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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柏仁等人走完后,转身看着温岁禾的墓碑,“我父亲与你外祖父是至交,阿南她阿娘和你阿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不是亲姐妹胜是亲姐妹。后来长辈离世,你阿娘远嫁,才渐渐没了联系,你如今虽官至骠骑将军,就算是没有你和阿南的关系,我也是担得起你一声舅父的。”
“这是自然,外祖父在时,随我阿娘回娘家,这些都有和我说过的。”林晏安说。
“那便好,所以你也应该清楚,若是日后你辜负了阿南,也就是辜负了两家几十年的情谊。”温柏仁看向林晏安,目光坚定而冷冽。
“温舅父,”林宴安双手作揖。“实不相瞒,我迟迟未迎娶阿南,不单是因为边关战事,更是因为我,我觉得我配不上阿南,她像是深谷幽兰,清雅高贵,而我,是罪臣之子,若能得她垂爱,我只有惜之如命,怎敢辜负?”
温柏仁看着他眼里的谦卑和真诚,拍了拍他肩膀,“阿南是个明事理的,她既守着与你的婚约,便说明她丝毫不在意你父亲的事。晏安啊,阿南这孩子不容易,自小父母不在身边,在温家即便有我和父亲疼她,她心里总归是不安的,后面回了晟京,她得帮着她阿娘持家,照看幼弟,如今她阿娘走了,别看她表面云淡风轻,实际上心里吊着她的那口气也跟着她阿娘去了,若不是还有幼弟要照顾,阿南怕是日后你们过日子,还望你多顾着她些。她看似淡漠,但只要是她认定的人,她是连命都能豁出去的。”
“我不会让她豁出命去的,我只愿她一世无忧。”
“好,今日当着阿南娘亲的面,希望你记住你说的话。”
林晏安走到温岁禾碑前跪下,起誓道:“天地为证,日月为凭,只此一人,生死相依。”
倒是难为他了,陪她演个戏竟到了要起誓的地步,真该要好好谢谢人家才是。躲在外头偷听的南书心里想着,自嘲一笑,便离开了。
温云书出嫁这天,恰逢中秋,南书也起了个早,换上一身近乎白的山岚色襦裙,未施粉黛,只一只透白玉簪半挽了发髻,清尘飘逸,沁人心脾。
南书刚到院门,就看到温锦书朝她跑了过来。只见她今日穿着一身粉色交领,对襟和袖口处绣着白蓝相间的杏花,灵动又不失清雅。
温锦书跑到南书身边挽着她,一双杏仁眼里都是笑意,“二姐姐,我来找你,一同去跟三姐姐贺喜吧。”
南书见她笑得像年画上的女娃娃,不自觉就跟着笑了起来,“走吧。”
路上,南书看着温锦书天真烂漫地笑着,喋喋不休地跟她说最近吃了什么好吃的,玩了什么好玩的,南书想到她那天晚上在她院子里害怕的样子,在外祖父院子里悲伤的样子,眼里充满歉意,停下了脚步,“阿锦,你不怪我吗?”
“怪你?”温锦书有些疑惑,想了想,明白了南书说的意思,笑着说:“是怪二姐姐帮我摆平了跟安家的婚事?还是怪二姐姐阻止了我阿娘做错事?”
南书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一脸歉意地看着温锦书。
“二姐姐,”温锦书挽着南书继续走,“如果不是你,我阿娘怕是会做更多错事,到时候我真的就变成没爹没娘的女娘了,如今爹温伯父与我阿娘已经和离,还帮我和阿娘买了个小院子,我现在和阿娘一起,日子过得很好,我也在学着让自己有一技之长,将来能让我阿娘安享晚年。”
“温伯父?怎么不叫舅父爹爹了?”
“他到底不是我亲爹,我阿娘又已经与他和离,我再叫爹爹总归是不合适,可不管我叫他什么,在我心里,他就是我爹爹。”
“阿锦,以后若是有什么难处,可以告诉姐姐。”
温锦书愣了下,随后又咯咯笑起来,把南书都看迷惑了,“二姐姐,大家都说你性子冷,难亲近,可我从小就觉得你是最善良热心的,我知道若是出了事,哪怕你不会帮我,但一定不会害我。”
南书轻轻刮了下温锦书鼻子,“是是是,就你最聪明。”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就到了温云书房间,此时温云书正坐在妆台前,含羞带笑,眉眼间都是对日后美满生活的向往,所谓待嫁女儿心便是如此了。
温锦书一进到房里就不停夸着温云书好看,把温云书都弄害羞了。
温云书看着静静站在一旁的南书,起身行礼,这是她第一次对南书行礼。
“这一礼是谢你那日在大堂上为我说话,你抢走我祖父爹爹十年,帮我一次,我们扯平了。”
果然还是那个温云书,也好,她要是来温情的那一套,自己估计也受不了,南书想着。“十年换一次,那看来还是你亏了。”南书佯装惋惜地说道。
“我今天心情好,不与你计较。”温云书说完便坐下,开始笑起来,她们三个此刻就好像是一般地闺房姐妹,可南书也知道只有此刻而已,她们总归不是亲姐妹。
但也正如温锦书说的,有事情她们或许不会帮忙,但也一定不会害她,人与人之间能如此,便已难得。
“对了,今日一大早,林将军便差人送了两个大箱,说是你和他为我准备的出嫁礼,看样子,阿锦是不是也快有二姐夫了?”温云书看着南书,打趣道。
“真的呀,我还没有见过二姐夫呢,听说他是骠骑将军,我以为他会是五大三粗的,可乐喜说,二姐夫异常俊美,貌比潘安呢。”温锦书说。
南书此刻可没有心情去想林宴安的美貌,想到的只有,两个大箱子,该装了多少东西,自己不知道要跑多少座山,采多少药才还得起。
算了,真送了便当是还舅父这些年的疼爱了,随后对温云书说,“我还在热孝,不便参加喜事,来看看你便好。温云书,之前我说不管温家在不在,你都是温云书,如今也一样,不管安子恒日后对你如何,都不要忘记你自己是温云书,愿你夫妻恩爱白头,子孙满堂。”
温云书点了点头,眼眶湿润,感动是有的,可她也明白与南书之间的情分也仅限如此而已。
时辰差不多的时候,安家便来迎娶了,到底是安州四大首富,迎亲队伍壮大,场面也是奢华壮观,街道两边都挤满了人,好生热闹。
温云书行至大堂,拜别父母,温柏仁和沈凤仪含泪不舍,总想多说点什么交代女儿,可话到嘴边却也只是一些寻常话,周围的人都为这对佳人开心着,祝福着。
站在大堂门外的南书看着看着眼里泛泪了,她或许也会有嫁人的那一天,只是那个时候没有阿娘在成亲前告诉她女子成亲后要注意什么,没有阿娘在成亲当日为她盖上盖头,送她出门,也没有阿娘成亲后可以为她撑腰了。
突然泪眼朦胧中出现了一方素帕,南书以为是乐喜,头都没回便接了过来,擦了擦眼泪,转头却看到是林晏安。
“林将军。”南书急忙行了礼。
“不必多礼。”林晏安想扶,但又怕冒犯,手伸出一半又收了回来。
见温云书和安子恒准备要出门了,南书便转身离开了温家大堂,林宴安也跟了上去,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始终保持着距离,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