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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跳频,一帧一帧交替变换,遍地的花白在我眼睛里由破碎到完整,仿佛无数个细碎的贴图,在一闪一闪之间拼凑。
眼睛一股强烈的酸胀,我再一次揉了揉眼睛,希望自己能够不要再被这种跳动的画面刺激。可收手再看向眼前的时候……
我脚下不禁的软了几分……
方才墨绿色深蓝色昏暗的赌坊,借着白炽灯,电灯扇与通风口切断的灯光,打在翠绿色的赌桌上,翻出盈盈绒光的桌面。五颜六色的筹码、骰子、扑克牌充斥的空间,在我再一抬头的时候变成了飞花黑白的冰山世界。
漆黑泛着白边的赌桌紧紧地堆砌在一起,不是那种老电影、老电视的黑白,是极黑的黑点缀着极白的白,坊内的每一个物件都只有这两个颜色,没有任何的深浅之分,仅有的色差只是因为远近产生的错觉。
我莫不是低血糖了?我越看越害怕,伸手不由得握紧住离自己最近的一把椅子,触手轻轻地,那种碳化的触感立刻从手心窜到了我的脑门上。再低头看向椅子,手握处漆黑的靠背如同吹灰点点碎裂,由大块的碎碳不知怎的变得细碎,最后化成漆黑的灰飘落到原本泛黄,此时苍白满是灰烬的地面。
斑驳而苍白的地面上,漆黑的灰混迹在原本的斑驳里,最后变成了唯一异于黑白两色的那一抹灰。
是什么灰……这样又黑又白又灰,脆性的灰,是什么灰……
脑海里第一反应只有两个字!骨灰!
喉咙一阵火烧的热,我本能的用力咽了好几口唾沫,在唾液润泽的片刻喉管里一阵急痒,像喉头长出了寸高的芒刺,刺的我浑身一阵痉挛,猛烈的咳嗽止都止不住。
我仿佛癫痫一样瘫倒在地猛烈的抽搐起来,一滩白沫从嘴里流了出来,混在了灰白的灰里,粘湿一片。
我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这样?随着倒地后疏通的呼吸,抽搐慢慢缓解,我不顾满手抹灰的再起撑起身来,身边的一切还是一如既往的黑白。
手心里浓烈的蛋白质烧焦的气味弥漫鼻息,我故作天不怕地不怕的猛地抬起双手将那灰朝脸上用力的抹了两抹。
灰烬在脸上混进满脸的汗里,本以为糊眼睛,却不想再一摸什么也没有。就好像地上的灰根本不曾粘在手上,地上根本也不曾有过任何一丝尘埃。
‘我莫不是在做梦?’一句我已经重复了无数次的话再次响起。我再一次用力的揉了揉眼睛,这一次目光终于敢于落在那些注视白一的人影上了。
可,那又如何呢?
视野从地面飘到桌面,再从桌面飘到中空,拥挤的赌坊内,黑白斑驳的光影之中,那些林林种种坐在椅子上看向我的方向的,哪里还是推开门时各怀心眼的人海?
黑白抛光了一切,皮相塑造的外壳已经被碾压成脚下的灰,人海已经斑白成了森森白骨,生硬的立在漆黑的椅上。狭窄的、宽大的、高额的、尖嘴的骷髅头下是或高或低矮的脊椎骨,倚在漏出一道道白色的残破黑椅上的是或宽或窄的盆骨,再往下,漆黑堆砌的层层叠叠就在也看不真切。
惊吓太甚便习以为常,我从上至下的打量了一轮,最后目光回到中空,回到那一片空洞的骷髅头前,木讷的坦然的接受着这一切。
那或大或小的圆孔里,空空的漆黑的,黑的如同周遭一切极黑的东西,又好像里面蠕动着什么潜藏着什么。
忽然间,眼睛一阵眩晕,恍恍惚惚仿佛黑白的天地再次与现实的真世界重叠,一层墨绿色在骷髅的眼眶里满溢出来,像浓浆,又像是绿磷的鬼火。
一开始只是一点星火,不等眨眼嗖的一下便如火油一般引燃,空洞的眼眶里迅速燃起了一从鬼火,碧绿刺目,愈烧愈烈。渐渐形成了一股喷薄之势,朝着我蛇形龙炎夺命扑来!
“啊!!!!”电光石火之间根本容不得我后退,连眨眼的功夫也无的我,只顾得失声大叫。
我失控的倒在了地上,身旁哐啷一声椅子也顺着手倒在了地上。
就这一声哐啷,整个空间风云变幻,一阵轰然的嘲笑席卷而来。空间的黑白迅速虚化,墨绿深蓝的墙壁,淡黄色的地板,厚重带着翠绿色绒面的赌桌,各色筹码,形形色色的人群,无数的颜色充斥着视觉浩荡而来。
“是个雏吧!哈哈哈哈……”熙熙攘攘的笑声中,最近的一个牌桌前一个彪悍的男人率先从白一处转移了目光朝着我嗤笑着嚷嚷起来。
笑声之中,他饶有兴致的朝着身后左右对望了几眼,笑开花的脸迅速将不少瞩目白一的人也一起拉了回来。众人目光齐齐聚焦到赖在地上的我,哄堂大笑了起来。
本只是一个人的嗤笑,变成了轻蔑与嘲讽,那些目光赤裸裸的照在我身上,将本就赤膊的我,扒了个彻底。
然而就在这时候,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眼尖的,一跃跳到我的面前,手指直直地指向我,肆意的大笑道:“你看他踩着什么滑了一跤!踩得是他自己的口水!自己被自己的口水滑了一跤!哈哈哈哈!屁股怕是都还没擦干净的小屁孩吧!”
笑声一阵又一阵,此起彼伏的,一时间大家的目光都尽数从白一处撤了回来,都落到了我身上。
嘈杂的嘲笑声比之前任何一次在赌坊的窘迫更加穷尽,我颤颤巍巍的缩在地上,看着那些用手指着我捧腹大笑的人,只想着立刻逃离这里。
可是身体却在这些嘲讽下,根本一动也动不了,唯一能动的手指此时此刻还紧紧地揣着那一沓钞票。
明明自己是来这里翻盘的!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如果翻盘,他们就再也不敢嘲笑我了,如果能够把这桌上的所有一笔赢过来,那他们就再也不敢说三道四了。
心想着,方才的恐惧竟飞快的被一扫而空,我不知道哪里涌出来的力气,用力一撑地,使劲的站了起来。
脸上的恐惧也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意气风发的勇敢模样。
“大胖子!敢不敢来赌一把!若是我赢了,你就是这个!”话间,我大拇指一抬,一个翻转朝下,对着最先嚷嚷的光头男问道。