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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处避风的山坳,被黑夜笼罩,只有微微的火光,照亮方寸之地。四周的林莽寂静无声,所有的喧哗都沉寂了,连一点点虫鸣之声都未曾听到,都仿佛害怕此时围坐在火堆边的几人。
一道嘶哑的声音突然开口:“杜爷,咱们这条进山的路线没有问题吧?”
一个光头大汉满脸恭敬的向坐在他对面的人询问。
这人是阿九。白天在崖边瀑布处,他目睹亲手砍断绳索的吊桥坠落,叶飞在坠桥后又被老付拼命救下,几人凭着本事惊险渡过了吊桥,连马车也被他们救下。眼前的失败,让他心中愤恨不已。
虽然,看到叶飞一行渡桥之后,还在被粉翅蚊追逐,一直追进了山林。只是,他也不敢确保叶飞几人已经被阻击,命丧蚊口。
阿九没有其它办法再行跟踪,只能沿来时的路返回,等待会合在后面进山的杜三省。
路上,阿九知道自己必定会被杜三省惩罚。于是,还去察看了三名被粉翅蚊吸成人干的同伙尸体,只为想好说词,确保自己当时为避开粉翅蚊,而诓骗同伙送死的事没有留下马脚。同时,也好将当时的情况详细汇报给杜三省,为自己开脱。
火光昏暗,照在人的脸上显的阴森森的。
“你的手怎么样了?”一身灰衣打扮的杜三省没有直接回答阿九的问题,阴狠的眼神只是盯着阿九缠着纱布的左手手掌问道。
白色的纱布上还渗着血,丝丝鲜红,能让人感受到切肤的疼痛,这是杜三省对阿九没有完成任务的处罚。
当阿九向他汇报了任务失败,得知粉翅蚊突然的出现,打乱了整个行动计划,使得阿九没能伏杀叶飞三人,杜三省没有说话,只是让阿九伸出手掌,铁钎缓缓的扎穿阿九的掌心。
整个过程阿九都不敢哼出一声,强忍着钻心的疼痛,他知道有了处罚,自己算是保住命,后面杜三省就不会再追究了。
还没有等阿九回答,杜三省又自顾自的说道:“是我疏忽了,这次临时起意,来做这趟任务,没有告诉你们进山后可能会遇到什么样的情况,应该如何应对。这粉翅蚊怕火,其实很好解决。”说完他用手中的铁钎拨弄了一下火堆。
阿九心中一惊,并没有因为杜三省的自省说法而感到欣慰,他现在非常后悔,刚刚对杜三省的提问,像是在质疑一样。他太清楚了,每当杜三省说这种话的时候,心中其实都充满了不满与杀意。
他立马站起来,弯下腰接口道:“ 是属下做事不够细致,还请杜爷责罚。”旁边的几名黑衣人见到这个场面,大气都不敢喘,可见在他们心中杜三省是如何狠厉之人。
“好了,任务要紧,进山的路线来之前,我已经在协会里了解过一些了,一条是绕着山峰,走山路,一条是到尾水村,走水路。”杜三省不急不缓地说道。
“那今天下午, 我们在山上看到山脚下的村庄就是尾水村吗?您没有选择走水路是因为?”见杜三省没有再追究之意,阿九壮了壮胆子,又提出了心中的疑惑。在他看来,如果去到尾水村,一则人员可以休整,二则也可能打听到叶飞几人的下落。
“上次进山队伍走的就是尾水村那条路线,结果一个人都没有回来,我怀疑尾水村有些问题,不想节外生枝。”杜三省回答道。
摇曳的火光,照得他的脸阴晴不定。
“尾水村有问题?上次是大金牙那老东西带的队,之后就再没有看过他,协会里也没有明确说什么,大家都在传言是身死在了此山中了,您为什么怀疑尾水村?”阿九扬了扬眉,他没有想到这深山老林里的村寨还有极大的问题。
“大金牙鬼精之人,无利不起早,又是贪生怕死之辈,做任务从来不以身犯险,有危险就让手下上,自己则躲在后面,有什么风吹草动,都是第一时间撤退的。说他为做任务死了,不太可能。极有可能是被人给算计了,才丧命在老头山的,而有机会的只可能是尾水村的人。”
“还是您想的周全。只是那碧鳞鱼有什么神奇的?大金牙会接这个任务。“阿九继续追问道,他不敢直接问杜三省为什么要大费周章,临时起意来安远镇这么个小镇,接这个已经被协会标记成灰色的任务。
“不是他想接这个任务,而是他想得到什么。”杜三省神秘地笑着说道。
他和老付的目的一样,也是为了那本书,书中的内容对他这种有野心的人是一种致命的诱惑。他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知道当年大金牙会到安远镇接任务,就是因为镇长手中有一本残书。
多方打听之后,他直接上门找到安远镇镇长,索要此书,镇长答应只要治好他儿子的病,就双手奉上。
杜三省知道无法用强,在知道镇长已委托老付后,也马上接下任务,才有后面的截杀的计划,他要确保只能是自己得到那本书。
看着杜三省渗人的笑容,阿九不敢再追问,马上换了话题。
“我们这一路上都没有发现那几人的痕迹,他们不知道已经丧命在蚊群嘴下了,还是去了尾水村?”
“听你对今天伏杀过程的描述,那几个人怕是没有那么容易丧命的,大概是去了尾水村。”杜三省继续拨弄着火堆说道,此刻的火苗越烧越旺。
“那我们要不要再想办法伏杀他们。”阿九不甘心的说道。
“如果他们不在尾水村逗留,应该行程比我们快。或者他们还能帮我们探探尾水村的深浅虚实。”看着火堆有些出神的杜三省说道,不知他现在想到了什么。
“那我还是带上几个兄弟连夜赶路,抢在他们前面去,再埋伏他们一次。”升腾的火光照亮了阿九的面容,浮现出一副凶恶之相。
“要是再失败,就不是今天的惩罚了。”回过神的杜三省,抽回了烧的发烫的铁钎,在地下戳了戳。
“属下明白。”看着地下被铁钎戳的洞,冒出丝丝白烟,阿九的光头上隐隐出现了汗珠。
“夜间水路比山路未必好走,他们也要休息的,你不是说他们还一直带着一个大黑牛样的东西吗,坠桥都没有抛弃,我预估那东西抓碧鳞鱼有大用,会是他们行程上的拖累,我们未必比他们走的慢。”杜三省思索片刻又接着对众人说道。
“今晚先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们轻装赶路,或许在赤裂谷能与追上他们,但不用急着干掉他们,我们跟在后面,等他们抓到碧鳞鱼,我们现出手抢夺,然后让这帮人埋尸这老头山中。
“是,全凭杜爷吩咐。”阿九和几名黑衣齐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