宜其报以如何耶解衣衣我,推食食我,臣谓是矣。
上自即位,数出微行,或过功臣之家,不可测。赵普每退朝,不敢脱衣冠。一夕大雪,普谓上不复出矣。久之,闻叩门声,甚异,亟出,则上立雪中。普惶恐迎拜,上曰:『已约吾弟矣。』已而开封尹光义至,即普堂设重茵地坐,炽炭烧肉。普妻行酒,上以嫂呼之。普从容问曰:『夜久寒甚,陛下何以出』上曰:『吾睡不能着,一榻之外,皆他人家也,故来见卿。』普曰:『陛下小天下邪南征北伐,今其时也。愿闻成算所向。』上曰:『吾欲收太原。』普默然良久,曰:『非臣所知也。』上问其故。普曰:『太原当西、北二边,使一举而下,则边患我独当之。何不姑留,以俟削平诸国。彼弹丸黑子之地,将何所逃』上笑曰:『吾意政尔,姑试卿耳。』于是用师荆湖,继取西川。是月,令诸州察民有饥者,令发廪贷之。
八月,命客省使卢怀忠等二十二人领兵屯潞州,将有事于北汉也。北汉主刘继恩怨郭无为初与其父言不助己,欲逐之而未果。继恩置酒燕渚大臣,供奉官侯霸荣率十余人挺刃入阁,杀之。无为遣兵杀霸荣,迎立继恩弟太原尹继元。继元始立,王师已入境,遂夺汾河桥,傅太原城下。
十月甲戌,屯田员外郎雷德骧责授商州司户参军。德骧判大理寺,其官属与堂吏附会宰相,擅增减刑名。德骧愤惋求见,欲面白其事,未及引对,即直诣讲武殿奏之,辞气俱厉。并言赵普强市人第宅,聚敛财贿。上怒,叱之曰:『鼎铛犹有耳,汝不闻赵普吾之社稷臣乎!』引柱斧击折其上颚二齿,命左右曳出,诏宰相处以极刑。既而怒解,止用阑入之罪黜焉。
十一月癸巳,诏天下县令、佐自今检苗定税、部役差夫、钤辖征科、区分刑狱。凡关事务,贵在公平。如有违逾,并宜论诉。或令、佐不相纠举,许吏民诉,得实者赏之有差。上享太庙,见其所陈笾豆簠簋,问曰:『此何等物也』左右以礼器对。上曰:『吾祖宗宁识此!』亟命撤去,进常膳如平生。既而曰:『古礼亦不可废也。』命复设之。于是判太常寺和岘言:『按唐天宝中享太庙,礼料外,每室加常食一牙盘。五代以来,遂废其礼。今请如唐故事。』诏从之。癸卯,合祭天地于南郊。大赦,改元。契丹以兵来援北汉,李继勋等皆引归,北汉因入寇。
己巳开宝二年【唐国、吴越、漳泉奉正朔。南汉天宝十二年,北汉广运二年。】春二月乙卯,命曹彬、党进等各领兵先赴太原。戊午,诏亲征。甲子,车驾发京师。权知贡举赵逢奏进士安德裕等合格者七人。
三月戊戌,次太原。
夏五月,上以暑气方盛,诏西京、诸州令长吏督掌狱掾五日一检视,洒扫狱户,洗涤杻械。贫困不能自存者给饭食,病者给药。小罪即时决遣。自是每岁仲夏,必申明是诏,以戒官吏焉。
闰月己酉,右仆射魏仁浦卒。仁浦尝侍春宴,上密谓曰:『朕欲亲征太原,如何』仁浦曰:『欲速则不达,惟陛下审思。』上嘉其对。太原城久不下,殿前指挥使都虞侯赵廷翰率诸班卫士叩头,愿先登急击,以尽死力。上曰:『汝曹皆我所训练,无不一当百,所以备肘腋、同休戚也。我宁不得太原,岂忍驱汝曹冒锋刃,蹈必死之地乎!』众皆感泣,再拜呼万岁。时大军顿甘草地中,会暑雨,多破腹病,而契丹亦复遣兵来援。壬子,太常博士李光赞上言曰:『蕞尔晋阳,岂须亲讨,重劳飞輓。取怨黔黎岂若回銮复都,屯兵上党,使夏取其麦,秋取其禾,既宽力役之征,便是荡平之策。』上览奏甚喜,宰相赵普亦以为然,始议班师。壬戌,车驾发太原。戊辰,次镇州。真定苏澄善养生,为道士。上召见之,谓曰:『师年逾八十而容貌甚少,盍以养生之术教朕』对曰:『臣养生,不过精思练气耳。帝王养生,则异于是。老子曰:「我无为而民自化,我无欲而民自正。无为无欲,凝神太和。」昔黄帝、唐尧享国永年,用此道也。』上悦,厚赐之。
六月癸巳,车驾至自太原。
吕中曰:太祖之未能取河东,犹太宗之未能取幽、蓟。而太祖之不尽锐于偏方,亦犹太宗之不穷其力于北伐也。时之未至,圣人不能先时而强为;时之既至,圣人不能后时而不为。此平河东必在于太平兴国之四年,而太祖之规模宏远,迟之数年,其终亦必能取幽、蓟也。
唐主遣其弟吉王从谦来贡。唐查元方掌从谦笺奏。上命卢多逊宴从谦于馆。多逊奕棋次,谓元方曰:『江南竟如何』元方敛衽对曰:『江南事大朝十余年,极尽藩臣之礼,不知其他。』多逊愧谢曰:『孰谓江南无人!』
八月,灵武节度使冯继业请举族内徙,以继业为静难节度使。
九月乙巳朔,幸武成王庙。朝廷择可使代冯继业者。时考功郎中段思恭知泗州,上以思恭尝有功眉州,乃召赴阙,命知灵州,厚赐遣之。思恭既视事,矫继业之失,悉心绥抚,夷落安靖。周访利病,多所条奏,甚得吏民之情。
十月己亥,上燕藩臣于后苑。酒酣,从容谓之曰:『卿等皆国家宿旧,久临剧镇,王事鞅掌,非朕所以优贤之意也。』前风翔节度使兼中书令王彦超喻上旨,即前奏曰:『臣本无勋劳,久冒荣宠。今已衰朽,乞骸骨归丘园,臣之愿也。』前安远节度使武行德、郭从义、白重赞、杨廷璋等自陈攻战伐阅及履历艰苦。上曰:『此异代事,何足论也!』庚子,以行德为太子太傅,从义为左金吾卫上将军,彦超为右金吾卫上将军,重赟为左千牛卫上将军,廷璋为右千牛卫上将军。
富弼曰:艺祖临轩之初,一岁之內,下泽潞,平扬州,威令之行,如破竹之势,则其余藩镇,自是束手而听命矣。又于樽酒之间,酬对之际,折其气,伏其心,罢节旌,授环卫,謦欬之易。其故何哉御得其道故也。周世宗号为英武之君,而藩臣来朝。喜见于色。推此,则知五代纲纪之不立也。太祖、太宗圣圣相承,修明宪度,肃清寰宇。太宗一言,谓稍闻愆负,无矜恕之理,人人皆务检身。御臣之术如此,所以致天下几二百年,无鸡鸣犬吠之警。
太子太傅王溥迁太子太师。入谢。上顾曰:『溥十年作相,三迁一品,福履之盛,近世所未有也。』十一月庚申,回鹘、于阗皆遣使来贡方物。庚午开宝三年【唐国、吴越,漳泉奉正朔;南汉天宝十三年,北汉广运二年。】春正月辛酉,诏诸州察民有孝弟彰闻、德业纯茂者,满五千户,听举一人。或有奇才异行,不限此数。所举得实,等级加赏,不如诏者罪之。
三月,权知贡举扈蒙擢进士张珙等合格者八人。以忠武节度使王审琦镇寿春凡八年[2],岁得租税,量入为出,未尝有所诛求,民颇安之。所部邑令以罪停其录事史,幕僚白令不先谘府,请按之。审琦曰:『五代以来,诸侯强横,令、宰不得专县事。今天下治平,我忝守藩,而部内宰能斥去黠吏,诚可赏也,何按之有』闻者叹服。辛亥,以处士王昭素为国子博士致仕。昭素少笃学,有志行。时方治所居室,积木墙间,有穿窬者为木所碍不得入,昭素觉之,尽室所有掷于外,谓盗曰:『汝速去,恐捕者至!』盗惭,委物而遁,由是邑无盗。著《易论》三十三篇,学者多从之游。上闻其名,召见便殿,时年已七十余。上问曰:『何以不仕,致相见之晚』昭素谢不能。上令讲《乾卦》,至『九五,飞龙在天』,则敛容曰:『此爻正当陛下今日之事。』引援证据,因示谏微旨。上甚悦,即访以民事。昭素所言诚实无隐,上益嘉之。又问治世养身之术,昭素曰:『治世莫若爱民,养身莫若寡欲。』上爱其语,常书屏几间。
吕中曰:处士非讲官也,而得以召见便殿;非经筵也,而得讲《易》。太祖之好学也如此。古今言《易》者失之拘:在陛下则为『飞龙在天』,在臣下则为『利见大人』,善言《易》者莫如昭素。古今言阴阳者失之泥:公事未判时属阳,已判时属阴。善言阴阳者莫如张咏,可以暗合伊洛之说矣。
夏四月辛未朔[3],日有食之。诏诸州两税折料物,非土地所宜者勿得抑配。凡丝绵、绸绢、麻布、香药、毛翎、箭笥、皮革、筋角等,所在约支二年之用,勿得广有科市,以致烦民。
秋七月,诏民诉水旱灾伤者,夏不得过四月,秋不得过七月。壬子,诏曰:『吏员猥多,难以求其治;奉禄鲜薄,未可责以廉。与其冗员而重费,未若省官而益奉。西川管内州、县官,宜以口数为率差减其员。旧俸月增给五千。天下州、县官,宜依西川例省减员数。』
吕源曰:官有定员,禄无虚授。汉光武中兴,减损吏职。太祖肇建皇基,以新造之宋,不顾人情悦否,并省吏员,与光武中兴减损之意亦同也。仁宗时,已患三人共一员缺,职事不理。富弼等论,且革其弊。因循至今,又几百年矣。今岂止三人头一缺哉!官冗弊甚,刬革之方,不可缓也。
八月庚寅,李谦溥为济州团练使。谦溥在隰州十年,敌人不敢犯其境。有招收将刘进者勇力绝人,谦溥抚之甚厚。常往来境上,以少击众。北汉人患之,为蜡弹封书以间进,遗其书道中。赵赞得之以闻。上令械进送阙下。谦溥召诘其事,进伏于廷请死。谦溥曰:『我以举宗四十口保汝矣!』即上言:『进为北汉人所恶,此乃反间也!』奏至,上悟,遽令释之。上尝命有司为洺州防御使郭进治第,凡厅堂悉用瓦。有司言:『惟亲王、公主始得用此。』上怒曰:『郭进控扼西山逾十年,使我无北顾忧,我视进岂减儿女耶亟往督役,无妄言!』上宠异将帅多类此,故能得其死力云。
富弼曰:将帅国之重任,宜乎天子宠之也。然宠不可常,惟在得其机耳。得其机,则使之尽心死节以报。将帅尽心死节而功不成,未之有也。太祖之宠将帅,深得其道。
唐主作书谕南汉主以归款于中国,南汉主得书大怒,答唐主甚不逊。唐主以其书来上,上始决意伐之。
九月己亥朔,以潘美、尹崇珂、王继勋发诸州兵赴贺州城下。甲辰,诏周文王、成王、康王、秦始皇、汉高祖、文帝、景帝、武帝、元帝、成帝、哀帝、魏孝文、西魏文帝、后周太祖、唐高祖、太宗、中宗、肃宗、代宗、德宗、顺宗、文宗、武宗、宣宗、懿宗、僖宗、昭宗二十七陵尝被发,令有司备法服、常服各一袭,具棺重葬,所在长吏致祭。癸丑,王师遂围贺州城。中人开门,以纳王师。
冬十月癸酉,诏前代功臣烈士孙膑、元稹等三十一人各置守冢户,禁樵采。王师破南汉开建寨,遂取昭州、桂州。初,契丹六万骑寇定州,命判四方馆事田钦祚领兵三千御之。上谓钦祚曰:『彼众我寡,但背城列阵以待之。敌至即战,勿与追逐。』钦祚与敌战浦城,敌骑小却,乘胜至遂城,钦祚马中流矢而踣。骑士王超以马授钦祚,军复振,自旦至晡,杀伤甚众,北边传言三千打六万。癸亥,捷奏至。上喜,谓左右曰:『敌数犯边,我以二十匹绢购一敌人首,其精兵不过十万人,止费我二百万匹绢,则敌尽矣!』自是益修边备。
富弼曰:太祖置內藏库,欲积绢以募敌人之首,伟哉是谋。若后世內积货财,外严守备,来则谨封疆而御之,去则譬蚊虻而驱之。敌人之势,外无所得,而內自困矣!
先是,诏诸道举有德行者,兹命学士院试问吏理,而曹州所举人孔蟾所对稍优,以蟾为章丘县主簿。是月,王师克连州。
十二月庚午,翰林学士承旨、户部尚书陶谷卒。谷文翰冠一时,自以久次,意希大用。上素薄之,选置近辅,未尝及谷。谷不能平,一日,使其党因事风上,言谷在词禁宣力甚多。上笑曰:『我闻学士草制,皆检前人旧本,稍改易之,此乃谚所谓「依样画胡芦」尔,何宣力之有乎!』谷因作诗题翰林壁,颇怨望。上益薄之,遂决意不用。王师长驱至韶州。南汉人教象为阵,每象载数十人,皆执牙仗,凡战必置阵前,以壮军威。王师集劲弩射之,象奔踶,乘者皆坠,军遂大败,遂取韶州。
辛未开宝四年【南汉平。唐国、吴越、漳泉奉正朔;北汉广运四年。】春正月。王师克英、雄二州。丙午,诏诸道州、县自今并不得更差摄官。乙丑,王师至马迳。南汉主惧,乃遣萧漼、卓惟休奉表诣军门乞降。丁卯,又遣其弟祯王保兴率国内兵来拒。辛未,王师至白田。南汉主素服出降,潘美承制释之,遂入广州。保兴初匿民间,后乃获之。有阉工百余辈盛服请见,美曰:『是人多矣!吾奉诏伐罪,正为此等。』命悉斩之。美以露布告捷。己丑,至京师。凡得州六十,县二百十四,户十七万二百六十三。
吕中曰:以汴粱之地,视江南为近,视岭南为远,何先远而后近耶益闻刘鋹奢侈,则曰:『吾当救此一方之民。』则先取南汉,所以争民命。江南亦有何罪但卧榻之侧,岂容鼾睡则后收江南,所以一天下。
三月,诏前代帝王当给民奉陵者各增二户。前右监门卫将军赵玭既勒归私第,不胜忿恚。一日,伺赵普入朝,马前斥普短。上闻之,召玭及普于便殿,面质其事。玭大言诋普贩木规利。先是,官禁私贩秦陇大木。普尝遣亲吏往市屋材,联巨筏至京师治第,吏因之窃于都下贸易,故玭以为言。上怒,诏问王溥等普当得何罪。溥附阁门使奏云:『玭诬罔大臣。』上意顿解,反诘责玭,命武士挝之。御史鞠于殿廷。普力营救,上乃特宽其罚,扶出之,责玭为汝州牙校。
夏五月乙未,有司以帛系帐及其官属先献太庙、太社。上御明德门,遣卢多逊宜诏诘责帐。帐伏地待罪。上释帐罪,并其官属祯王保兴等。初议献俘之礼,朝臣莫能知,乃遣使就问吏部尚书致仕张昭。昭卧病口占,以授使者。咸服其该博,遂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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