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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华紧抿双唇,心中暗自思忖。
如今人证已死,可以说是死无对证了。
这些人不用想也知道必定是幕后之人精心培养的暗桩,而且还是那种可以随时舍弃性命的死士,专门在关键时刻派上用场。
舍去了几个无关紧要的死士,轻而易举地扳倒了传承百年的大族沈氏,不仅兵不血刃地收回了兵权,还顺带达成了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当真是好算计啊!
沈玉华双眸犀利如刀,直直射向沈玉霖:“你书房中被搜出来的通敌信件是苏田儿伪造的吧?”
虽是疑问句,却是十分肯定的语气。
沈夫人用手帕擦去眼角的泪水,恨声道:“你二哥的书房除了他的心腹小厮之外,便只有苏田儿进去过一两次。你二哥连书柜后的暗格都告诉了她。出事前姓苏的就不见了踪迹,至今杳无音信。后来锦衣卫来搜查,他们居然很快就找到了暗格,并从中发现你哥和漠北往来的书信。不是她,还会有谁?”
她哽咽着说完,一脸的气愤难平。
其余人听后,皆面露愤恨。
“你爹只是个武将,平时也没有得罪谁,何况咱们沈家世代居于西北,远离朝堂,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设下这样大的圈套害我们……”沈夫人缓了口气,捶胸继续道,“都是娘不好啊!如果不是娘将苏田儿留在府中,也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当初你就不愿意她留下,可娘却没有听你的劝……”
沈玉华嘴上宽慰着母亲,心中却万分自责:“娘亲莫要这样说,这件事都怪女儿。其实女儿早就已经察觉到那苏田儿有些不对劲了,还特意派人暗中盯着她,只可惜女儿一开始对她的怀疑引起了她的警觉,使她提前做好了防备,才会让她最终奸计得逞!”
“好了,都不要自责了。”镇北侯拍了拍沈玉华的肩膀,无奈道,“有心算无心,怎么也躲不过。”
周围站着的一众沈家人皆竖起耳朵,暗暗聆听着几人的对话,有些头脑灵活的已联想到了其他的可能。
沈玉华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们的神色,心知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若沈玉霖一直背负着叛国的罪名,那他日后如何做人?
虽说他的确犯下大错,但沈玉华毕竟与他从一个娘胎出来,自小一起玩闹着长大,若他日子过不下去,首当其冲伤心难过的必定是母亲。
沈玉华自知一时无法替他洗脱罪责,但起码她要让沈家其他人心里明白,沈玉霖并非是那通敌卖国的罪人。
不可否认,他的确是造成这一切的导火索。他们可以怨恨他,怪罪他、指责他,但他们不该将所有的怨恨都归罪到他一人的身上。
院中发生的一切,自然逃不过谢逸尘的双眼。
他悠然自得地坐在廊檐之下,一面看着下属清点登记镇北侯府的家产,一面不着痕迹地打量庭院中的侯府众人。
镇北侯就不用说了,久经沙场的老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自是临危不乱、处变不惊。
而院中其他妇孺就没有他那般镇定了。
只有那个黑衣少女,沉着冷静,与其他女眷哭哭啼啼,一副天塌下来的惶恐不安样截然不同。
少女姿容绝俗,一眼就能让人从人堆里发现她。谢逸尘早就注意到了她,并不由自主地开始留意起她来。
他担任锦衣卫指挥使数十年,身怀绝技,其中一种便是能通过说话之人的口型变化大概推测出他所说之言。
刚才,少女在他读完圣旨后,就开始有条不紊地分析起事情的来龙去脉,小小年纪便能如此敏锐地捕捉到问题的关键所在,实在令他刮目相看。
关于世子勾结奸细这件事,尽管人证物证俱在,但其中仍存在一些可疑之处。
毕竟,堂堂镇北侯世子,未来可是要继承爵位、接管家业的,又何必冒着如此巨大的风险去通敌卖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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