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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向古也重新向秦雷见礼,两人这才算结束交锋,开始正经说话。
有她这么个高高手在,他们也不担心王爷的安危,转眼间,满场的黑衣卫便退的一个不剩,给王爷和云裳姑娘腾出了地方。
秦雷一下子停住,诧异道:“公良羽?”便要关门放狗。
便听文士一边沏茶一边淡淡道:“因为在下为几位姑娘批了命,王爷便不自觉的把在下与命运等同起来,或者说一见到我,王爷便想到那该死的命运。所以王爷想压的不是我,而是命运。”说完,又加上句:“对吗?”
秦雷为人及其光棍,明白这一点,便坐直身子,呵呵笑道:“好吧,孤承认你有在我面前说话的资格了,你可以说了。”
秦雷“哦”一声,微抬眼皮道:“你要别出心裁吗?还是省省吧,那没什么意思。”
这时炉上的水开了,文士放下手中的扇子,将水壶从路上提起,又给那小炭炉盖上炉盖,一套动作做得行云流水,仿佛春风拂面一般自然,让旁观的秦雷不得不感叹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你烧水的动作可以冠绝华夏了。”
乐布衣点头应下,便从小几下拿出一个签筒,递给秦雷,微笑道:“请王爷抽签。”
被说破心思,秦雷不好意思笑笑。起先他以为这文士是个骗子,因而很不客气。但一番交锋后,秦雷竟然生平第一次有种与水搏斗的感觉,那种被对手层层包围,却又使不上劲,不能痛痛快快发挥的感觉,让秦雷明白两人目前还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望着手中鲜亮可人的红柿子,秦雷暗暗咽口吐沫,当然不是馋的。这手功夫比公良羽那跟班褐衣老者的庄户把式可俊多了。
只见一道窈窕的翠绿倩影,便俏生生地站在月门洞中,那张倾国倾城的绝美小脸上,满是激动的晶莹泪花。
秦雷注意到,这白衣文士说话全是肯定语气,心道此人的自信已经到了变态的地步。撇撇嘴,心中揶揄道:“孤就不接你茬,看你怎么办?”
秦雷伸手一拨拉,便把小和尚甩到一边。小和尚歪几下身子才站定,瘪嘴小嘴,委屈地望向秦雷,突然伸出鲜红的小舌头,使劲扮个鬼脸,转身跑掉了。
被说中心思,秦雷老脸经不红一下,嘿嘿笑道:“只要孤不说,你所说的便只能是猜测。”
乐向古笑着解释道:“天地运行自有规律,世间万物皆有其道。而这占卜便是问道,道可道,非常道,王爷总能从中得到些许指引。”
文士点点头,说了句:“借花献佛。”便抬手请秦雷用茶,秦雷端起茶盏来,这才看到杯中鹅黄色的茶水、菊花怒放般的茶叶,这苦笑道:“怪不得先生如此说。”然后坐正身子,拱手尊敬道:“方才小王唐突,请先生原谅则个。”
文士不禁莞尔,先用开水烫了烫茶具,又洗了洗茶壶中的银针,将洗茶水倒掉后,这才往茶壶中注入了开水,就那样敞着壶盖,任其中的热气升腾而起。
他大步跨上前,腆着脸笑道:“真乖,哥抱抱。”说着便伸出手臂,要去搂她。云裳虽然比一般闺秀开朗,却哪敢在白日里做些羞人的动作,何况有个老头还在后面呢。
对于有本事的人,他向来是尊敬有加的,抱拳问道:“敢问先生高姓大名,仙乡何处?”他也够可以的,都说了小半个时辰了,才想起来问人家叫啥。
秦雷点点头,沉声道:“不错,孤王一向认为‘我命由我不由天’,但自从发生了些事情后,却让孤有些拿不准了。”他说的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奇遇。
姑娘见自己惹祸了,顽皮的吐下丁香,便飞也似的逃走了。直到云裳消失在拐角,秦雷才收回视线,揉着被撞痛的额头,嘿嘿笑着走了进去。
秦雷便捧着茶盏凝神静听他说话,未承想到乐向古却微笑道:“殿下既然一开始便认为在下是算卦的,不如让在下给您算上一卦。”顿了顿补充道:“何如?”
好在文士不在意这个,捻须微笑道:“在下姓乐,名向古,字布衣。居无定所,四海为家。”
小和尚听了,虽然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终究畏惧于对方的身份,老老实实回到秦雷身前,闷闷问道:“干啥?”
云裳却听得心花怒放,起先因为见到秦雷与诗韵墨墨唧唧,而产生的小小怨念便立刻烟消云散,小声道:“还是去见见吧,说不定有意外的收获。”说着用更低的声音道:“待会我在落雁塔等你。”便婷婷袅袅往外走去,走了一段,还不忘回眸甜甜一笑,害得正要迈步进去的秦雷撞在了月门洞上,疼得哎呦一声。
秦雷这才哈哈大笑两声道:“痛快!”跟着满脸愤慨的小和尚往后院走去。转过一排排禅房,但见一个清幽的小院子出现在眼前。小和尚抬手指向嵌着“归园”两个秦篆大字的月门洞,板着小脸道:“就在里面!”说着便要转身跑掉。
直到一个七八岁的小和尚从后院冲出来大叫道:“别打我师傅了,我带你们去找他!”秦雷才直起身子,接过秦卫奉上的白毛巾擦擦汗,对抱头蜷缩在墙角的老和尚恨恨道:“算你命好,赶上爷爷身子没劲,若是往日,两拳就叫你去见佛祖!”说着又扬了扬拳头,把老和尚吓得瑟瑟发抖,大叫道:“不敢了不敢了。”
秦雷微笑道:“原来是布衣先生,小王有礼了。”
要死了,周围还有这么多黑衣卫呢,云裳脸蛋一下羞红了。黑衣卫们可都认识她,心道,怕什么,我们可都见过你在王爷怀里困觉的呀。虽然很想看下去,但更怕秦雷发飙,纷纷朝云裳挤眉弄眼笑笑,便识趣的退下了。云裳姑娘对王爷的情意,那是瞎子也能看出来的。
殴打仍在继续,惨叫唔唔哇哇……
望着从壶口中升起的袅袅白气,文士笑了,轻声道:“王爷一开始便想压下在下,不让在下说话,实际上是因为在下解签先生的身份。”
文士微笑道:“王爷是要用暴力压服在下,就像您在南方、在朝堂做的那样。”就是这种问句,他都用肯定的语气说出。
脚下是两道竹篱笆夹着鹅卵石铺就的小径,竹篱后遍植着各色菊花,红黄白墨,色彩缤纷。秦雷立刻想到昭武帝居所的菊花,一样的傲霜妍丽,一样的多彩多姿,也一样的自然随意。稍有不同的是,昭武帝那里的随意总带着刻意的痕迹,仿佛是为了追求随意而随意的。而这里的菊花,本来就是那么长的,却是地地道道的随意。
文士点点头,笑道:“些许小事,答应便是。”顿了顿又补充一句道:“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