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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雾中传来变了调的喊杀声、惨叫声以及更多的咳嗽声,听起来两军是交上手了。
“五天……”秦雷轻声沉吟道:“也不知能不能撑到那一天。”
“不砌墙?”秦雷狼眉竖眼道:“那怎么办,我用你这一百四五十斤去挡?”
谁知秦雷吐血之后,胸中的烦躁郁郁顿时消失无踪,两眼如恶狼一般,闪着幽幽的绿光,哪里像病人一般?他反手在嘴边一抹,便把血迹涂了半边脸,显得面目狰狞,声音如从九幽黄泉传来一般:“快去!!”
到了下午时分,土山的顶部终于超过了城头,甚至快赶上城西的凤凰山了,看上去宏伟无比。就在秦雷以为对方要开始强攻的时候,齐军士兵却又如同落潮一般,从山上撤了下来。
“卑职不是这个意思。”石敢小声道:“您看遍地都是现成的沙袋,我们把这些沙袋堆起来,效果不也差不多?”
但在这朔风铺面的高墙之上,对着齐军不断增高的土山束手无策,秦雷终于体会到没有军师智囊的痛苦了……满城之中居然无人可提供一条良策,如果乐先生在,万万不会如此吧?
秦雷本以为天黑以后,齐军就得歇歇了,大家也好各自回家吃个饭、喝口水啥的。谁知齐军如此不知好歹,终于惹恼了新鲜出炉的武成亲王大元帅王,只见他令旗一挥,闲着没事干的伯赏赛阳便带着预备队上来助战!
突然那土山上下一片灰尘飞扬,山头轻微晃动了几下,紧接着便悄无声息的向潼关城的高墙压了过去!这是真正的山倒啊,其威势岂是一堵新筑的城墙可以抵挡?
仅仅半刻钟后,双方士兵的尸体便布满了城头朝外的斜坡上,形状各异、纠缠在一起,分不出彼此。
秦雷不只是来督战,他还是来监工的。他考虑到城墙如果不修好,迟早抵挡不住对方的进攻,是以在前方士兵稳住阵脚后,便命令后方的民夫上前砌墙……
尘埃终于落定,人们这才看清,东南城墙已经变成了倾斜的土坡,那堵新建的高墙荡然无存,原先的城墙也被沙袋完全掩埋,齐军完全可以不借助任何工具,从城外走到城上,再从城上下到城内。
“什么?王爷您说城墙会塌?”周围的大小军官惊呆了。
“王爷何出此言?”石敢不禁诧异道。
此时秦雷也把自己的王旗移到了城墙上,守军士气更加高涨,以伯赏赛阳和秦霸为首的板凳匪徒,更是疯狂至极,凭着不到两千人的预备队,便将上万齐军狠狠压在土坡下,多少人都冲不上来。
话说秦雷那大元帅王的称号也不是全然无用,虽然大多数军队仍然只认太尉府的命令,但至少他可以将军队在境内随意调遣,而不必再要太尉府的关防了。
“王爷……”周围人呼啦围上来,关切地看着秦雷。
烈火烧了整整两刻钟,土山脚下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众人知道,那是被烧成木炭的桩子,终于负担不起万钧的重量,接二连三的折断了……
话没说完,便被秦雷一脚踢在屁股上,骂咧咧道:“让他们别砌墙了,改背沙布袋吧!”
但秦雷并未再惊慌,他在半个时辰前边预料到这一幕,早已准备了应对之法。
站在高出周边数丈的城墙上,看着城外的土山日渐耸峙逼近,秦雷心中的忧惧无以言表。
在百胜军的背后,则是那面火红的狮子战旗,一身戎装的百胜公,也终于在阴郁多日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是的,他得意极了,好像几十年来都没有如此快|感。因为几十年来,能在他头上连取数阵的对手,就只有对面那一个!
“卑职不是这个意思……”石敢小意道:“卑职以为王爷的法子更灵光呢……”
秦雷胸中气血翻腾,五脏六腑火烧火燎,强忍着一口鲜血不吐出来,他嘶声下令道:“集结所有预备队,在高墙左右十五丈外守候,一欸城墙……坍塌,立刻补防!”
想象一下吧,前面的士兵在拿刀浴血拼杀,后边的民夫却在用水泥刀砌墙,这是一番什么样的情形啊?
谁知过了一会,里面的铁槊又开始用向外刺,齐军兵士一边心中冷笑道:“黔驴技穷了吧?”一边仍旧用手去抓。谁知只要抓到的便惨叫着跳起脚来,大喊大叫道:“烫!烫!烫!”
当表面的沙袋彻底挪开之后,秦雷看到了里面的庐山真面目,顿时如遭雷击,面色变得煞白,大冷的天便汗入浆下,身子晃几下才扶着石敢站稳,颤声道:“我上了大当!”说着失声吼叫道:“快!快!命令高墙上方、后方所有人都撤退!”石敢赶紧下去传令。
原来秦军把铁槊、长矛、铁棍之类的,在火上烤红后,再用来刺击齐军,效果果然好极了。
……
赵无咎不想再拖延,他也亲自到城下督战,务求一战必克!
“回禀王爷,最快也得五天吧。”石敢轻声道。
秦军虽然被杀得落花流水、摇摇欲坠,却不敢再往后退。面对着疯狂冲锋的齐军,只能拿人命往上填!
……
“擂鼓!”一见土山倒塌,赵无咎便用尽全力大吼道。
可笑自己被接连的胜利冲昏了头脑,还以为百战百胜公也不过尔尔!但事实上,他却一直被赵无咎牵着鼻子走,竟然蠢到跟他一道垒墙,简直是被人卖了还帮他数钱!
而在土山背后,竟是一条宽阔平整的大道。最精锐的百胜步军已经集结待发,只等那土山倒塌,便要沿着大道向城墙发动冲锋!
“你怎么不早说?”秦雷气急败坏道:“想看我笑话是不?”
他是个要么不做、要么做绝之人,既然决定分兵,就干脆分个痛快,除了留五万兵马继续攻打突破土坡之外,又把其余的十几万军队分了,让七八位将军各自领一部分,自由选择攻城方向。
众人无不被他骇得心惊胆战,赶紧连滚带爬各自集结队伍去了。
凭借着这道临时支起来的栅栏,秦军终于稳住了局势,双方从过午打到傍晚、又从傍晚战至深夜,守军终于渐渐不支,栅栏也被冲得七零八落,几乎没了作用。而齐军却仗着人多,打起了轮转战术,摆明了不达目的不罢休!
严格来讲,自齐秦开战以来,赵无咎还没有赢过秦雷一次。至于身周将领什么“欲擒故纵”、“麻痹敌人”之类的谀辞,不过是给他脸上贴金罢了,如果这次再输了,他老赵身上的光环就要彻底让给那小子了。
秦雷正奇怪间,就听见有人喊道:“快看,齐国人在搬山脚下的沙袋呢!”顺着兵士所指,果然看到大群的齐国民夫,开始将朝西一面山脚下的沙袋搬开。
指着城外的景象,秦雷有些萧索道:“赵无咎不愧是百胜公,短短七天时间盖起一座高山,除了他的战术目的外,这种移山填海还大大的提振了齐军萎靡的士气。”说着摇摇头道:“我们的实力相差太悬殊了。”
齐军的攻势为之一滞,带队的军官急中生智道:“抓住长枪!”齐军兵士
当看到一面红色的旗帜升起,那小校便毫不迟疑的将火把丢进柴堆中!浇上火油的干柴,一遇到烈火就腾地燃烧起来,转眼间便蔓延开来。
第三斧最能体现水平,他知道敌军转瞬即至,没有呆板的去修理城墙,而是命人从库房中拖出一具具拒马栅栏,挡在城墙坍塌的断口处……只是这需要时间才能布置好。
生力军一加入,果然不同凡响,一阵乱棍便把齐军敲下了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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