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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上的将士只见宛若长蛇般的一排“屏风”,从东边缓缓驶来。等到近些才看清,那是一面面包着铁皮的巨大木幔,高有两三丈,宽有一两丈,用木梁撑着、立在四轮车上,共有上千具之多。几千民夫一同推车,那绵延的屏障便向城墙逼近,显然是用以抵挡火石弓矢的“盾牌”。
秦雷又命他将所有桌椅摞成阶梯状的五排,这才让从各处支援来的弩手站了上去,算上站在原地的射手,从高到低居然排了六层,一次齐射便射出去原先五六倍的箭支。再加上石猛的霹雳砲轰击城下,齐军登时便支撑不住,几乎悉数被射倒。
可与之相对的那段城墙,也足足高出了五丈,加上地势优势、以及原先的基础,恰好比齐军的土山高了五丈……但是已经到极限了,为了垒这段长一里、高五丈、底宽三丈、顶宽一丈的城墙,城里的房子基本上拆完了,下一步就只有拆西墙补东墙了……但秦雷万万不敢这样做,因为齐军已经尝试过一次从背后包抄了,若是把西墙拆得千疮百孔,恐怕赵无咎会不惜一切代价,从背后给自己一下。
……
秦雷摇摇头道:“不用了,赵无咎起码三天缓不过劲儿来,还是抓紧时间休息吧。”撇下一句“有情况叫我。”便回里屋睡觉去了。
见王爷茶饭不思的苦恼样子,石敢终于忍不住道:“不如向复兴衙门求援吧。”作为秦雷的身边人,他深知飞速发展的南方,具有何等恐怖的潜力。
“是啊,停三天,缓口气吧。”赵无咎苦笑点头道:“这个秦雨田,真有点乱拳打死老师父的本事。”说着叹口气道:“打了这么多年仗,让人欺负的如此狼狈还是头一回。”
“王爷,城墙上已经排满了,再来人也没法望下射了。”石敢好心提醒道。
石敢也陪着他一夜未睡,双眼红得跟兔子一般,一边将那厚厚的一摞信封理起来,一边轻声问道:“王爷,今天要去城上巡视吗?”
整个一下午,秦雷都在思索着解决的办法,直到掌灯时分,也没拿出个好主意来。
秦雷命人将城内闲置的房屋悉数拆除,搬砖石前来垒墙,而齐军还是用那“距堙”的法子,将土山一点点的垫高,效率自然不比秦军,但他们胜在人多,可以数拨人轮转,是以速度反而要快些。
而那厢间,齐军却仍然热火朝天的继续背土垒山,虽然每增高一寸的工程量越来越大,但他们表现出的吃苦耐劳,绝对令人刮目相看,到了初六这天,双方终于只差两丈了。
骂一阵心里痛快了,但问题还得解决……秦雷的目的不止是打退齐军,他还要收复函谷关,甚至拿下虎牢关。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再好的后续计划,也是需要来的足够的兵力物资做基础。
一刻钟后,齐军的大砲终于安装完毕,砲杆当然无甚稀奇,但砲座竟是秦雷从没见过的式样——就像一座座小房子一般,外表尽用生牛皮蒙护,拽砲人在砲座之内,矢石不能入。且这砲座底部仍然安着车轮,可以由兵士推来推去,以寻找最佳的射角。
感觉已经足以把老二忽悠的口水直流,秦雷才停了笔,又给麴延武和田悯农分别写信,除了把给老二的内容又写一遍之外,又敦请他们务必劝说皇帝照行此事,并告诉他们,如果有什么疑问,可以找馆陶先生张谏之问个明白。
石敢无言以对,只能静听王爷的牢骚。
潼关城内的秦雷,丝毫没有偷袭得手后的快|感,反而心情愈加沉重。
直到天明时分,齐军才将大火扑灭,只是此时半边营地已被烧为白地。更严重的是,预备今日攻城所用的巢车箭楼等大型器械也被烧了小半,让赵无咎心痛不已。
……
“应该很值钱吧。”石敢小声答道。
整整忙了一个晚上,到天亮时才写完。舒展下筋骨,秦雷揉着胳膊苦笑道:“这可比打仗累多了。”
“传令下去,重修营寨……”望着黑烟袅袅的大营,赵无咎无可奈何道。
唯一可庆幸的是,齐军的砲车准头实在不敢恭维,十砲才能中一两砲,秦军辛苦营造的东南城防才没有一时尽毁。
“那就给我折现吧。”秦雷没好气道:“一个一百万两,要求不高吧?”说着愤愤道:“这个老二,我是在包围他的皇位,怎么还从背后捅我刀子呢?”
仅凭着现在的实力,啥也干不成。
朝廷的决议已经送到了他的案头,他索要的援兵、马匹、粮秣统统的没有,反倒是送来了两顶名唤“武成亲王”、“大元帅王”的高帽子,让他怎能不失望?
“议事们也想不通的。”秦雷眉头紧缩道:“除非……”
那就太不划算了。
前面则用那些船帆般的屏车数座,遮护工役之人,矢石俱不能入。为了防备秦军的突袭,在土山两旁用牌手,后列用骑兵拥护,防卫的严严实实,不给秦军一点可乘之机。
秦雷一口气写了七八封信,第一封是给天佑帝,除了感谢陛下的慷慨仁慈外,便是大肆哭穷,威胁天佑帝,再不给钱就要守不住国门了。等哭也哭完、吓也吓完,他又笔锋一转,表示了对朝廷财政危机的理解,并积极提出了解决问题的建议——以朝廷未来若干年的税收为抵押,向全国的富户发行有息战争债券,筹集对齐作战所需的军费。
面对着王八壳般的敌军,秦雷也是百计千方、无处下口,只好用了最笨办法……对垒。
挫败了秦军的偷袭,齐军士气大振,气焰更为嚣张,派出了更多的民夫填坑,负责压制城头的射手也更加来劲,箭雨陡然猛烈起来,压得秦军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些鹅车可以守卫相接,连成数十丈的长带,形成一条供士兵冲到城下的通道,且因为上用生铁裹盖,内有湿毡防护,矢石灰火皆不能入。
“除非什么?”石敢赶紧搭话道。
“不行,复兴衙门正在发展的黄金时期。”秦雷摇头道:“虽然只要孤王开口,就能挪个几百万两,但太不划算了。”说着又生气道:“再说了,老子给他秦霆打仗,还要老子出军费?天下有这么傻的亲王吗?”
一欸砲石停下,尖锐的哨声便响彻城头,秦军官兵赶紧从四面八方回到岗位,操起弓弩矢石,想要阻止齐军填平战壕。
望着那孤悬与城墙之上的危墙,秦雷倒吸口凉气道:“不能再垒了,不然它自个就塌了。”
最后秦雷拍胸脯保证,他可以为债券背书担保,共担风险!这是多大的优惠啊……
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赵无咎只好命令前线部队撤下来,秦雷也赶紧命令射手撤退,顺便把桌椅搬走。果然刚撤走没多久,齐军的砲石又一次洗礼了城头……
双方自卯时开战,一直互射到天黑,各自射出了十万多支箭,攻防双方的部队也换了好几拨。一个白天下来,齐军损伤五六千人,秦军也有一两千伤亡,且愣是没让齐军把护城河填起来……毕竟守城的一方居高临下,又有城墙箭垛掩护,不是一般的占便宜。
命令通过旗帜很快传到,城墙上严阵以待的官兵便潮水般的退下,躲到城墙后的庇护所内。
然后自然是给馆陶的信,除了把上述情况说明之外,也要求他尽量吃进一些,一来是向天下人表个态,二来只要大秦在、自己在,这玩意儿就万无一失,收益还是相当可观的。
……
“我们的时间可不多了。”武之隆轻声道:“函谷关昨日行文说,还有一个月的军粮了。”如果再刨掉撤军的时间,也就只剩下半个月能用来攻打潼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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